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牌館斜對面的棋牌室,三樓。
此時某個包廂內,包廂的窗口打開着。
通過這個角度,可以看清此時牌館前發生的一切。
甚至對於聽力不錯的人來說,還能夠聽到下面的對話。
“師父,喝茶。”
小侯端着剛沏好的熱茶,雙手遞給了坐在窗邊的王德發。
“我就知道,這個小子不可能會避戰的,額呸呸呸呸!”
王德發接過茶一抿,被燙得嘴都快爛了。
“不過就算他來應戰,應該也沒什麼勝算吧。”
小侯也來到窗邊,看向下方。
並不是說他在新星賽上輸給了時立就記恨,而是實事求是的講,他不認爲對方能夠打得過這些牌館的資深牌手。
“看看吧,說不定會有什麼奇蹟呢。”
王德發卻沒有認同他的話。
新星杯決賽的那一場,自己可是被打臉打了個夠。
這位時教練身上好像有魔力,不能隨便質疑。
“其實姑且不論輸贏,你說哪裡能有那麼好的機會,同時一次性觀察11位選手呢。”
王德發摸了摸鬍子。
“師父說得對,是我目光短淺了。”
小侯恭順的低低頭。
……
在場的圍觀人羣,以及部分踢館牌手都是不認識時立的。
此時他一出現,引起了紛紛議論。
“這就是時教練?”
“不像是打牌高手的樣子,秀牌館爲什麼要選他做代表?”
“我終於知道他爲什麼避戰了,看上去好年輕啊。”
“什麼避戰,別人現在不是來了麼。”
在這議論聲中,時立走到了十位踢館牌手的面前。
雖然多少有點心理準備,但十位踢館牌手還是略有失望的:這位時教練,最終還是來了。
不過此時他們的目光,更多是在彼此之間遊走。
既然守館者已經到場,那麼現在就沒有時間過期的說法了。
新的說法是,他們這十位牌手誰先上場。
理論上,原則上,實事求是的說,毫不客氣的說,誰都不願意先上。
原因是排在後序的人,擁有絕對的優勢。
後面的人可以先在現場最直觀的觀察時教練的卡池、打牌風格,提前在腦海裡做出各種預設和準備。
而且越到後面,時教練肯定就會越累。
這牌手一累,就容易出錯,容易發揮失常。
關於這點,無論再強的牌手都一樣。
只不過強大的牌手,可能沒那麼容易累而已。
不過眼下最令他們忌諱的,是出於牌手的直覺。
有的時候,這種直覺很準。
對方是不是水貨,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現在不知道爲什麼,他們看着時教練雲淡風輕的站在那裡,總覺得對方不是太好惹的。
越是在這種氣氛下,十位踢館牌手越是誰都不想先上。
但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所以他們決定圍在一起稍微討論一下。
實在不行就抓鬮,反正總會有倒黴蛋出現。
“不好意思時教練,我們先商量一下誰先上誰後上。”
鮎魚頭作爲代表,朝着時立打了個招呼。
結果時立笑着點了點頭,然後語出驚人。
“不用商量了,你們一起上吧。”
此話一出,全場啞然。
所有人心裡的念頭,都是一樣的。
全部人,一起上?
我沒聽錯吧?
要知道一起上是什麼概念,那豈不是就是1V10了?
這玩笑,開得有點大了。
正如某位娘娘說過的:搖不搖拿麼誇張。
他們更寧願相信,剛纔是自己聽錯了。
不過時立接下來的舉動,證明了他並不是在開玩笑。
只見他雙臂伸出,在身前身後畫了個大圈。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圍繞着他爲中心,十張藍光牌桌均勻的瓜分了身遭的三百六十度。
如此舉動,立即引起了周圍的一片譁然。
“猖狂,這也太猖狂了吧?”
“他是來真的,真的打算同時1V10?”
“你別說,這十張牌桌同時鋪設,這場面還真的有點壯觀。”
而十位踢館牌手看到這幕,多多少少都有點不悅。
他們都是牌手,都有屬於牌手的尊嚴。
可眼下,卻被別人當成了小嘍囉般看待。
毫無疑問,在他們眼裡這是一種冒犯。
“好!既然如此,我就來會會伱!”
