柳絮本來沒什麼睡意,然耳邊是沉穩而有力的心跳,擡頭就能看到那張完美無瑕的臉龐,正午的陽光灑了進來,落在他的臉上,平添了幾分柔和。
半合着眼睛,和眉毛顏色如出一轍的長睫毛在下眼簾折射出兩片扇形的剪影,微微動着,削薄的脣緊抿成一條直線。
時間久了,看到曲子晉均勻的呼吸傳來,竟也有了睡意,漸漸的合上了眼睛,小腦袋枕在曲子晉胸膛,沉沉睡了過去。
此時,曲子晉一直合着的眸子忽然睜開,盯着懷裡的柳絮看了會兒,拿過一旁的被子蓋在兩人身上。
兩人睡醒的時候,外面正值黃昏,夕陽嵌在地平線的盡頭,透過窗戶灑進來的光落在牀上,給兩人鍍上了一層好看的金色。
柳絮揉了揉眼睛,察覺自己就這樣趴在曲子晉身上給睡着了,臉不由紅了紅,手撐在牀上想要爬起來,身下的曲子晉,驟然睜開那雙宛若深潭似的墨眸。
起身的動作僵在半空,眨巴着眼睛看向曲子晉,“把你吵醒了。”
她記得,曲子晉有認牀的習慣,來到陌生的地方好不容易睡着了,結果卻被她給吵醒了。
“沒有。”曲子晉搖搖頭,剛睡醒的聲音,沙啞而富有磁性。他一向淺眠,在柳絮醒之前,就已經醒了,只是不想吵醒柳絮。
見柳絮臉上有懊惱,親溺的揉了揉柳絮的頭髮,繼續說道,“在你呼呼大睡的時候,eric已經進來過三次了。”
心頭上的愧疚瞬間淡化,取而代之的跟煮熟了蝦子一個顏色的臉龐,小聲埋怨道,“你怎麼讓他隨便進來。”
曲子晉緩緩的笑了,嘴角的弧度一點點放大,那種姿態讓人心悸,就好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慢動作的層層舒展着花瓣。
“我把你捂得很嚴實,他什麼也沒看見。”語調輕鬆,帶着調侃。
柳絮突然鬆了手,重重落回曲子晉身上,臉埋在曲子晉胸膛蹭着。
對於柳絮這種很像撒嬌的行爲,曲子晉很享受,巴不得柳絮再多蹭一會兒。
察覺到溫度有漸漸升高的趨勢,柳絮止住動作,手指不停在曲子晉脖頸處點着,“你把會議挪到幾號了?”
原本定的是抵達當天就開會,然曲子晉不知和那邊怎麼說的,會議居然推遲了,卻不告訴她具體時間。
知道柳絮在故意轉移話題,曲子晉強勢的扳了回來,“這棟別墅是我名下的房產,eric只是個看門的。”頓了頓,凝着柳絮,笑的意味深長,“換個說法,這兒也是我們的家。”
家就意味着,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這表達太露骨了,柳絮不是傻子,自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視線胡亂瞄着,最後看向窗外,支支吾吾道,“啊,那個是不是該吃晚飯了?”
曲子晉盯着柳絮看了有一會兒,深呼吸了一口氣,“嗯,快起來,再不下去eric該急死了。”
eric左手握鏟右手拿勺,腰間一襲花圍裙,瞥見下樓的柳絮和曲子晉,曖昧的目光在兩人臉上游移着,隨即打趣道,“你們是真的在睡覺?還是……”
柳絮被問的無語,爲什麼曲子晉身邊的每一個人看到她和曲子晉單獨呆在一個房間,都會問同樣的問題。
言墨是,曲子辰是,現在連eric也是。
正了正神色,柳絮認真的回道,“是的,我們真的在睡覺。”
話落,eric頓時笑出聲來,而反觀曲子晉,目光有些熱切的看着自己。
柳絮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頓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eric問的話根本就是一個陷阱,常人眼裡的睡覺,基本就等同於曲子晉剛想表達的意思。
接收到曲子晉冷然的眼神,eric不情願的止住笑聲,嘟囔着,“晚餐馬上就好了,快去洗手,讓你們嘗一下正宗的法式大餐。”
聽到正宗法式大餐幾個字,小吃貨柳絮眼睛都直了,忙不迭的拽着曲子晉往洗手間走去。
從洗手間出來時,eric已經擺好了餐具,桌山只有一道菜。
見eric對這次晚餐極爲重視,柳絮不太懂法國用餐禮儀,只能曲子晉做一步,她跟着做一步。
坐姿筆挺,雙手規規矩矩擱在腿上,眼睛卻看向桌上的唯一一道菜,雙色煎魚。
見柳絮有些拘謹,eric笑笑,揚了揚手中的酒瓶,“柳絮,不要緊張,葡萄酒or香檳?”
