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孫婕柔的話難聽到了極點,被訓話的員工氣的臉色通紅,找不到反駁的詞,你了半天。
“你什麼你?”孫婕柔眼底滿是輕蔑,“告訴你,從這一刻開始,你被……”開除兩個字還沒說完,就被硬氣的女員工頂了回來。
“走就走,當你這兒是什麼風水寶地,誰都稀罕留下來?”話落,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孫婕柔強勢慣了,又或者是骨子裡的優越感作祟,平生最討厭被拒絕,而且還是一個各方面都遠不如自己的人。
被這麼一頂,火氣當即就上來了,眼睛瞪的賊圓,“你說什麼?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因沒孫婕柔高,女員工刻意踮高腳尖與孫婕柔對視,分貝加高了很多,幾近於吼,“我說就算你求我,我都不會留下。”
聲音太高,引來不少看熱鬧的人,但因平時孫婕柔的爲人風評很不好,此時沒一個人站出來幫她說話,無形之中反倒是都站在了女員工這邊。
吼完,女員工拎包走人,背影瀟灑決絕,沒有絲毫留戀。
如此一來,被氣得說不出話來的就變成了孫婕柔,眼睛憤恨的盯着女員工的背影,眸子裡能噴出火來。
人走的不見蹤影后,孫婕柔的氣還沒消,怒氣十足的轉身,伸出纖纖十指指了在場所有人一圈,“你們還有誰不想呆了,給我一併滾。”
大家對孫婕柔雖有怨氣,但還不想失去飯碗,本不打算和孫婕柔鬧翻,結果孫婕柔直接指着他們的鼻子讓滾蛋。
語氣裡的輕蔑瞬間成了導火索,積攢許久的怨氣爆發,人們紛紛開始收拾東西走人。
數分鐘後,原本熱鬧的秘書辦只剩下零星幾個人,見狀孫婕柔氣上加氣,將留下的幾個人吼了一通後,才高傲的扭着臀離開。
稱病期間,曲子晉明面上看着沒什麼動靜,暗地裡卻聯合警方採取了一系列強悍的措施,既將隱藏在警方的臥底連根拔了起來,也順勢清理了一批在秦晉不務正業以及心懷叵測的人,將公司大換血。
與上次的留有餘地不同,這次清理的很徹底,同時進行了一系列的心改革,包括財務等各方面,杜絕徇私的可能。
因陸銘是特警,常年和在道上混的人打交道,因而將程增這塊就交給了他。
陸銘不負衆望,在查程增過往時,居然查出了孫氏驚天黑歷史。
原來,當年程增改名換姓離開西京定居國外,並非是單純的因情傷離開,而是在暗中幫孫氏進行一系列非法盈利活動,如協助孫氏洗錢,行賄等。
後孫氏易主,孫忠明接手,因並不知道程增暗中洗錢這碼事,程增維持不下去,才轉而投靠所謂的徐熠塵。
當陸銘把這一切都轉達給曲子晉時,曲子晉正專注的看着面前的筆記本屏幕,上面黑紙白字,是孫氏過往見不得人勾當的證據。
涼薄的脣勾起清冷的弧度,深色的眸溢出絲絲冷光,出口的聲音幽寒無比,“她要是想自毀長城,就繼續作。”
停頓了下,微笑加深,眸裡的光卻與臉上的笑截然相反,愈發的冷,“我倒要看看,她還能把自己撇清多久?”
洗完澡,見曲子晉還在沙發上坐着,柳絮給他泡了杯潤喉的茶走了過來挨着他坐下,下巴擱在他肩上,大大圓圓的眼睛盯着屏幕。
漸漸地,眼睛瞪圓,“這些都是?”
曲子晉點頭,這些證據並不是程增吐出來的,而是他的心腹經受不住利益的誘惑,主動交代的。
柳絮看的唏噓不已,都說去世的孫父多麼廉政自潔,卻不料……黑歷史如此之多,人公然是不能光看錶象的。
將陸銘傳過來的資料都看完,曲子晉才合上筆記本,盯着屏幕久了覺得眼睛有些累,正要揉眉心,柳絮的指已經貼了上來。
輕重適度的按摩緩解了身理上的疲憊,卻抹不掉心頭的煩躁。
徐熠塵的身份,依舊是一個謎。按理說,一個人從小長到大總有一個生活軌跡,總會接觸人。
順着這些人,能找到一個人的身份資料。
可這個辦法到了徐熠塵這裡卻行不通,他就好像憑空而降的一個人,不留下一丁點蹤跡。
“還有什麼煩心事?”柳絮覺察出曲子晉有心事,因他眉頭會不自覺的皺起。
“沒什麼。”曲子晉脖子後仰,眉梢換上笑意,拉過柳絮的手放在脣邊吻着。
“在煩心徐熠塵?”柳絮盯着曲子晉的眼睛看了會兒,開口。
一猜一個準,曲子晉示意柳絮到前面來將人摟進懷裡,笑着打趣,“說,什麼時候學會讀心術了?”
柳絮狡黠一笑,明眸皓齒在橙色燈光映照下柔和而婉約,“你這麼帥,當然是防你喜歡上別的女人呀?”
