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回回掃了曲子晉和柳絮好幾眼,曲震臉色嚴肅,似乎在琢磨什麼,半晌還是覺得柳絮比較好說話,於是開口,“你倆去醫院沒順道做個全身檢查?”
柳絮點點小腦袋,明白曲震的意思,回道,“醫生說我身體素質挺好的。”
這個答案曲震很滿意,目光繼而幽幽的落在了曲子晉的身上,“那就是你這兒出了問題。”
曲子晉不想參與這個話題,裝作沒聽見,淡定的吃着飯。
曲子辰忙着往嘴裡填東西,聽見兩人談話插了一句,“可不是嗎?我以前就懷疑,還特意買了補品給他,結果……”
說到一半突然打住,想到當時被曲子晉威逼利誘,補品全進了自己的肚子裡害的那晚慾火焚身,無處發泄,就抑鬱不平。
哎,往事不堪回首。
“好好說話。”見曲子辰說話時飯粒亂飛,曲震擰起眉毛,不悅道。
曲子辰縮了縮脖子,老老實實的吃飯。
曲震將目光挪回曲子晉身上,盯着看了會兒開口,“吃完飯來我書房一趟。”覺得曲子晉壓根就沒聽他說話,不由加高了聲音,語氣強硬,“必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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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雅的拭了拭脣角,曲子晉擡頭,朗朗俊臉在燈光映照下染着層淺淡琉璃的色澤,眉目生輝。
凝了柳絮一眼,深色眸中有着溫柔,等看向曲震時,卻又變成了倨傲,還帶着絲玩世不恭,“晚上我們還有事。”
敢公然拒絕他?曲震嗓子氣的都快冒煙了,胸脯抖動的很厲害,“什麼事這麼急?連兩分鐘的空閒都沒有?”
“造人。”曲子晉薄脣裡溢出兩個字。
然就是這簡單直白的兩個字成功讓曲震沖天的怒火減了大半,鼻孔裡冒出一聲冷哼,“算你還有良心。”
“哥,既然你要造人,幹嘛還跟我搶套套?”曲子辰狀似無意實則故意的來了這麼一句,瞬間又將曲震的怒火給挑了起來。
心底卻滋生着陰暗的蘑菇,哼,叫你設陷阱害我,我是有仇必報的。
“明天把那一千萬還回來。”曲子晉冷眸微眯,聲音沒什麼溫度。
“我剛什麼也沒說。”曲子辰垂下腦袋,做無辜狀。
見曲子辰誣陷自家老公,柳絮站了出來維護自家老公,只是出口的聲音很微弱,“爸,嗯,那個,沒用。”
在飯桌上討論這個話題,柳絮覺得很尷尬,非常尷尬。
聲音斷斷續續,但曲震卻聽明白了,狠狠拍了曲子辰腦門一巴掌,“好的不學竟學壞的。”
“爸您也沒教我好的呀。”曲子辰嘴快的頂了一句,知道曲震還要揍自個兒,身後敏捷的躲到陳潔身旁,末了將陳潔推到他坐的位置,和曲震挨着。
曲震手揚在半空,半晌放了下來,怒瞪了曲子辰一眼。
陳潔正和秦映芝說着話,如此一來也被曲子辰給打斷,看着曲子辰跟個猴子似的上躥下跳,沒一點穩重,秦映芝很頭疼。
都多大的人了,就不能消停會兒?
“潔丫頭,你們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額……”陳潔看了曲子辰一眼,面有猶豫,“我還沒想好。”
“怎麼個沒想好?”曲震順着陳潔的話繼續問道,對於對面曲子辰的討好,視而不見。
“他的性子太頑劣了,我想等他收斂點再說。”陳潔沉默了片刻,開口。
曲子辰瞬間蔫了,他哪裡頑劣了?那叫可愛好不好?要是都像他哥那悶騷的性格,人生豈不是太沒趣了。
曲震盯着兩人看了會兒,點頭表示贊同陳潔的想法,“的確,都一把年紀了還賣萌,可恥。”
說着叮囑陳潔,“平常別由着他胡來,該打打該罵罵,不然不長記性。”
曲子辰狠狠翻了個大白眼,這還是他親爹麼?媳婦兒還沒進門呢胳膊肘就往外拐,這要是結婚了,還不得全家都欺負他一個?
