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曲子晉一直保持着沉默。
柳絮頻頻看向他,終究還是沒忍住,“你不好奇我跟爸說了什麼?”
見她一副邀功的模樣,曲子晉笑出聲來,聲線華麗,帶着金屬的質感,沒說話,視線卻定格在柳絮的肚子上。
被他看了出來,柳絮撇了撇嘴,“你是故意的,對吧?”
故意讓他們以爲,她懷孕了,這樣他們就不會爲難她。
曲子晉疏朗的眉眼間蘊含着笑意,揶揄道,“不錯,智商長了點。”
柳絮瞪了他一眼,哪有這樣夸人的。
隨即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爸媽都以爲我懷孕了,可到時候生不出來怎麼辦?”
她總不能,真跟曲子晉生個孩子吧。
“生不出來再說。”話雖這樣說,然心裡卻不這樣想。
離契約到期還有十個多月的時間,他就不信,搞不定她。
柳絮無語望天,哦,不對,是車頂。
“對了,以後我們要經常回去看爸媽他們。”柳絮想起臨走前曲震的叮囑,開口說到。
曲子晉敷衍的應了一聲。
見他這個態度,柳絮咬了咬脣,“父子之間沒有隔夜仇,你有話可以好好跟他說,不要每次都逆着他來。”
“囉嗦。”
柳絮憤憤閉了嘴,很不高興的鼓起腮幫子,心裡直感慨,忠言逆耳呀忠言逆耳。
一回到公寓,曲子晉就鑽進了房間,柳絮等了會兒,見他還不出來,只好起身去其敲門。
“進來。”濃濃的倦音傳來。
柳絮抱着枕頭站在門口,見他大喇喇躺在牀上,半合着眼睛,傾瀉下來的燈光落在他英俊非凡的臉上,襯得眉目生輝。
見柳絮半天不說話,曲子晉懶懶睜開眼睛,“怎麼了?”
見他早已將早上的約定忘了個乾淨,害她在外面等半天,柳絮磨了磨牙提醒,“我們早上說好的。”
曲子晉斂眉沉思了會兒,沉沉的墨眸有亮光一閃而過,慢動作的爬了起來,進了書房,末了從書房連接次臥的門穿了過去。
柳絮盯着他消失的背影看了有一陣子,有正門不走,非要從偏門走,真是怪人。
想到終於能擺脫妖魔鬼怪,柳絮將身子重重摔在牀上,順帶滾了幾圈,用被子裹住身體,聞着能讓人安心的氣息,很快沉入夢鄉。
只是,畫風突變。
裝潢典雅的舞臺中央,柳絮身上披着層薄紗側躺在上面,擺着魅惑的姿勢,露出修長白皙的大腿,看着周圍一羣赤着上身擁有八塊完美腹肌的男模大流口水。
健康的色澤,充滿了雄性的氣息。
光看柳絮覺得不過癮,很想去摸摸那強健充滿力量的腹肌。腦海剛冒出個苗頭,腳已經邁了出去。
手下是結實的觸感,讓人愛不釋手,本來只是想摸下腹肌,結果卻好似摸上了癮。
結實的腹肌,胸前的紅纓,健碩的胸膛,性感的鎖骨,迷人的喉結,再到那張從歐洲古老油畫走出來的俊美臉龐,好看的薄脣,深邃宛若黑曜石的眼睛。
等等,這張臉怎麼這麼熟悉?
柳絮回頭一看,周圍那些模特的臉漸漸融合,跟眼前這張臉龐一模一樣。
不是曲子晉,還能是誰?
想到自己剛剛將他全身上下摸了個遍,柳絮嚇得跌坐在地上,屁股與大地來了個親密的接觸,劇烈的疼痛傳來,也將柳絮從夢境拉回現實。
入目的,是白皙的肌膚,不是她心水的小麥色。
柳絮嗷嗚一聲,腦袋拱了拱,她居然做了春夢,而且對象居然是……曲子晉。
等等,爲什麼被子熱熱的,還會像呼吸一樣有節奏的動。
柳絮摸了摸,頭頂溢出一聲低沉沙啞的呻吟。
柳絮手頓時僵住,眼睛一點點往上看去,熟悉的臉龐,熟悉的眉眼,跟夢裡的場景一點點吻合。
他不是睡在隔壁麼?怎麼會出現在自己的牀上?
反應過來的柳絮,第一反應是往後退,想要掙脫他的懷抱。
然下一秒,身體被剛好翻身的曲子晉壓住,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嚴絲合縫的,柳絮吸了口氣,看他仍舊閉着眼睛,咬了咬牙,使勁兒的推着他。
曲子晉沒睜眼,抱住懷裡的人,低斥道,“別鬧,再睡會兒。”
睡?怎麼睡?身上壓了個重物,她怎麼睡?
柳絮沒忍住,用平生最大的聲音開口,“曲子晉,你給我起來。”
曲子晉幽幽睜開眼,一雙深不見底的墨眸還有絲迷濛,過了會兒才恢復清明,卻沒有從柳絮身上下來。
“怎麼了?”
柳黑白分明的雙眸能噴出火來,牙齒磨得霍霍響,末了恨恨的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字一頓,“你怎麼會在我的牀上?”
