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宿,與柳絮與曲子晉相關的人徹夜難眠,聚集在曲家老宅,眼睛熬的通紅仍不肯去休息。
因爲擔憂和緊張,楊秀娟從得知兩人失蹤的消息情緒就一直陷入緊繃,面上是毫不掩飾的焦急之色,期間一直握着柳岸遠的手,似乎這樣就能緩解內心的擔憂。
其他人或坐或站,臉上是和楊秀娟如出一轍的表情,眸底盡是擔憂。
昨晚,陸銘本打算找曲子晉商量下接下來對付徐熠塵的計劃,然到了曲子晉家門口屋內卻漆黑一片,不見人的蹤影。
再打電話,柳絮和曲子晉的手機都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陸銘向曲子辰詢問了兩人的行程,在得知只有三人前往時,立即有了不好的預感,迅速報了警。
再接着,就和曲子辰立馬趕到了事發現場,看到地上一攤血,頓時覺得不妙。血跡順着懸崖邊滑落,極有可能說明,幾人……跌落懸崖。
下面可是萬丈深淵,要是摔下去,存活的機率——微乎其微。
因怕長輩承受不住這個打擊,曲子辰與陸銘商量了下,只對幾人說兩人失蹤,而沒說跌落懸崖。
饒是如此,兩家長輩們還是心焦不已,如坐鍼氈,隔幾分鐘就詢問他們有沒有結果。
氣氛沉靜而壓抑,沉重的讓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曲子辰從不抽菸,此刻也忍不住點燃了一支,叼在嘴裡。
曲子晉和柳絮跌落懸崖而雙雙失蹤,他們比任何人都着急,但身爲男兒,身爲兩個家庭的支撐,他們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精神迫使自己保持冷靜。
期間,聽到懸崖邊微弱的呼救聲,曲子辰和陸銘就下了eric,然而當將人救上來時,eric因中槍失血過多立即陷入昏迷。
被送往醫院搶救,到現在還沒醒來,因而在場的人沒有一個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
猜到柳絮與曲子晉墜崖後,曲子辰和陸銘也派人到崖底探察過。然而,崖底環境的複雜遠比他們想象中的艱險。
滔滔不絕的江水順東流去,浪花很猛,再加上江邊鮮有人踏足,佈滿了亂石。從那麼高摔下來,掉進水裡還有一絲生還的可能,要是摔落在石頭上,曲子辰和陸銘不敢想象後果是什麼。
忽然,手機鈴聲驟響,所有人打了一個激靈,眼含希冀巴巴的望着曲子辰手中的電話。
曲子辰緊張,遲遲沒有接通電話。他怕,怕警方給的結果,不是他們想要的。因爲緊張,掌心滲出一層黏膩的汗水,險些沒握穩手機。
“接呀。”不知誰說了一句,曲子辰像是突然從夢魘中醒過來般,麻木而機械的接通了電話。
曲子辰靜靜聽着,臉上一開始還有欣喜,漸漸地,笑容消失殆盡,不復存在。衆人的心,也跟着曲子辰表情的變化,從天堂跌到了地獄。
楊秀娟被嚇得不輕,直接一屁股重重坐回了沙發,像失了魂魄般朝着柳岸遠低喃,“老柳,你說,我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小絮和小曲了?”
說着眼淚啪嗒掉了出來,繼而趴在柳岸遠懷裡失聲痛哭。
柳岸遠也很難受,卻不得不打起精神勸楊秀娟,“不會的,你別瞎想,那倆孩子福氣大着呢,不會有事的。”
這一聲勸,充滿了無力,根本就沒勸動楊秀娟,秦映芝和曲震也加入到其中。
“親家母,親家公說得對,那倆孩子命好着呢,不會輕易有事的。”
“要是沒事,好歹也打個電話報個平安回來呀,可你們看看,從昨天到今天,整整一天一夜都沒個音信,這不把人愁壞纔怪。”楊秀娟說話很直,話落不停掉着眼淚。
“阿姨,您先別太擔心,警方那邊雖然沒找到我哥和嫂子的人,但發現了線索。他們說,只要順着線索找下去,一定能找到人。”不得已,曲子辰出面撒了一個慌。
事實上,警方的人根本就沒發現任何線索,然看楊秀娟沉浸在悲痛中,曲子辰只好這麼說。
楊秀娟猛地止住哭聲,視線瞬間落在曲子辰身上,眼角的淚都顧不上擦,直接急迫的問,“真的?”
對上楊秀娟充滿期盼的視線,曲子辰微垂眼簾,堅定的迴應,“真的,所以阿姨你再等等。”
楊秀娟擡手胡亂抹了抹眼淚,迭聲應道,“好,我等,我等。”
見勸住楊秀娟,曲子辰朝陸銘使了記顏色,繼而擡腳往門外走,嘴上給出的理由卻是,公司有事要處理。
陸銘領會到曲子辰眼神傳達出來的信息,藉口幫忙也跟了出來。
曲子辰停在一顆樹下,大口大口吸着煙,濃厚的菸圈從脣瓣溢出來,再打着旋兒升上天空。
陸銘知道曲子辰此刻壓力很大,他也不例外。重重拍了拍曲子辰的肩膀,陸銘問,“那邊在電話裡究竟說了什麼?”