不行,日後絕對不能跟自家老爹一起住。
還有,賣萌怎麼就可恥了,現在多流行呀,網上那些賣萌的人,哪個不是擁有一大票粉絲。
用完餐的曲子晉,正和柳絮聯合起來奮戰一直足有盤子大的龍蝦,聽見這邊的談話慢動作的擡起頭來,薄脣噙着抹嘲諷,手下剪蝦的動作卻不停。
“知道爲什麼蠢萌兩個字要聯合起來用嗎?”不待曲子辰回答,曲子晉繼續道,“只有蠢的人才會賣萌。”
柳絮……
曲子辰……
剩下的人眼前集體飛過無數道黑線,末了得出一致的結論,高冷的曲子晉,壓根就不適合講笑話,因爲——會冷場。
飯後離開時,天空飄起了雪花,一片片如輕柔羽毛般落在身上,臉上,柳絮伸手接了一片,一接觸到掌心的溫熱,便化爲了晶瑩剔透的水滴,映射着四周的微光,發出琉璃般的色澤。
捧着看了會兒,柳絮開心的笑了,笑的眉眼彎彎,眸光清亮。而靜靜立在柳絮旁的高大身影,墨眸中有着寵溺,從不曾離開半步,守護着柳絮。
將來,也會一直這樣守下去。
在雪裡停留了片刻,兩人身上都沾了層薄雪,柳絮不經意間回頭,就看到滿頭白的曲子晉,忽然無聲的咧開脣角,盯着曲子晉傻傻的笑。
摸了摸柳絮的臉頰,感受到指尖有些涼,曲子晉微微蹙眉,帶着灼熱溫度的手並沒有拿開,而是固執的停留在柳絮的臉上。
柳絮挽着曲子晉的臂膀往車停靠的位置走去,“老公,你說我們現在,算不算白頭到老?”
曲子晉輕笑一聲,把柳絮往懷裡緊了緊,緊接着低醇的嗓音在靜寂的夜裡響起,柳絮聽得格外清晰,“傻,就算不下雪,我們也會,攜手到白頭。”
心窩一震,柳絮脣角的笑容綻的更開。
曾經看過一個故事,一對情侶分手的那日下了雪,男孩讓女孩陪他在雪裡走一段路,因爲這樣,就可以假裝一不小心白了頭。
而現實中,相愛卻因爲各種各樣原因分手,不能相守在一起的情侶,不計其數。柳絮慶幸,曲子晉會陪她度過餘生。
似乎預感到孫氏內部出現了矛盾,在與孫氏派來代表簽約時,曲子晉斷然拒絕之前約定好的二八利益分割比。
孫氏派來的代表當即翻臉,指責曲子晉不守信用。
看着如同跳樑小醜般的孫氏代表,曲子晉脣角噙着的薄笑,和他出口的聲音一樣,冰冷而沒有絲毫溫度。
“商場如戰場,兵不厭詐同樣適用。”停頓了下,斂了笑容,俊臉瘦削,目光如萃了冰的冷箭,直直射向孫氏代表,“講誠信,也要分人,而你們,不配。”
孫氏代表的臉色本就很難看,這下更是黑了個徹底,“外資方可是撂了話,指定我們兩家公司合作,你們秦晉出爾反爾,就這態度一點誠意都沒有,還想跟我們孫氏合作?信不信,我們孫氏立馬就能把你們秦晉給踢出去。”
曲子晉摹的笑出聲,好似聽了什麼天大笑話一般,冷眼睨着自大的孫氏代表,淡聲道,“這句話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你們。”
聽曲子晉這麼一說,孫氏代表瞬間起了警戒心,在孫氏說出爽約時,曲子晉卻表現的絲毫不在意,似乎等這句話等了很久。
“沒有我們孫氏掌握的關鍵技術,你們秦晉有錢又怎樣?想獨吞果實,妄想!而我們孫氏就不一樣了,資金豐厚的公司,可不止你們一家。”
都這個時候了,孫氏代表還在自己面前炫耀,曲子晉驟然失笑,孫氏怎麼會派這種故步自封可笑的人來當代表?
“我既然敢這麼說,就擁有足夠的資本。”語氣狂傲,忽然意味深長的笑了,“等我們秦晉和外資方達成合作後,但願你們還能笑得出來。”
“外資方可是指定我們兩家公司合作的。”孫氏代表死抓住這個理由不放。
曲子晉笑了,反問道,“秦晉既然有單獨拿下這個項目的資本,何須與其他公司合作?”
“外資方是提過這一點,但要求是死的,人是活的。”
而活的,可以改變死的。
孫氏代表不傻,瞬間明白曲子晉的意思,叫囂道,“你不能這麼做。別忘了,我們孫氏的創立者,和你的父親,可是至交。”
理論上站不住腳,便打起情感懷舊的牌,只可惜,他們遇到的是他曲子晉,軟硬不吃。
“你不說我都快忘記了兩家還是至交。”曲子晉慢條斯理的開口,看着孫氏代表鼠眼裡的希冀只覺得可笑。
“看在這層關係上,我就掛上你們孫氏的名號好了。”
孫氏代表臉上喜色僵住,“你什麼意思?”
“聽不懂?”曲子晉蹙眉,“只署孫氏的名,而得不到半分利益。”
“不可能。”孫氏代表當即否決,他們好不容易纔把利益二八分,還沒嚐到甜頭呢頃刻間就變得一無所有。
別說他不甘心了,就是喚作孫氏任何一個人也不會甘心,除非他是瘋了。
該說的都已經說完,曲子晉懶得再浪費口水,直接開口趕人,“話別說的太滿,還有慢走,不送。”
孫氏代表一把抓過桌上還沒來得及攤開細看的文件,扭頭就走,只不過來時雄赳赳氣昂昂,走時卻灰頭土臉,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柳絮剛巧看見孫氏代表臉上兩種極端的表情,對着曲子晉的辦公室無奈搖了搖頭。曲子晉的毒舌連她都招架不住,更何況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