柳絮看了曲子晉一眼,選了葡萄酒,曲子晉跟着說道,“和她一樣。”
eric點了點頭,給兩人斟了三分之一的分量。
等終於可以開動時,柳絮長長嘆了口氣,幸虧自己能忍,要是以陳潔的急性子,還不得掀桌。
嚐了一塊雙色煎魚,肉質鮮嫩,帶着酸甜,還有檸檬的清香,很是可口,衝着eric豎起了大拇指。
得了誇讚,eric很開心,“大學期間,曲的中餐做的也很不錯,可惜能吃到的機會不多。”
柳絮深知曲子晉的廚藝不凡,贊同的點點頭。
法式炸田雞、大蝦釀龍脷魚卷、鵝肝溫沙拉、橘香法式吐司、地道的洋蔥湯以及長麪包,一道道精緻的宛若工藝品的菜吃的柳絮心滿意足,肚子都撐圓了。
餐後,曲子晉盯着柳絮渾圓的肚子看,那眼神直白的柳絮都不好意思了,用手捂着爲自己找理由,“艾瑞做的菜太好吃了。”
曲子晉擰眉,柳絮忙小聲補充道,“當然再好吃也不及你做的好吃。”
曲子晉臉色稍霽,視線卻從始至終都沒有從柳絮的肚子上挪開。
柳絮不樂意了,雖然她吃的有點多,但也不用時時刻刻提醒吧。
接收到柳絮不滿的眼神,曲子晉伸手覆蓋在柳絮的手上揉了揉,感受着柔軟的肉感,“我爸要是看見你這個模樣,估計會樂壞了。”
柳絮一怔,想到什麼臉上閃過擔憂,忍不住拽了拽曲子晉的袖口。
曲子晉安慰的捏捏柳絮的手,“我有應對的法子。”說着忽然換了話題,“趁着太陽還沒下山,出去走走。”
吃的有點多,散散步也好,柳絮就着曲子晉遞過來的手站了起來。
夕陽最後一縷餘暉掛在天邊,將紫色的薰衣草染成了流金色,向遠處看去,竟然辨不清夕陽與薰衣草的分界線。
兩人沿着小徑穿梭在花海中,夕陽將兩個人的影子拖的很長,遠遠看去,已然融爲一體。
eric收拾好從廚房出來時,客廳空空連個人影都沒,很是不滿,這兩個人又拋下他去過二人世界了。
走到窗戶邊,看見兩人幾乎要被花海掩蓋的身影,一高大,一嬌小,相得益彰,一個閃身拿過相機回到窗戶邊,捕捉到這個鏡頭。
有美食可吃,美景可看,身旁還有美男相伴,柳絮覺得,她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讓柳絮沒想到的是,更大的驚喜還在後面。
翌日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的時候,柳絮被曲子晉叫醒了。
以爲會議是在今天,柳絮忙不迭的起身收拾,正要換衣服時,冷不丁曲子晉進來,柳絮本能的,用衣服擋住胸口。
曲子晉也沒料到,一進門會是如此香豔的場景,凹凸有致的曲線清晰的展現在面前,喉結不自覺的動了動,呼吸頓時變得急促了起來。
末了撇開視線不再看柳絮,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曲子晉皺眉,回頭見柳絮正在扣襯衫的扣子,眉間褶痕更深。
“脫掉,換這件。”說着走到一旁有着浮雕的衣櫃旁,緩緩推開衣櫃的門,聲音卻帶着一絲藏不住的沙啞。
入眼的,是純潔的白,上面嵌着碎鑽,好看的令人炫目。
柳絮怔怔看着那一襲潔白的婚紗,許久回不過神來,最後看向曲子晉,出口的聲音帶着不敢置信,“不是來開會的嗎?”
曲子晉並沒有否認,“開我們兩個人的會。”頓了頓,補充道,“我說過,有時間要拍婚紗照的。”
柳絮心底一熱,終於明白那麼多不對勁是爲什麼。
來普羅旺斯不住酒店,甚至從落地都沒看到他處理過公務,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爲了她。
甚至,因爲剛剛的窘迫,她竟然忽略掉了,曲子晉進來時的打扮。
銀色燕尾服勾勒出筆挺的身形,絲毫不遜色於時裝上的男模,頭髮梳的一絲不苟,竟比往日還要英俊上幾分。
柳絮顧不得扣剩下的扣子,一頭扎進曲子晉懷裡,低低道,“婚紗,我很喜歡。”
曲子晉靜靜的抱了柳絮一會兒,沉聲道,“快去換衣服,下面還有人等着。”
柳絮點點頭,從曲子晉懷裡退出來,小心翼翼的拿下婚紗,轉頭看了曲子晉一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我在門外等你。”曲子晉丟下一句話,話落退了出去。
抹胸婚紗,簡單婉約的款式,和柳絮嬌小的身軀很搭。
柳絮換上婚紗,夾緊胳膊看着鏡子裡倒映出來的人影,緩緩的翹起脣角。
很快,門開了條縫隙,緊跟着柳絮的小腦袋探了出來,用求救的眼神看着曲子晉,“子晉,你能不能幫我拉下拉鍊?”
曲子晉側身進來,迎面便是兩團呼之欲出的柔軟,極其惹人遐想,眼神暗了暗,轉到柳絮身後,入目的是光滑的大片肌膚,心裡忍不住低咒一聲。
當初一定是昏了頭了,纔會選擇低胸婚紗拍婚紗照,簡直是隨時在考驗他的忍耐力。
指尖不不可避免的碰觸到光滑的肌膚,柳絮忍不住打了個激靈,那種感覺,就好像被電流擊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