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咱們要盯住一個人。”掘突目光炯炯地對着程榮，悠然一笑。
“芸娘！掘突公子，你指的是不是現在的雲嬪娘娘？但是我要警告你，雲嬪已經是今非昔比，她深得王上寵愛，咱們要想查她，那可比登天還難呀！”程榮皺眉道。
“大夫，正是如此，我才非要動她！”掘突雙手緊握，眉頭緊鎖。
“是因爲褒姒姑娘？”程榮試問道。“對，就是爲了姒兒，我要給她討一個說法！爲什麼這麼幸苦的在宮中掙了一個地位，卻那麼悽慘地被害成這樣，現在，她還剩下什麼？唯一的孩子都死的不明不白，她所經歷的痛苦，加起來超過我們每一個人，我若是坐視不管，良心會過不去的！”掘突緊咬嘴脣，痛心疾首。
“掘突，你冷靜點，我知道，你是一個至情至性的漢子，但是你應該想想，當初爲什麼沒有答應幫褒姒報仇？”程榮沉吟了一會子，鄭重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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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當時我擔心阿姒打草驚蛇，引起瑾皇妃王志那一夥狗急跳牆，動員他們在朝中的勢力，早早的佔領朝綱，破壞王上的改革，到時候，王上削弱權貴，大權集中於中央的改革計劃就會提前擱淺，到時候，咱們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我不是不恨瑾皇妃兄妹，這夥人，暗地裡派人到處散佈流言蜚語，敗壞我的名聲，甚至歪曲我是色魔惡鬼，這些，其實我都知道，不過，我不能在沒有任何把握的時候動手，程榮大夫，你明白嗎？”掘突凝視着程榮苦口婆心道。
“嗯，掘突公子，既然你有這等見識，那就不急，咱們有的是希望，雖然暫時咱們不能請求王上開棺驗屍，但是我們可以查查別的皇子！”程榮眼睛一轉，計上心來，捋須微笑道。
“對了，我怎麼沒想到其他的皇子？程大夫，按照太監宮女的奏報，太子出事那會兒，所有的皇子公主都被蚊蟲叮咬，身上起了很多的紅疹，這些病狀，太醫院的脈案應該都有記錄，走，程大夫，咱們先到太醫院再走一圈！”掘突豁然開朗，拉着程榮的衣襟道。
皇宮宮牆最邊上的太醫院，聽說掘突奉旨前來查案，太醫院的所有太醫一時間都人心惶惶，列着隊向掘突拱手問好。
“周太醫，請你把去歲皇子們患紅疹的脈案都取出來。”掘突鎮定地吩咐道。
“是！”周太醫不敢怠慢，立即命手下找來了脈案，掘突仔細的翻開一瞧，發現，皇子們的紅疹病發起因，都是因蚊蟲叮咬所致，並且起紅疹的時候，都是渾身奇癢，用的止癢藥膏，也都是太醫院開出的玉蓉膏。“太子、慧恩皇子，還有智親王的世子匯西，都同時有這種病狀，周太醫，他們之間，有什麼不同嗎？”掘突認真地問道。
“請大人過目，慧恩皇子和別的幾個皇子的脈案，沒有什麼大的區別，但是，太子出事的那三天，太子總是喊自己的紅疹疼得慌，並且，太子的紅疹，有潰爛的徵兆。”周太醫唯唯諾諾地回答。
“喔？周太醫，對了，我突然想到，太子出事的那天，我親自替太子敷上藥膏，似乎，太子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不知其他的皇子身上，有沒有這種情況？”掘突忽然眼睛一亮，趕緊追問道。
“掘突大人，您不說，在下還不敢肯定，其實，自從太子的事發以後，老夫一直在懷疑，太子和別的皇子雖然看起來病症一樣，但是，太子起的紅疹，似乎和別的皇子的起因並不相同！”周太醫煥然大悟道。
“難道，所有的皇子被蚊蟲叮咬，只是兇手爲了混交視聽的障眼法，兇手真正的目的是以此來做掩護，暗中毒殺太子！”掘突一時間心中一緊，一種恐怖的思維油然而生。
“是呀，只有太子發病時紅疹生疼，說明太子起紅疹的原因並不是被蚊蟲叮咬，而是中了一種其毒無比的劇毒！對了，周太醫，你知不知道，太子出事的前幾日，誰在太子跟前時間最長？”程榮警覺起來，立刻問道。
“那除了王后娘娘，就是現在秋雲軒的雲嬪娘娘了，太子當時除了讀書請安，一日之中，超過大半的時間都是雲嬪跟着。”周太醫肯定的回答道。
“對了！就是她，程大人，上一回見到雲嬪，我注意到她用的胭脂水粉，似乎有一種說不出感覺的奇香，難道，這問題，就出在這奇香上？”掘突冥思苦想了起來。
“掘突公子，咱們趕緊到太子生前讀書的書房查看現場有沒有這種毒藥？畢竟，王上因爲傷心，書房許多的地方都沒有動過，小孩子最喜歡到處跑，說不定，這毒藥還留在那裡，只要我們能得到物證，證明雲嬪用過這種胭脂，那她就在劫難逃了！”程榮眉目欣喜道。
“好，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去書房！”掘突大喜過望，立即上了棗紅馬，和程榮疾馳而去。
初夏的書房，自從太子暴斃之後，就一直沒有再對皇子們開放，一年前的事物依舊依稀可辨，到處都是蜘蛛網和覆蓋着的灰塵，掘突和程榮帶着周太醫，在皇子們讀書的書案上小心摸索，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掘突公子，太好了，太子的書案上，果然有這種女子用的胭脂和水粉，一定是雲嬪留下的。”周太醫小心翼翼地取得了胭脂的標本，放在玉杯之中。
掘突接過來細細一聞，點頭道：“是的，雲嬪曾經用過這種胭脂，因爲這種胭脂具有奇異的香味，就算不用它超過一年的時間，但是這種香的香氣，依舊會留在那個用胭脂女子的身上！”
“掘突公子，案子已經破了，但是，這個雲嬪爲什麼要冒那麼大的風險去毒殺太子呢？”程榮奇怪道。
掘突思忖再三，肯定道：“因爲，這個雲嬪是瑾皇妃手下的人！”
“何以見得？”程榮反問道。“唉，程大人，其實太子出事前，我就和阿喜姑娘發現這個芸娘鬼鬼祟祟，極不正常，後來讓阿喜暗地裡注意，又發現這個芸娘多次再黑夜潛入到重華宮，和現在的案子一對，芸娘必然是瑾皇妃指示的！”掘突後悔不迭道。
“公子，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找人暗地裡監視我們，並在外面散佈謠言，詆譭公子名譽，說公子是色鬼的主謀，應該也是瑾皇妃，看起來，這是一個巨大的陰謀！你我都不可掉以輕心！”程榮推測道。
“誰！”正在此時，書房的窗戶微微一動，警覺的掘突當即就反應了過來，嗖地就地一竄，衝出門檻，卻依稀發現，一個熟悉的黑影在月色的掩護下渺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