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搬進曲子晉的辦公室,趁着休息出來時免不了被“噓寒問暖”一番,甚至連曲子辰也跟着瞎湊熱鬧。
田嬌對了對兩根食指,笑的曖昧異常,“柳姐,這下想跟曲總做點什麼時,就再也不用擔心有電燈泡的打擾了。”
看着旁邊一羣人點頭附和,柳絮無語的扯了扯脣角,伸手戳了戳田嬌的額頭,“拜託,你們的腦子都裝的些什麼呀,一看就知道平時不學好。”
“都說食色性也,嫂子,我們會想這些很正常吧。”曲子辰撇撇嘴,“再說了,你嫁給我哥,難道不跟他做牀上運動?”
就知道曲子辰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她在這邊費勁的把話題往日常上扯,他倒好,硬是不讓,甚至還讓話題變得更露骨。
辦公室是討論這種事的地方?
管不住曲子辰的那張嘴,於是柳絮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陳潔,陳潔停下手上的工作,笑着回視,只是說出的話,鬱卒的讓柳絮想吐血。
“我覺得他說的挺對!”
如果眼神能殺死人,陳潔和曲子辰無疑已經死了千百回。
見兩人不吃這一套,柳絮想起平時曲子晉常用的威脅手段,心頭的鬱卒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不僅如此,還欠扁的笑了。
“哎呀,我覺得某人這月的薪水拿的太高了,應該減點下去。”說着垂眼表面溫柔實則笑裡藏刀的看着曲子辰,“子辰你說呢?”
曲子辰當即吃癟,心底狠狠的鄙視着柳絮,面上卻有着無害的笑容,然也不過是皮笑肉不笑罷了。
“嫂子,我覺得不應該減,反而應該加工資。”停頓了下,樂呵呵的補充道,“起早貪黑很辛苦呢。”
柳絮一顆心止不住的抽搐着,果然曲子辰的無恥程度無人能及。只是,曲子辰能輕鬆應對她,面對曲子晉時卻只有縮頭縮腦的份兒,哎,她果然沒曲子晉那強大的氣場。
深知比嘴上功夫遠不是曲子辰的對手,柳絮不再跟他鬥,學着曲子晉平時說話的語氣高冷的丟下一句,“你等着瞧,我這就跟他說。”
看着柳絮一溜煙消失的背影,曲子辰後知後覺的問對面的陳潔,“她不會來真的吧?”
呵呵笑了兩聲,陳潔纔開了尊口,“公司誰人不知,她是大boss心尖上的寶,你不好言哄着反而對她一通扁,你說她會不會來真的?”
曲子辰頓時跟泄了氣的氣球似的懶洋洋趴在辦公桌上,嘴裡發着感慨,“哎,看人臉色過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吶?”
陳潔……
辦公室一衆同事……
“曲子辰,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曲總對我們算好的了,只要工作按時認真完成就不會爲難你,擱別的公司,保準會挑一堆的錯兒來剋扣你的工資。”
聽到大家可個勁兒的維護自家老哥,曲子辰不服氣的反擊回去,“我被剋扣工資的次數還少麼?”
仔細想想,的確是這樣,人們一時找不到藉口來反駁,於是半天憋出來一句,“你薪水多,不怕扣。”
曲子辰翻着死魚眼,幾萬塊錢還叫多?擱以前,都不夠他一頓飯的。哎,還是以前瀟灑自由啊!
見柳絮抿脣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愛妻心切的大boss當即丟開工作,將人摟進懷裡,“誰惹你了?”
柳絮順勢坐在曲子晉大腿上,噘着嘴,“你覺得經辦區有誰敢惹我?”
眉眼微動,曲子晉反應過來柔聲安慰着柳絮,“乖,不氣了,生氣對腹中胎兒不好,等會兒我幫你教訓他。”
聽到曲子晉的回答柳絮喜笑顏開,忽的眉目微凝,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長長的睫毛跟蒲扇似的,扇的曲子晉心湖皺起一池漣漪,等不及柳絮開口,便啃了一口那果凍似的紅脣。
倒沒有深入,只是淺淺的含着,給予柳絮一些空間,讓她說話。
“你說,我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太陰險了?”柳絮懊惱,以前她可從不會在背地裡告人的狀。
“這叫聰明不叫陰險,況且不告訴我,你根本就制不住他。”曲子晉絲毫不覺得柳絮這麼做有錯,反而覺得很對。
儼然,在大boss心中,老婆做什麼都是對的,包括看曲子辰不爽。
柳絮眨巴眨巴眼睛,曲子晉這麼說很對耶,要是不給曲子辰個下馬威,日後指不定還有更口無遮攔的時候。
這麼一想,柳絮心瞬間舒坦了,只是可憐了無辜躺槍的曲子辰。
翌日,柳絮來公司時,看到前面走着的陳潔和曲子辰,忙喚了一聲。
兩人停倒是停了下來,只是唯有陳潔轉了身,曲子辰卻背對着她,似乎在躲着什麼。
柳絮看的詫異,疑惑的看向陳潔。
陳潔清咳了一聲,眼神掠了掠旁邊的曲子晉,沒吱聲。
視線掃了兩人一圈,柳絮才恍然明白過來,曲子辰是在跟她賭氣呢,於是咧開脣角,“某人再不轉身的話,就要繼續扣工資嘍!”