其中一位性子比較烈的,已經直接走到了牌桌前,並且回身看向其餘九人。
“各位,莫要被人小瞧了!讓我們一起來送給他一波10連敗!”
他這樣說道。
“哈哈哈哈!說得好!”
“沒錯,挫挫這傢伙的銳氣,給他來波10連敗!”
“可事先說好了啊,誰要是輸給他誰就是大便人。”
“好!誰輸誰是大便人!”
有好幾位也被這番言論打動,義憤填膺的跟着上了桌。
剩餘的那幾位踢館牌手雖說內心多少有些不願,但是狀況都進展到這一步了,也只能隨衆,跟着來到了牌桌前。
短短一會,10張牌桌就站滿了牌手。
而面對十位牌手的那一頭站着的,則是時立。
“記住了小子,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事後不要說我們靠人多欺負你一人。”
“沒錯,同時打10張牌桌,待會心神力耗盡,我看你還怎麼打。”
“年輕人,終究要在過度自信上摔個跟斗。”
面對幾位牌手的言論,時立只是報以淡淡一笑。
心神耗盡?
那怎麼可能,自己可是擁有兩個心臟的傢伙。
於是只見他一個響指。
啪!
嗡!x10
十道藍光屏障,把他們分別隔絕。
每位踢館牌手能夠看到的,就只有自己跟前的這張牌桌,以及牌桌那頭的時立。
大家互不干擾,牌局正式開始。
“師父,他好種啊!”
三樓包廂裡,小侯不禁發出驚歎。
真就1V10了?
太大膽,太豪邁了吧!
從他們的這個角度看下去,十道藍光屏障均勻的圍成一圈,就像是一個完美幾何圖形構成的藍光花朵。
而時立就站在那裡,那個圓弧交錯重疊的最中心。
不自覺間,小侯感覺到有些熱血沸騰起來。
到什麼時候,自己也能像幾何圖形中間的那人一樣,成爲牌桌上的主角?
與小侯的情緒類似,下方的氣氛此時也被迅速的炒熱起來。
“哇塞!本來只是看個熱鬧而已,沒想到居然看到這樣的好戲!”
“好牛好牛,我還是第一次看到1V10的牌局,哪怕在電視上都沒看到過。”
“不行,我要CALL人來看,這種好戲可不能獨享。”
原本還站在遠處觀望的衆人,都紛紛不自覺的邁開腳步,走到了藍光屏障前。
牌館門口階梯上,秀館長與何秘書正環抱雙手注視着這一幕。
“這小子,是懂裝逼的。”
秀館長看得那是一陣連連點頭。
“何止是懂裝逼,這些傢伙都被他給拿捏了。”
何秘書附和道。
首先打牌,氣勢很重要。
從時立提出隻身同時面對十人開始,他的氣勢就已經站到了這場牌局的頂峰。
對面無論做什麼,怎麼做,都必然是輸了一籌,不可能把氣勢給扳回來了。
而且同時1V10還有個什麼巨大的好處。
那就是把這十位牌手沒有先後之分的完全隔絕開來,就等於讓他們徹底失去了通過觀察時立與別人的對局,來獲取情報的機會。
所以說時立的這一手,在兩人看來既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奇招,也是效果會出奇好的妙招。
唯一需要擔憂的,就是開十張牌桌且同時打十局所帶來的精神力負擔。
不過既然時立敢開這個口,他們相信必然是在這方面有把握的。
“十場牌局一次性不可能全看得完,我們挑幾個來看。”
秀館長邊說着邊走下臺階。
“既然如此,那就看阿鮎教練的吧,他應該是這十位牌手裡綜合素質最高的。”
何秘書提議道。
他口中的阿鮎教練,即是那個鮎魚頭,在這十位踢館牌手裡,算是資歷最深的教練。
“師父,我們重點看哪一局?”