陸銘清楚,剛剛所謂的找到線索,並不是真實的通話內容。
深深嘆了口氣,曲子辰仰頭看向天空,面色有幾分頹廢和疲憊,“來消息說,翻遍了整個崖底,連草叢都一根根翻遍了,還是沒找到人。”
將還剩下個尾巴的煙摁滅,曲子辰佈滿紅血絲的眼睛看向陸銘,“你說,會不會我哥和嫂子都沒墜崖,而是被徐熠塵給抓起來了?”
陸銘被問的一怔,半晌纔開口,語氣格外的沉重,“不排除。”
如果是這種可能,其實還相對要好一些,至少能取保兩人還活着。只是一想起徐熠塵那極端的折磨人的手段,陸銘心底不由爲曲子晉和柳絮捏一把汗。
“崖底還是再找找。江邊沒找到人的話,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兩人跌落進河裡,被河水衝到了下游。”
曲子辰煩躁的點點頭,“這個我知道,已經吩咐人沿着江往下游找了。”
話落,神情突然變得惱恨起來,“你說他倆瞎搗鼓個什麼勁兒,拍寫真非要到那麼偏的地方?去就去吧,也不知道多帶幾個人。”
陸銘沒說話,他知道,曲子辰是恨此刻自己的無力。
“行了,你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你哥的命硬得很,有人想拿閻王爺未必敢收。你讓人順着江查,我去看看徐熠塵那邊個什麼情況。”
“你能查到什麼?我們連他藏在哪裡都不知道。”想起這個,曲子辰心頭煩躁又添了一層。
陸銘卻忽然笑了,眼裡有亮光涌起,“你還別說,前段時間撒下去的網居然有了收穫。就在昨天,有人看到了一家西京城不常見的私人直升機從一個不起眼的院子裡升起。”
“直升機和徐熠塵有什麼關係?”因焦急,曲子辰腦子也沒往日那麼好使。
陸銘朝曲子辰瞥了記白癡的眼神,“你不是說了,山是你哥的地盤,而且在上山前,你哥在山腳下佈置了人手。”
“徐熠塵要想對兩人動手,怎麼做才能不引人注目?”
提示的已經如此明顯,曲子辰總算是反應過來,“好,我立即就讓人去查那架直升機。”
“行了,別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這事兒我去辦,你就專心找人,好好安撫家裡的長輩。”臨走前忽然想起什麼,繼續叮囑,“對了,抽空補下眠,看你那張臉憔悴的,都沒以前帥了。”
一直處於焦躁狀態的曲子辰,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用拳頭砸了砸陸銘的肩膀,“謝了,表哥。”
這聲表哥,是真心實意帶着尊敬。曲子辰不傻,怎會聽不出,陸銘這麼說是在讓他放鬆心情。
雖然平日裡不怎麼聯繫,但關鍵時刻,大家仍是一家人。
又抽了根菸,曲子辰準備回屋,結果一轉身,就看到陳潔立於離他三米遠處,靜靜盯着他看。
神色微僵,很快就又恢復如常,曲子辰默默丟掉手中的煙大步朝陳潔走去,“怎麼出來了?走吧,進屋去。”
話落,攬着陳潔的肩膀往前走,陳潔卻沒動,眼睛兀自盯着曲子辰。
曲子辰被那眼神看的一個咯噔,嘴上卻是富家子弟慣有的玩世不恭的語氣,“怎麼,盯着我看怎麼久,終於覺得你老公我很帥了。”
這話很欠扁,擱往常陳潔爪子早招呼上去了,可這次卻沒有。直視着曲子辰的眼睛,容不得他躲閃分毫。
咬字很慢,一字一頓,“你老實跟我說,他們兩個到底怎麼了?”
“能怎麼,就是……”曲子辰剛想搬出對長輩們的那一番說辭,才說了幾個字,就被陳潔沉聲打斷。
“說實話,不準騙我。”語氣近乎於呵斥,可曲子辰卻並不惱,與陳潔對視良久,忽然一把將她擁住。
用的力道很大,大到陳潔覺得骨頭都快被勒斷了卻沒吭一聲。
許久,曲子辰才鬆開陳潔,告訴了陳潔真相。
陳潔眼底瞬間涌上愕然,怕尖叫聲太響被屋裡人聽到,死死捂住嘴,淚花瞬間充斥眼眶,欲落不落。
“他們……怎麼會……小柳子還懷着孕……那麼高……”陳潔聲音斷斷續續,表達的不是很清楚,曲子辰卻明白陳潔想要說什麼。
“放心,所有人都會沒事的。”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沒多大的譜。
這次,對方顯然是下了狠手,即便沒有除掉柳絮,也會想方設法的扼殺掉她肚子裡的孩子,從而讓柳絮與曲子晉之間出現隔閡。
拿無辜的生命充當報復的手段,太狠了。
【關注微信】微信搜索公衆號“創別讀書”,懶人直接戳,方便下次追書,更多好看小說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