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炎楓的眼沉了沉,他深吸了口氣,儘量使自己的口吻不那麼冷漠,“梅姨,讓梅雪兒接電話,我有事情要問她。”
“發生這種事,雪兒心情自然不好,她不想接你電話,我等下會帶她過來市裡。”她就算平日裡很疼愛阿楓,但他這次實在是太過份了!
梅姨掛斷了電話,宗炎楓再撥過去時,已經關機了。
他怒不可遏的將手機,砸碎成了粉碎。
時至此,他算是明白了,這就是梅雪兒的一個圈套,她不停灌他酒,就是要讓他喝醉,藉機拍下他和她的親密照。
他簡直比竇蛾還冤。
夏雨桐到倪青青家時,她竟然沒有睡覺,而是坐在客廳看報紙,見她過來,倪青青眼中露出同情。
“雨桐啊,你也不要想太多,有些男人就是這麼虛情假意,他一邊說着愛你,一邊去找別的女人,你想開點。”
夏雨桐在心裡發笑,這句話,應該是她對倪青青說吧?
“我去跟你做早餐。”還好只有兩天,倪青青就要和冷逸天訂婚了,到時她也不必再過來伺候她。
倪青青嫣然一笑,她對夏雨桐招招手,“你過來,我給你看個好東西。”
夏雨桐走了過去,倪青青將報紙遞給她,夏雨桐看到報紙上的照片以及內容,她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拿着報紙的雙手微微顫抖起來,她不可置信的搖頭,“不可能的……”炎楓說只將梅雪兒當成妹妹,怎麼會和她做出這種事呢,並且還見了報!
倪青青見夏雨桐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她幸災樂禍的笑了笑,“這個世上啊,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再說你看看豔照的女主角,長得那叫一個漂亮,身材也好得沒話說,宗副總看到這樣的尤物,肯定會把持不住……”
這句話,實則是在冷嘲熱諷夏雨桐臉蛋不夠漂亮,身材也不夠好。
倪青青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她拍拍夏雨桐的肩膀,笑道,“這個世上,哪個男人不喜歡美女呢?所以啊,你還是要有點自知之明。”
夏雨桐拿着報紙的雙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如此反覆,也能看出她心裡的掙扎與痛苦,不過沒多久,她就平復了萬馬奔騰的心情。
宗炎楓並不是她的什麼人,她又何必在意他的私生活?他和誰上牀,和誰拍豔照,都與她無關。
將報紙還給倪青青,夏雨桐淺淺一笑,“我去跟你準備早餐了。”
在轉身的剎那,她不爭氣的眼淚,還是掉了下來。
說不在意,那其實是騙人的。
他曾經信誓旦旦的說只喜歡她,說會守護她一輩子,可她才拒絕他多長時間啊,他就忍不住在外面找別的女人了!
果然,天下烏鴉一般黑!
夏雨桐在做早餐時,不是不小心摔碎盤子,就是不小心將荷包蛋煎糊,反正她整個人,都心不在焉,明顯不在狀態。
倪青青罵她沒用,連個早餐都做不好,各種難聽的話,她都左耳進右耳出,腦海裡總是浮現出報紙上的照片。
“夏雨桐,你是不是對宗副總動心了?”倪青青雙手環胸的倚在廚房門口,看着夏雨桐的眼神,帶着探究。
夏雨桐怔了怔,她不想讓倪青青窺探她的心思,果斷搖頭,“沒有!”就算騙得了倪青青,她也騙不了自己,確實是開始在意他了。
“沒有你就跟我好好做早餐,再摔碎盤子,我定不饒你。”
一整天,夏雨桐都在看手機。
她在等宗炎楓的電話,希望他能給她一個解釋。
同時,她又覺得自己很可笑,當初明明是她將他推開的,現在又憑什麼怨他的不忠誠?
宗炎楓的手機摔壞了,他讓秦炔跟他買了個新手機,一開機,就接到了梅姨打來的電話。
她讓他去城郊的一個私人會館。
該要面對的事情,他從來不會逃避,他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會館。
梅姨面色嚴肅的站在門口,她身後還跟着眼睛紅腫的梅雪兒,梅雪兒看到他,瞳孔裡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就裝成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坐到包廂裡,他們三人,都沉默不語,氣氛僵凝冷沉。
最終還是宗炎楓先開口,他目光冰冷的看向梅雪兒,厲聲質問,“豔照的事,我希望你給我一個解釋!”