曲子辰嗖的一下轉身,怕怕的看着柳絮,“嫂子,我知錯了。”說着小心翼翼瞟了曲子晉一眼,壓低聲音,“嫂子,你能不能讓我哥把工資漲回來呀?”
原本以爲柳絮只是隨便一說,不想真跟他哥告狀了。好傢伙,倒是沒找理由扣他工資,但是卻把他的薪水給降了。
連原來一半都不到,想想,曲子辰就氣的嘔血,卻又無可奈何。沒辦法,官大一級壓死人。
看着曲子辰吃癟的模樣,柳絮笑的更開心了,拍了拍曲子辰的肩膀,“看我心情,沒準哪天我高興,就給你漲回去。”
這回答跟沒回一樣,曲子辰心底呲牙咧嘴了一番,面上卻黏着笑,“謝謝嫂子,我日後一定管住我這張嘴。”
這委屈可憐的模樣,跟了受了氣的小媳婦似的,逗得陳潔和柳絮忍俊不禁,笑出聲來。一旁曲子晉,見老婆大人笑了,也跟着彎了彎脣角。
年後,孫氏也恢復了正常上班。
重新接手的孫婕柔,大刀闊斧的將孫忠明安插在公司高層的人轟走,來了一次大換血。與此同時,放下以往大小姐的架子,虛心向之前忠於孫氏卻被孫忠明打壓的元老請教,更不忘惡補經營管理方面的知識。
孫婕柔這麼努力的恢復孫氏的元氣,也給因大的動盪而惶恐不安的底層員工們吃了一顆定心丸。
只是繁忙過後,一個人時,源源不斷的孤獨感襲上心頭,想到那個人時,心臟還是止不住的,一抽一抽的疼。
牢牢攥着手機,屏幕卻定格在號碼撥出的畫面,上面的一串數字早已印在心底,卻遲遲摁不下去。
因爲清楚的知道,撥了也不會有迴應。
深沉靜寂的夜,黑的可怕,此刻,孫婕柔多想聽一聽曲子晉的聲音,聽他說一句安慰的話。
可,這一切都是奢望。
透過和曲家相熟的朋友告訴曲震和秦映芝,柳絮和曲子晉的婚姻不過是一場交易,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欺騙。
然,放出去的消息卻石沉大海,沒有激起一星半點的浪花。他們還是好好的,形影相隨,相隨到了,她只是想想,就覺得心痛。
孫母起夜時,發現孫婕柔的房間有燈光從門縫裡流瀉出來,沒有多想擡手敲門,敲了半天沒聽見動靜,心一提,推開了門。
白熾燈光照的屋內明亮,孫母一眼便看到,頭埋進膝蓋坐在牀上瑟瑟發抖的孫婕柔,禁不住喚了一聲,“婕柔。”
孫婕柔緩慢的擡頭,目光空洞而沒有絲毫焦距,就好像一句沒有靈魂的木偶,蓬頭垢面,臉色蒼白的厲害。
看着這個樣子的孫婕柔,孫母有些不敢相信,這……還是她,平日裡那個時時刻刻都光鮮亮麗,保持冷靜的女兒麼?
好半天,孫婕柔木然的臉上纔有了些微的表情,茫然的看向孫母,蠕動着血色盡失的脣瓣,“媽,你怎麼來了?”
孫母心疼的摸着孫婕柔的臉,語帶擔憂,“婕柔,你這到底是怎麼了?有心事就別憋着,說出來會好受很多。”
看到孫母溼潤的眼角,孫婕柔彷彿被電了一般瞬間回神,眼睛一點點恢復清明,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搖搖頭,“沒什麼,做了個夢而已。”
孫母不信,這失魂落魄的模樣沒心事纔怪?而且這段時間,孫婕柔一直在做噩夢,心情舒暢會受噩夢的困擾?
“婕柔,這個世上跟你有血緣關係的就只剩媽了,難道連我也要瞞着?”
孫婕柔扯開脣角笑了笑,卻比哭還難看,“媽,我真的沒事,可能是最近公司事情比較多,累到了。”
見再怎麼努力也問不出什麼,孫母只好作罷,又陪着孫婕柔說了會兒話,纔回自己的房間。
和上門,看着塗了漆的木門,孫母深深嘆了口氣。執着至此,苦的是自己,爲何孫婕柔就是想不明白這個道理?
屋內,孫婕柔重新將頭埋回膝蓋。面對善良的母親,有些事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倘若知道,她的女兒是個劊子手,是個殺人犯,而且殺的還是一個即將出生的孩子,怕是不會輕易原諒。
窗外,風聲依舊,拂過樹梢,發出嗚嗚的聲響,孫婕柔本能的捂住耳朵,不想聽。可那嗚咽聲卻好似無孔不入的魔音一般,毫無阻隔的傳入耳中。
直到東邊的天空出現一縷陽光,好像把無情的黑暗撕開了一個口子,孫婕柔才擡起頭來,面色冷然,又恢復了白日裡,強勢幹練的孫氏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