“看那個鮎魚頭吧,他的牌局角度最合適。”
“女兒,我們走近點看。”
“嗯,我們去看鮎魚教練的牌局,爸。”
出於各種原因,鮎魚頭所在的牌局成爲了最受關注的牌局。
而此時,他也正在認真的琢磨着自己的牌組。
(根據情報,此人首行牌最大概率會上的,是一張佔據三格的喪獸妖牌。)
鮎魚頭默默盤算着。
雖說事後大家想了不少辦法都沒有辦法撬開阿熊的嘴,從其口中的得到時立具體牌組的情報。
但是自己記得當天對方還是透露了一點點信息,那就是對方依舊掏出了一張“大塊頭”。
一般來說這種連LV10都沒到的牌手,牌組深度是很淺的。
所以他完全有理由去懷疑,這傢伙只有一套主力卡牌。
(那麼我就在首行,放上自己性價比最高的克喪牌和克妖牌。)
(而且聽說他妖牌居多,我搞兩張克妖牌好了。)
想到這裡,他很快就擺好了自己的首行牌。
至於後序的卡牌則暫時不需要那麼快敲定,放上一些分數合適的就行,後面見機行事。
在擺放的過程中,鮎魚頭看到時立轉向了自己這邊。
“時教練,這局你可要小心了,噗啦啦。”
說着,他習慣性的甩了甩舌頭。
“好的,沒問題。”
時立只是隨意看了他一眼,然後手上迅速的開始擺牌。
整個過程也就幾秒不到,他的擺牌就已經結束,轉向下一張牌桌繼續開擺。
“呵呵,噗啦啦。”
看到這幕,鮎魚頭不禁甩着舌頭笑了。
此人太猖狂,竟然妄想以一敵十。
瞧現在這匆忙的模樣,知道錯了吧。
1V1尚且需要謹慎考慮,1V10說白了,就相當於同時進行10場1V1。
就算先拋開心神消耗不談,你一個人要算10張牌桌,算得過來麼?
剛纔氣勢是很足,狠狠的裝了一波沒錯。
但是裝逼一時爽,待會你就火葬場。
“來!開始吧!”
想到這裡,鮎魚頭狠狠的擺下了自己的最後一張牌。
嗡!
雙方擺牌完畢,牌桌上光芒一閃,牌局正式開始。
“讓你瞧瞧我的首行牌,哼!”
厲聲中,鮎魚頭連續翻開了自己的三張首行牌。
啪!啪!啪!
【師父喊我來巡山~】
左邊的牌面中,一個扛着大葫蘆穿着道袍的小童子投影,從光柱裡走了出來。
長長的道袍胸口部位繡有一個太極的團,這道袍對於他來說似乎有點長,手都藏在袖子之中。
【小仙童】
聽風,30分,D
攻30,100/100,
【小法寶-被動】:小仙童攻擊妖牌時,使目標【眩暈】1回合同時獲得【韌性】
(【眩暈】:本回合無法行動)
(【韌性】:本回合被控制後,下回合免疫控制)
“嗯,這張牌挺不錯的,算是D級牌裡的極品了。”
站在鮎魚頭後方,秀館長看得連連點頭。
“【眩暈】基本算是最強控制之一,上【眩暈】還附帶上一個【韌性】,就相當於平均2個回合能控制對方1次。”
“如果對面有多張妖牌,那他就屬於可以來回控制不斷檔了。”
“看得出來,這鮎魚頭確實是有所準備吶。”
何秘書分析的更加詳盡。
【叮叮噹噹!】
中間的牌面,是一杆帶着金光的長棍子投影,躍出牌面。
棍子頂端掛有一串鈴鐺,晃出肉眼可見的震動波盪。
【除妖杵】
堅定,30分,B
攻30,100/100,0/4
【金光護體-被動】:除妖杵保護同一行的己方卡牌,使其收到妖牌攻擊時傷害-5
【妖氣轉化-被動】:除妖杵受到妖牌攻擊時,額外恢復1點能量
【金光震盪-4點能量】:除妖杵對在場所有已揭妖牌造成30點傷害
秀館長:“與其說是克妖牌,不如說是防妖牌。”
何秘書:“妖牌面對這樣的一張肉盾,着實會很頭疼,而且還能攻能守。”
【呼…呼…呼…】
右邊的卡牌投影,是一個身穿白色防護服,手持巨大針筒武器的男子。
