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來的太突然,見兩人雙雙跌入藏有毒品的內院,中年男人臉色一陰,手起手落,只聽咔擦一聲響。
內院有不少人,乍一看見陌生的曲子晉和柳絮,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警惕的看着兩人,眼裡有着最深層次的防備。
恰在此時,門鎖處有聲響傳來,柳絮的心跟着一顫,下意識的看了曲子晉一眼,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
中年男人將出去的門鎖上,而面前的人個個都身強體壯,前有狼後有虎,他們現在就是想走,都走不了。
院內堆了不少白色麻袋,像極了麪粉,可柳絮深深明白,眼前這些東西遠比麪粉要可怕的多,一旦沾染上它,輕則傾家蕩產,重則走上犯罪的道路。
明明這些粉末無味,可柳絮卻好似嗅到了空氣中瀰漫的罌粟花香,可怕卻也讓人沉醉。
投給柳絮一記安心的眼神,溫暖燥熱的大掌包裹住柳絮的掌心,直到握住那軟軟的小手,才發現柳絮掌心黏膩的厲害。
輕輕捏了捏,曲子晉旁若無人的開口,“既然來了,就順便把院子也參觀了,省的回頭還要再跑一趟。”說着目光溫柔的凝着柳絮,“寶貝兒,你說好不好?”
柳絮仰頭直視着曲子晉,聽見他壓得極低極輕的聲音,“別慌張,別四處張望,我們就只是參觀院子這麼簡單。”
“好。”柳絮揚起脣角,扯出一抹嫵媚的笑容,可只有她自己知道,笑容下面掩藏着多大的恐懼。
一個不注意,他們倆很有可能葬身於此。
擁着柳絮一步步朝前走去,神色各異的人一個個在面前經過,柳絮在心底一遍遍給自己催眠,一遍遍的告訴自己,柳絮,你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不知道,你必須要保持鎮定,保持冷靜。
可目光還是不由自主的被那些雪白的麻袋吸引,那裡面可是毒品啊,而且堆滿了半個院子,這得禍害多少人。
被曲子晉攥着的手緊了又緊,柳絮暗暗深呼吸一口氣,指着院中一個角落,“曲,把這座房子買下之後,我要在那裡種一棵香樟。”
說到一半停下咬着脣,忽的眼睛一亮,指着另一個位置,“還有那兒,要栽一棵銀杏。”看向曲子晉的眸子亮晶晶的,“這樣,我們在樹下接吻,就能想起曾經。”
“還有這裡,跟這裡,我要好大一片玫瑰園。”柳絮興奮的說着,“我最喜歡火紅的玫瑰了。”
曲子晉親暱的擡手颳着柳絮的臉頰,“好,都聽你的。”
兩人投入的討論着,儼然已經沉浸在對這個院子的改造之中,沒說話的衆人對眼前這一幕很是疑惑,面面相覷,但不約而同的是,並沒有放鬆眼裡的警惕。
“咦,你們都看着我們幹什麼?繼續幹你們的活,我們就來看看房子。”見衆人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柳絮語氣明快。
轉了一圈,柳絮和曲子晉對視一眼,彼此的眼裡都有着震驚,這個院子遠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大,西邊靠角落的位置有一座小房子,沒有窗戶,門緊閉着,間或有人出來,從門開合的間隙看過去,一片黑暗,不知通往何處。
愣了幾分鐘,分出兩個人來盯着柳絮和曲子晉,剩下的人繼續將一袋袋毒品運送進小房子。
此時,別墅樓頂平臺,曲子辰扶着欄杆邊享受着陽光,邊低聲和旁邊的人淺談着什麼,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
“虎子,這個品種不錯,你們這兒有多少貨,我全要了。”曲子辰嗅了嗅點燃的味道,豪氣的開口。
“哥,貨是有不少,可眼下有警察要來,你怎麼運出去?”
“什麼,有警察要來?”曲子辰一爪子拍在旁邊的大漢身上,“警察會來你怎麼不提前通知我?這樣我可以早點拿貨好換錢花。”
“也不知被那個混蛋報了警,讓我們一點準備都沒有。”說着朝下努了努嘴,“這不,我們的人正忙着藏貨呢。”
說着發起狠來,“要是讓我逮到那個混蛋,我一定饒不了他,定將他揍得滿地找牙。”
“那必須的,丫的敢擋我發財的路。”曲子辰跟着附和,心下卻不以爲然,你嘴裡所謂的那個混蛋就站在你面前呢,有本事來揍我呀!
“對了,哥,你要的這些貨買主都是誰呀,需求這麼大?”大漢忽然想起什麼,問道。
沒想到眼前這個大漢看着傻實際上並不傻,還知道問去向,“跟我好這一口的,都是富家公子,有的是錢,最近風頭緊,就想多存些貨,再不濟誰名下沒有那麼一兩家ktv夜總會,這玩意兒,擱裡面好賣的很。”曲子辰得意洋洋道。
忽的眼角餘光掃到兩抹熟悉的人影,男的身姿挺拔,女的嬌小,站在一羣面目猙獰大漢中,格外突兀,不是自家哥嫂還能有誰?