話音纔剛落下,梅姨就憤怒的甩了他一巴掌。
“阿楓,雖然你出生高貴,但我一直將你當成自己兒子看待,你對雪兒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你居然還敢質問她?”梅姨看着眼淚水沒停過的梅雪兒,她心疼不已。
“梅姨,事實的真相,我要求梅雪兒當面說出來。”他的眼神,帶着前所未的陰戾,彷彿地獄來的閻羅。
梅雪兒不敢看宗炎楓凌厲的眼神,她低着腦袋,梨花帶雨的說,“阿楓哥哥,你昨天喝醉酒了,你對我做出那種事,我並不怪你……”
宗炎楓在餐桌上重重地落下一巴掌,上面的茶具都被拍得搖晃起來,梅姨和梅雪兒從沒見過他這樣,一時間,都震懾住了。
“我有沒有侵犯過你,你我最清楚,雪兒,我念你和我青梅竹馬,只要你將事實說出來,我就既往不咎,否則……”
梅姨打斷宗炎楓未說完的話,她眉頭緊皺,“否則你怎樣?阿楓,我女兒的清白已經被你毀了,就算你是市長的兒子,也得給雪兒一個說法,要麼負責,要麼我們將這件事鬧上法院。”
宗炎楓不可信的看着梅姨,這襲話,真是那個樸實的梅姨嘴中說出來的嗎?
“阿楓,我現在就跟市長打電話,讓他過來,大家一起解決這件事。”梅姨拿起手,準備撥打宗炎楓的號碼,宗炎楓搶走手機,他惱怒的摔到地上,他將裝無辜的梅雪兒從椅子上揪了起來,喝道,“我平生最討厭冤枉,明明沒有碰過你,你卻一口咬定!好啊,就算天下人都責罵我,我都不在乎,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你如意算盤打錯了,我不會對你負責!”他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梅雪兒跌坐在地上,視線被一層層水霧籠罩。
梅姨追了出去,但宗炎楓步伐很快,她壓根跟不上,等她跑到門口時,他已經開着跑車離開了。
梅姨回到包廂,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梅雪兒,她蹲到她跟前,捶了下她的肩膀,大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沒有跟媽媽說實話是不是?”她很瞭解阿楓,如果他真對雪兒做了那種事,他不會矢口否認,發如此大的怒火。
梅雪兒心如死灰,她都犧牲這麼大了,他爲什麼還是不肯和她在一起?
“媽媽,我愛阿楓哥哥,無論用什麼手段,我都要和他在一起,你幫幫我,去求他對我負責任好不好?”
梅姨似乎明白了什麼,她不可置信的望着梅雪兒,顫聲問,“這件事,阿楓真的不知情,完全是你一手策劃?就連我這個媽媽,都被你利用來逼他對你負責?”
梅雪兒泣不成聲,她抓住梅姨的手腕,不停搖頭,“媽,我只是太愛阿楓哥哥了,如果不這樣,他都不會正眼看我!媽媽,你幫幫我,去和宗叔叔商量,讓他同意我進門。”
梅姨雙目通紅的甩了梅雪兒一巴掌,這個女兒,六年不見,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梅雪兒捂住紅腫的臉頰,她眨了眨水霧霧的長睫,楚楚可憐道,“媽,如果不能和阿楓哥哥在一起,我寧願去死!”
梅姨身子猛地一震,她像看陌生人似的看着梅雪兒,“你真是我單純善良的雪兒嗎?”
梅雪兒撲進梅姨懷裡,她也不想這樣,可是她太愛阿楓哥哥了,愛到無法自拔。
天空中飄起了鵝毛大雪,夏雨桐從湖苑別墅出來時,接到了冷逸天打來的電話。
“我等下過去公寓吃晚飯,你準備下。”他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就掛斷了電話。
夏雨桐怎麼會不明白他話中包含的意思,除了吃飯,還要霸佔她的身體,她自嘲一笑,覺得自己就是具行屍走肉。
在菜市場買了幾個菜,她剛回到家,冷逸天后腳就過來了。
他頭髮上,身上都沾着雪花,她接過他的公文包,跟他拿了乾毛巾擦試。
“今天本市的頭條新聞看了吧?”他問。
提到那件事,夏雨桐心裡就堵得慌,她沒有將情緒表現在臉上,她淡雅一笑,“看了。”
冷逸天見她神色自若,並沒有多大異常,譏誚的彎了下脣,“我早就說過,炎楓不可能爲了你,而放棄整片叢林的,你現在死心了吧?”
“我和他本來就只是朋友。”夏雨桐進到廚房,冷逸天也跟了過來,他從她身後將她摟住,下巴擱到她脖子上,“夏雨桐,我過兩天就要和倪青青訂婚了,你心裡有沒有不舒服?”
說沒有,那絕對是騙人的,因爲曾經深愛過。
可是,到了現在,也不會有太多難受,她對他的感情,已經快被他折磨完了。
“我希望,你以後能和倪青青好好生活,我不想介入你們之間,你抽個時間,我們去把離婚證辦了……”
她話還沒說完,他便一口咬住了她的耳垂,她吃痛,甚至聞到了血腥味。
“我們之間,只能是我來操控你,你沒有選擇的權利!”他的聲音,比外面的寒雪還要涼薄。
她已經習以爲常了,顧不上耳朵上的疼痛,她小聲說,“我要做飯了,你去客廳,這裡油煙大。”
“我幫你洗菜。”
她本想拒絕,但想到他的脾氣,也就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