帶着玩笑的腔調,曲子晉卻嚴肅了神色,一本正經的承諾,“放心,此生有你一個已足夠。”
嗔了曲子晉一眼,柳絮笑的歡快,“跟你開玩笑呢,還當真了。”
“我知道。”曲子晉眉宇飛揚,聲音驟然變得低沉,“只要與你有關,我就一定要認真。”
心窩一熱,柳絮笑眯眯的回視曲子晉,“現在心情好些沒?”
平靜無波的心湖微震,曲子晉定定凝了柳絮一會兒,突然打橫將她抱起,惹得柳絮驚呼一聲,“你幹嘛?”
深眸裡藏着揶揄,曲子晉反問,“你說我心情好了想幹什麼?”
柳絮臉一紅,害羞的垂下腦袋,窩在曲子晉脖頸處顏色極好的粉脣,呵氣如蘭。
“想哪兒去了?我的意思是睡覺,單純的睡覺。”清徐聲音裡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柳絮……
婚禮近在眼前,柳絮覺得身體懶就沒去現場勘查,反倒是愛熱鬧的陳潔和曲子辰去了,回來後就拉着柳絮聊的熱火朝天。
“小柳子,婚禮現場太美太夢幻了,簡直就是我理想中的模樣。”說着哀慼戚的眨巴着眼睛,“怎麼辦?我也想結婚了。”
一旁曲子辰煞風景的聲音響起,“你早就結婚了。”
陳潔斜了曲子辰一眼,“你懂什麼?我說的是婚禮。”說着黑眸絞着曲子辰,“曲子辰,我發現你一點浪漫細胞都沒有。”
被親老婆鄙視,曲子辰很不服氣,當即頂了回去,“怎麼沒有了?等我們舉辦婚禮時,我一定比我哥佈置的更好,更浪漫。”
“不會等到猴年馬月吧?”柳絮補充了一句。
“嫂子,我是小的,你能對我好點不?”
柳絮煞有介事的搖頭,“對不起,我做不到。”
曲子辰……
笑鬧過後,陳潔繼續和柳絮形容着婚禮現場有多完美的,唸叨了整整一個下午都不帶停,急的曲子辰一直在旁催促。
“老婆,我們該睡覺了。”
“要睡你自己睡。”
曲子辰開始了招牌式的撒嬌扮可憐,“可沒有你,我睡不着。”
見陳潔不搭理自個兒,曲子辰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柳絮,“嫂子,我們還要做飯後運動呢,回去太晚會耽誤的。”
柳絮……
曲子辰話說的都這麼直白了,柳絮止住陳潔的滔滔不絕將她推到曲子辰身旁,“趕緊回去吧,別到頭來造人失敗怪到我頭上來,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陳潔……
曲子辰則喜滋滋的摟着陳潔回家做飯後運動了。
夜晚涼風透過窗戶吹了進來,柳絮打了個哈欠起身準備叫在書房忙碌的曲子晉睡覺,離開前無意中瞥到婚帖的樣式,瞬間怔楞住。
正面中央是一張兩人並排躺在薰衣草花叢中的合影,貼面相對,脣齒相依,看向對方的眼神充滿了愛。
照片周圍,是鏤空雕刻的桔梗花,五角花瓣朝着五個方向綻開,花蕊清晰可見。讓柳絮愣神的,並非是婚帖的樣式,而是這桔梗花所代表的含義。
記得上大學時,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材有身材的陳潔苦於沒人追求開始研究花語和星座,久而久之柳絮耳濡目染也跟着瞭解不少。
當時陳潔一口氣說了很多花語,時至今日,她記得的,唯有沒有牡丹華貴,沒有薔薇豔麗的桔梗花。
因爲桔梗花的花語是,永遠不變的心,以及真誠不變的愛,象徵着唯一。
記得,是因爲當時憧憬愛情,只是她從沒和曲子晉提過她喜歡桔梗花這碼事,卻沒想到,在婚帖上,他居然用了桔梗花。
手摩挲着上面的紋路,柳絮笑開,眉眼間具是感動,“你怎麼突然會用桔梗花?”
曲子晉笑睨着柳絮,“因爲某人喜歡。”
柳絮擡眼,“你怎麼知道我喜歡?”
“秘密。”曲子晉賣着關子。
愛一個人,總會不由自主的觀察她的生活習慣和興趣愛好。柳絮是從沒表現出對桔梗花的喜愛,然有一回他翻閱柳絮的相冊時,看到裡面夾滿了乾的桔梗花,才恍然明白過來。
見柳絮嘟着小嘴似乎對他剛纔的答案不滿,曲子晉反過來問柳絮,“我猜準了你,那你說說,我最喜歡什麼花?”
一個大男人喜歡花,總覺得怪怪的,而且平日裡也沒見曲子晉對哪種花流露出過狂熱,一念至此於是開口,“你什麼花也不喜歡。”
“錯。”曲子晉否定的乾脆。
柳絮納悶,“那你喜歡什麼花,我怎麼沒看出來?”
笑意從瞳孔深處一點點向外蔓延,硬朗的臉部線條因染了笑的緣故而格外柔和,嗓音低啞曖昧,“當然是你這朵嬌花。”
柳絮臉上,瞬間有紅暈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