前幾天是她害怕,也就算了,她可以忍。可今天又是怎麼回事?
笑容瞬間在曲子晉臉上瀰漫開來,低下頭湊近了柳絮幾分,表情很是無辜,“我睡覺有個習慣,認牀。”
柳絮有想爆粗的衝動,認牀你早不說,半夜趁我睡着跑到我牀上是想鬧哪樣?
磨了好一會兒牙,柳絮纔將怒氣壓下去,看着還賴在她身上的曲子晉,咬牙切齒道,“曲總,您很重。”
言外之意是,趕緊起來,快壓死我了。
曲子晉淡淡然起身,還沒挪開一公分,高大的身軀僵在半空中,末了又壓了回去。
感覺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柳絮原本還掙扎的小身板頓時繃緊,一動不敢動。
曲子晉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柳絮脖頸處,嗓音低沉好聽,因爲兩人身體緊密相貼,柳絮甚至能清楚感覺到他胸腔伴隨着說話而傳來的震動。
“感覺到了?”
柳絮臉紅的好似能滴出血來,狠狠咬着脣,垂着眼,不敢看他,心底卻恨恨的想,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讓她感知到那個宛若海綿體散發着灼熱的部位。
“你……能不能先起來?”柳絮的聲音低若蚊吟。被人壓在下面,又被抵着那個羞恥的部位,讓人不由自主的往那方面想。
豔豔紅脣,臉頰紅似火,給那張清秀的臉龐平添了幾分瀲灩,曲子晉又湊近了幾分,素來平靜沒有波瀾的眼底,此刻醞釀着慾望的風暴,那沉沉墨色,濃的竟比山水畫還要黑上幾分。
“作爲一個成年女性,遇到這種事你說該怎麼辦?”低低啞啞的聲音,帶着難以言喻的魅惑,落在柳絮耳朵裡,臉上紅暈更甚一層。
眼睛左躲右閃着,就是不敢看曲子晉,聽說,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在這種時候,很有可能一個不小心,就會觸碰到那根警戒線,點燃慾望的火焰。
柳絮欲哭無淚跟條死魚似的躺在牀上,連根手指頭都不敢動一下,聽見曲子晉問話,眨巴着眼睛,長長的眼睫毛在眼下折射出兩道扇形陰影,“我……我不知道。”
曲子晉也忍的很痛苦,但還是忍不住逗她,含住柔嫩的脣,模糊的聲音從脣瓣間溢了出來,“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柳絮瞪着渾圓的眼睛,脣瓣被人含住,除了加重的呼吸,發不出一個音節。
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就算不知道,有陳潔這個損友在,也會讓她知道的。
胸腔的氧氣越來越少,柳絮開始小動作的掙扎,卻聽見微涼的脣瓣傳來一聲低斥,“別動。”
不用他說,柳絮動了一下就再也不敢亂動。
抵着她的部位,跳動的更加厲害了,她甚至能清晰感受到,上面噴張的脈搏。
又含着柳絮的脣吮了會兒,曲子晉低咒一聲,在達到忍耐的極限時,霍的起身,往浴室走去。
曲子晉一走,柳絮長長喘了口氣,全身緊繃的神經都放鬆了下來,胸脯劇烈起伏着,渾身溼淋淋的,好似剛從水裡撈起來。
在牀上躺了會兒,待胳膊腿恢復力氣,才慢吞吞的起身,摸了下臉頰,跟被開水燙了似的,趕緊鬆開。
剛打開臥室的門,正面對上曲子晉,看着他渾身散發的寒氣,儼然剛衝了個冷水澡,柳絮知道是因爲什麼,低下頭去,飛快的從他腋下鑽了出去。
曲子晉轉身,看着她逃也似的身影,墨眸有着深思,最後,全部轉化爲絲絲笑意。
從浴室出來,臉頰仍舊有些發燙,進臥室時,空氣中那股高溫的餘韻殘存,柳絮動作麻溜的將牀單被罩扯了起來,抱在懷裡,眼睛看都不敢看曲子晉一下。
去廚房做好早餐,柳絮喝了自己那杯牛奶,嘴裡叼着麪包拿起手袋就往門口走,迎面撞上一堵牆,柳絮揉揉被撞疼的額頭,見面包上的油漬粘到了他潔白的襯衫上,眼睛閃了閃,繞過曲子晉,“你慢用,我先走了。”
曲子晉擰眉,想攔人然柳絮早已到了門外。
從公寓出來,柳絮總感覺背後有道視線盯着她,環顧了一圈,周圍出來晨練的大爺大媽,並沒有別人。
忽的想到什麼,朝着樓上某處窗戶望去。
果然,明亮的窗戶前,立着一抹高大的身影,白襯衫西褲,襯得整個人清俊矜貴。手上拿着盛牛奶的杯子抿着,似乎發現柳絮在看他,徐徐擡手摸了摸脣瓣,像是在提醒着什麼。
柳絮臉一紅,忙轉過身頭也不回腳下生風的往地鐵站走去。
見柳絮腳下一個踉蹌,曲子晉倒映着陽光的瞳眸裡,有笑意流淌,很快蔓延開來。直到那嬌小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裡,才轉身往餐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