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安童目視着面色凝重的褒姒,急切地拱手請示道。
“母后,就是,讓咱們拼個你死我活,勝者爲王!”亢奮不已的惠恩拔出寶劍,張牙舞爪地面對着安童和程榮。
“惠恩,你還認不認我這個母后?”褒姒籠煙顰眉,帶着沉痛的聲音,質問着惠恩道。
“母后?是,你對朕是有養育之恩,但是我大周社稷爲重,下一回,可沒有這麼便宜!”惠恩激動地向褒姒行了一禮,憤然撥轉馬頭。
“王上,這是迎回太后娘娘的好機會,不可錯失良機呀!”心急如焚的副將宋瑞向惠恩苦苦勸道。
“撤!”惠恩二話沒說,勒轉馬頭,揚長而去。
“唉,骨肉之情,卻要爲了皇位變成如今的模樣,爲什麼先帝的兒子都那麼像他!”欲哭無淚的褒姒不由得唏噓起來。
“太后娘娘,超過吉時,宋王的兵馬也許會再度趕來,還是回水龍關再說吧。”心情沉重的程榮勸說褒姒道。
日暮了,殘陽似血,鮮紅的光暈籠罩在平原上,令人無語。
水龍關,掘突迎回褒姒之後,雄心大展的初修決定召集天下諸侯,在水龍關會師討賊,重新奪回鎬京,沒想到,秦侯第一個站出來,獻出了手上的兵馬。
“愛卿真是赤膽忠心!日後,你們秦地的封地,必將是諸侯中最多的,世襲罔替,以示皇恩!”大喜過望的初修當即金口一開,引來了衆臣的一致讚許。萬歲聲中,剛剛執政的初修顯然是有些飄飄然了。
“王上,閣臣程榮功勞未免太大,再加上此人居功自傲,日後必然是王上獨攬大權的絆腳石,最近臣聽說過一些風言風語,都是說程榮爲人張狂”初修剛剛下了朝,回到行宮寢殿,隨行的總管大臣周基便突然吹起了耳邊風。
初修帶着奇異的目光打量着這個其貌不揚的周基,舒然一笑道:“周基,朕知道,你是齊侯的外甥,所以朕纔對你言聽計從,怎麼現在,你也開始風言風語,議論大臣起來?”
周基趕緊躬身道:“王上,您是知道的,當年齊侯對程榮這個人就頗有微詞,現在王上剛剛繼位,臣擔心王上大權旁落,所以才冒死進諫,若是說的不好,請王上降罪!”
“嗯,你說的很好!朕日後就需要你們這些敢於直言的人。”初修衝着戰戰兢兢的周基神秘一笑,面色緩和了許多。
“那王上,臣就斗膽再說一句,程榮有一個同黨,就是當朝元帥掘突,這個人更不簡單!不但手握重兵,輔助王上繼位,竟然還和太后娘娘藕斷絲連!”周基見初修受用,立即又惡毒地張口胡謅道。
“放肆!這事也是你講的,滾!”初修頓時龍顏大怒,怒斥了周基一頓。
再說程榮奉初修的命令,派出使者出水龍關,向各地諸侯發出大周天子的敕書,宣各路諸侯進水龍關會師討逆,可是一連十幾日,卻相應極少,掘突感到無比急躁,下了早朝便直奔程榮的府邸討教。
“程大人,這是怎麼回事,明明正義在我一方,可是超過半個月,卻沒有幾個諸侯願意聽咱們王上的,難道,諸侯都對惠恩的所作所爲充耳不聞嗎?”掘突端起面前的茶盅,一邊喝,一邊大發牢騷道。
程榮捋須一笑道:“掘突公子,你不知道,這三人成虎,衆口鑠金,有時候,有人刻意散佈的流言蜚語可以害人於無形之中,這些天王上的聖旨被曲解,關鍵是惠恩和芸娘用了顛倒黑白之計,派手下的爪牙四處製造矛盾,散佈謠言,千方百計醜化我們,所以有這種情況,也不奇怪!”
掘突詫異地注視着程榮,憂心忡忡道:“那程大人,我們應當如何應對?莫非真的要被惠恩和芸娘偷天換日?”
程榮欣然道:“惠恩和芸孃的計策是攻心爲上,我料他們不但散佈了惡毒的流言蜚語,還存心離間我們君臣不和,你放心,很快,我們這裡便會有所察覺,不過掘突,咱們要做的,就是針鋒相對,處亂不驚。”
“大人說的對,這一席話,驟然使我掘突頓時輕鬆了許多。”掘突衝着程榮呵呵大笑起來。
“嗯,掘突,咱們的兵馬超過十幾萬,軍紀可是千萬得抓好,既要養兵,也要處處爲百姓着想,不可擾民,要知道民爲邦本!”程榮笑眯眯地提醒掘突道。
過了十數日,水龍關以及附近的治安越來越好,難民紛紛回鄉種田,老百姓安居樂業,街市興旺。
初修登上水龍關的城牆,眺望着一片片欣榮景象,不禁眉飛色舞。“王上,這程榮也真會收買人心,短短時間內,就博得民間一致好評,就連王上都要架空了呢!”這時,陪在初修身邊的周基,又開始口吐壞水道。
“周基,程榮手上沒有兵權,朕最擔心的就是那個掘突,這小子有勇有謀,要是哪一日,他要挾太后逼朕讓位,朕應當如何自處?”初修的眉頭漸漸泛起漣漪。
“不會的!王上,你怎麼能如此懷疑你忠心耿耿的臣子呢?”忽然,初修的身後,傳來了一陣反駁之聲。
初修回首一瞧,見是褒姒在阿喜的陪伴下緩緩前來,不禁木然,趕緊上前行禮請安。
褒姒柳眉一豎,冷冷地盯着尖嘴猴腮的周基,沒好氣道:“周大人,你是齊侯的外甥,天子近臣,有什麼資格隨意聽些風言風語,便惡毒攻擊朝中大臣,真是不成體統!”
“還不退下!”怒火萬丈的初修厲聲訓斥戰戰兢兢的周基道。周基嚇得魂不守舍,趕緊抱頭鼠竄。
初修回過頭,向雙眉緊蹙的褒姒深深鞠了一躬,立即賠罪道:“母后,都怪朕一時失察,險些被小人誤導。”
“王上,你這又何必,咱們的年齡本來相近,我又怎麼能夠擔此大禮?”褒姒悻悻然目視着初修,謙虛地手扶道。
“太后娘娘,若不是你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支持朕,朕又哪有今日。”初修帶着誠懇的表情說道。
褒姒衝着初修淡雅一笑道:“王上,恩恩怨怨這麼多年,大家要的,並不只是一個謝字,我是擔心,辛辛苦苦重新建立的江山,會因爲小人的鼓舌造謠而毀於一旦,毀了朝廷還可以,若是使得百姓再度流離失所,那咱們就都成罪人了,要知道,百姓纔是國之源本!做君王就要用人不疑,寬宏大度,這樣有正氣在身,就不必害怕權臣謀反!當年,先皇也是這麼一步步琢磨過來的。”
褒姒的一席話,說的初修連連點頭,褒姒見初修態度恭順,也就興致勃勃,向阿喜和初修告了辭,帶着明月惠月漸漸走遠。
目送着褒姒的背影,暗暗生氣的初修突然執住阿喜的素手,悄悄問道:“阿喜,這幾日你們家小主是怎麼回事,總愛教訓朕,莫非,朕做了不對的事嗎?”
阿喜衝着初修嫣然一笑道:“王上,那怎麼可能呢,阿喜相信,王上是絕對不會懷疑掘突和程榮這些左膀右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