曲子辰眼珠子登時轉了轉,心底有些惱怒,他們兩個放着好好的恩愛不秀,跑到這虎穴之地來幹什麼?
丫的,這下他不僅得自救,還多了兩個累贅,將曲子晉從頭到腳問候了一遍,曲子辰臉色驟然變冷,目光陰測測的盯着曲子晉,眼中有戾色和狠意流轉,狠狠在欄杆上捻滅煙,“他怎麼來了?”
叫虎子的大漢早就看到了曲子晉和柳絮,只是一直沒出聲,只因爲兩人的眉眼長得很有幾分相似,同時也是爲了觀察曲子辰的反應。
聽見問話,大漢眼底閃過狠色,他們倆果然認識,裝作不經意的問道,“哥,你怎麼這幅反應?不就是秦晉集團的總裁麼?告訴你,進了這個地兒,只要招惹上那些東西,一旦上癮,就算總統來了都沒救。”
曲子辰攥緊了欄杆,因爲太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隱隱還有骨節交錯的聲音響起,“他不僅是秦晉集團的總裁,還是我哥,更是我此生……最恨的人。”
剛還嘻哈笑着的曲子辰,臉上瞬間佈滿陰霾,亮亮的眼睛折射出刺骨的恨意,大漢看了眼曲子辰咬牙切齒的表情,並不像是做假。
“虎子,讓他們上來,我要好好敲詐一頓。”曲子辰搓着手,躍躍欲試。
“可現在我們正……”虎子不同意。
“放心,他從小生活優越,加上那臭老頭子格外寵愛他,因而將他保護的很好,他估計連白粉是什麼都不知道。”曲子辰開口。
說着湊到虎子耳邊,“我正愁沒法把貨運出去呢,剛好他幫了我的忙,畢竟他是混白道的,就算警察來了懷疑誰也懷疑不到他的身上去。”
漸漸地,語氣變了味道,“哼,我倒要看看這次那老頭子還怎麼幫他而打壓我。”
虎子盯着曲子辰看了好一會兒,曲子辰不慌不亂,猶如一張白紙似的攤開,任由他打量。
許久,虎子才收回視線探出半個腦袋,衝着曲子晉和柳絮喊着,聲音粗獷力量雄厚,“你們倆,給我上來。”
曲子晉和柳絮愣了下,似乎沒料到會有人主動叫他們上去,不過他們的目的正是平臺,自然不會拒絕。
抵達平臺時,曲子辰正和毒梟們有說有笑,一點也不像處於危險中的人,而且看得出來,毒梟們似乎很信任曲子辰。
見曲子辰安然無恙,柳絮緊繃的神經驟然鬆懈下來,腿腳頓時有些發軟,她居然能撐到到看見曲子辰那一刻,真是不敢想象。
見柳絮身子一晃,曲子晉及時的挪了一小步,穩穩的拖着柳絮的手肘,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頭埋在曲子晉懷裡長長喘了口氣,這才驚覺,和曲子晉緊緊相握在一起的手溼溼的,出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汗,而之前她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看到曲子辰,曲子晉眼裡有着明顯的詫異,隨即不悅道,“你怎麼在這裡?”
曲子辰語氣諷刺的厲害,“我親愛的哥哥,這話應該我問你吧。”見柳絮畫着嫵媚妖豔的妝容,瞬間明白柳絮和曲子晉混進來的身份是什麼。
“放着家裡的花不要,偏要採野花,還金屋藏嬌,要是讓咱們那親愛的爸爸知道,他引以爲傲的兒子居然在外面養小三,一定會氣的吐血吧。”曲子辰的每句話都很難聽。
曲子晉果然變了變臉色,隨即硬邦邦道,“這事兒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曲子辰輕蔑的看着曲子晉,“我看你是怕我告狀吧,一旦你在老頭子面前形象全無,你爲之努力了三年的秦晉,恐怕就要易主了。”
“你想怎麼樣?”曲子晉冷冷的回視着曲子辰,四目相對,隔空能聽見噼裡啪啦四濺的火花聲。
看似充滿硝煙,實際上卻是在交換着信息,示意曲子晉不必擔心他。
柳絮看着兩兄弟你一句我一句唱反調,而且演的有模有樣,很逼真,雖不知道他們演的哪一齣,卻識趣的沒有出聲打擾。
曲子辰和毒梟對視一眼,彼此眼底閃過陰險,這一次把曲子晉拖下水,他們又多了一個錢袋子。
“很簡單,交出秦晉集團一般的股權。”曲子辰獅子大張口。
“做夢。”曲子晉想也不想的否決。
曲子辰淺淺笑着,笑的不懷好意,“看在我們有的共同的爹的份上,我再給你另外一個選擇。”
曲子晉挑眉,淡淡道,“什麼?”
“幫我運些東西出去。”曲子辰好似知道曲子晉一定會答應一般,幽幽開口。
“運什麼東西?”曲子晉警惕的看着曲子辰。
曲子辰忽然惡聲惡氣不耐煩道,“讓你運你就運,廢什麼話,還有,再轉五個億到我賬上,要是有一樣沒做到……”
臉上不耐煩褪去,曲子辰陰險的笑開,“那恭喜你,秦晉要易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