防護服上的面具過濾器裡,傳出他沉重的呼吸聲。
【病毒治理員】
狂暴,30分,B
攻30,100/100
【混合藥劑之一-被動】:病毒治理員攻擊喪獸牌時,使其獲得1回合【無力】
【混合藥劑之二-被動】:病毒治理員攻擊喪獸牌時,使其獲得1回合【疲憊】
【治理成就感-被動】:病毒治理員本回合參與擊殺喪獸牌時,獲得50點【治療】
(【無力】:使目標攻擊力-10)
(【疲憊】:使目標獲得能量時效果減半)
“我去,連這種牌都能掏得出來,他的準備也太充足了。”
何秘書扶了扶眼鏡,這張牌簡直就是喪獸牌的絕對剋星。
“不要小瞧這些教練的牌組深度,更何況9天的時候說不定也足夠他們去下一趟副本了。”
秀館長環抱雙手。
“不過不至於爲了對付時教練還專門去下副本撈牌吧。”
“呵呵,誰知道呢。”
面對表弟的疑問,她不置可否。
只是目光瞟向某處三樓。
“時教練,這三張牌你覺得怎麼樣,哈哈…額。”
牌桌上的鮎魚頭揭完牌顯得有點興奮狀,但很快就當場尷尬起來。
因爲自己對着說話的,赫然是時立的後腦勺。
敢情從頭到尾,別人都忙得沒空搭理自己!
“真是目中無人,不過我就看你接下來面對絕對的劣勢,還怎麼繼續裝下去,哼!”
鮎魚頭冷哼一聲。
十幾秒後,時立終於轉過身來。
“不好意思,久等了。”
那略帶歉意的態度,反倒讓鮎魚頭有些不好發作了。
“沒事,其實我也沒……”
結果鮎魚頭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對面這傢伙一揮手,像是颳了陣風似的把首行牌吹了個反面。
然後又轉身,朝向了隔壁的牌桌。
“尼瑪!”
鮎魚頭再次感覺自己被無視了。
不過對方確確實實揭了牌,牌局可以繼續下去。
只是當他目光落向那三張卡牌的時候……
“……啊?”
鮎魚頭那兩隻鮎魚眼睛差點掉出來。
【鵝鵝鵝!】
【咕咕嘎嘎!】
【我很醜~可是我很~~~】
一隻大鵝,一隻猴子,一個醜傢伙。
這哪裡有什麼妖牌或者喪獸牌的影子?
(被騙了,馬蛋!)
回想起第一天阿熊在這裡表現出來的言行,鮎魚頭瞬間恍悟過來。
再仔細看看牌面,他臉色就更加難看了。
三張B級牌?!
搞什麼鬼!
確定這是新人牌手的牌組???
“呵呵,看來這回有不少人上當了呢。”
秀館長走了一圈回來,發現至少有7張牌桌,與鮎魚頭的情況都類似。
這羣傢伙都準備了除妖牌,然後都無用武之地。
“1V10的優勢,展現出來了呀。”
何秘書這個時候算是徹底服了。
如果連續打10場,那麼哪怕是兩三套牌組輪着用,也會被人揪到辮子。
但現在同時打10場,那就真是可以做到一套牌組通吃了。 Wшw▪ Tтkā n▪ co
正值鮎魚頭髮愣的時候,時立已經又轉到了這邊牌桌。
此時他的神色,略有沉思。
本來自己就不打算上【巨型喪妖】,更何況還有了阿熊的前車之鑑。
只不過他總覺得哪裡怪怪,因爲今天準備了克妖牌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自己在他們心中的地位,應該沒有那麼高吧。
然而暗暗納悶歸納悶,他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一點。
“你不動的話,我就先動了。”
看到鮎魚頭還在發愣,他掃了對方的牌組一眼。
然後麻利的選擇完了行動,然後又轉向下一張牌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