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怕說麻煩了。
龍小樂說不算個事,跟着又說:“現在該我了吧?”
“恩。”張怕道:“請說。”
龍小樂說:“在說之前,你得應我件事,不能跟任何人說,憋肚子裡。”
張怕喝口酒說道:“你知道憋着難受,要找人說,然後讓我憋着?”
“剛幫你安排個工作,作爲回報,你憋着怎麼了?”龍小樂說道。
張怕說:“行,你是老大,說吧,我憋着。”
龍小樂叮囑一遍:“說好了啊。”跟着說道:“我有倆朋友,平時關係不錯,也經常一起喝酒,其中一個交女朋友,大概有一年了;我們也都見過,前幾天我出去玩,發現那女的跟我另一個朋友在一起……你能聽明白吧?”
“能,就是你有a和b倆朋友,a有個女朋友c,有天你發現b和c在一起。”張怕問:“b和c做什麼了?”
“開房。”龍小樂說:“剛開始看到那會兒,倆人是情侶扣從飯店出來。”
張怕問:“情侶扣是什麼?”
“就是十指相交。”龍小樂擡手比畫一下,跟着說:“我怕看錯了,跟了一下,倆人出飯店開車去電影院,當時猶豫要不要告訴我那朋友,不過也琢磨可能是誤會,其實什麼都沒發生?我不知道你身邊有沒有這樣朋友,反正心裡不得勁兒,就繼續守在電影院外面。”
“總算熬到電影散場,倆人去停車場拿車,然後去賓館,我在賓館外面等到下半夜兩點,沒出來,估計是不會出來了,我纔回的家。”龍小樂嘆氣道:“回家就睡不着了,我草他丫的,什麼王八蛋玩意。”
說着話乾掉一杯酒,接着說:“這事情,現在就我知道,不知道跟誰說,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我朋友,他們倆關係……其實不錯,只要我把這事兒說出來,他倆鐵定掰,搞不好還能出事,捅一刀挨一刀的都很正常,我就猶豫了,你說該怎麼辦?”
聽到龍小樂問話,張怕說:“你也算運氣逆天,連這種事情都能遇到。”
“少說風涼話。”龍小樂問道:“怎麼辦啊?我要是嘴賤說出來,那倆人分手不說,肯定得幹仗,真要是出個人命……我草,怎麼就讓我遇見了?”
張怕舉杯道:“你是個好朋友,喝一個。”
龍小樂陪上一杯:“好個屁,難爲死老子了,我說真的,要是不跟你說,這麼大城市,我不知道跟誰說!”
張怕說:“你不是省隊的麼,回去打球啊,忙一點兒,熬上段時間,事情就忘了。”
“省隊?沒看我現在天天賊閒?省隊不幹了。”龍小樂說:“打司諾克要看天分,我去英國混了段日子,感覺不行,問我爸,我爸說不管,一切由我做主,我說你給建議行不行?我爸還說不管,說建議什麼的完全沒用,全看我自己怎麼想。”
說到這裡笑了下:“不過我爸夠意思,說只要我不殺人放火,想做什麼儘管做,他給錢。”
張怕說:“打球主要靠練。”
龍小樂回話:“知道,我練了七年,教練說當業餘愛好吧,真想打世界排名,別在國內混,直接去英國,可我去英國兩年,什麼什麼都沒,說起來挺失敗的。”
張怕說:“你喜歡檯球麼?”
“喜歡啊,非常喜歡,不喜歡能練七年?”龍小樂說:“我不缺錢,如果不是喜歡,開車泡妞不好啊?幹嘛天天圍着檯球桌轉?”
“喜歡不就得了,喜歡就去做,反正不差錢,去打唄。”張怕說道。
龍小樂搖頭:“算了。”停了下說回原來話題:“你說怎麼辦?”
張怕說:“一,離b遠點兒;二……還是離b遠點兒。”
龍小樂說知道,可要不要告訴他朋友?
張怕說:“有些事情,只能自己拿主意。”
龍小樂琢磨琢磨:“算了,你肯聽我說話已經很不容易,謝了。”舉杯碰一下。
等喝過這杯酒,龍小樂換話題問道:“說說你寫的書唄?”
“什麼意思?”張怕問。
“就是書,你那個挺胖的朋友說你過的挺苦。”龍小樂說道。
張怕說:“那是造謠,我過的別提有多好。”
龍小樂笑道:“你對好的定義真簡單。”
張怕說:“必須好。”停了下又說:“不論我現在處於什麼狀態,請記住,一切是你自己選擇,沒有人逼你,所以一定要快樂。”
龍小樂說:“你要是一定這麼說,好吧,你過的很好。”跟着問話:“書賣完了沒?”
“沒。”張怕說:“我估計等我死了也賣不完。”
龍小樂說:“那不能,只要你繼續寫下去,只要成名,你那些書就是寫成一坨屎,也能輕鬆賣光。”
張怕點頭:“我知道,你說我寫的書是一坨屎。”
龍小樂趕忙說不是,又說:“我就是那麼一說,你想象力不要太豐富好不好?”
“不知道脆弱的人都敏感麼?”張怕說道。
“你脆弱?完全看不出來。”龍小樂說:“喝酒吧,想吃什麼自己點。”
張怕說:“都快吃完了,你纔想起來讓我點東西?”
“點,隨便點,可以打包。”龍小樂說道。
張怕想了想:“那我不客氣了。”
“沒跟你客氣,你也別客氣,那麼假幹嘛?我就不喜歡人活的太假,你要是一天到晚假兮兮的,愛哪哪去,老子伺候不起。”龍小樂說道。
張怕說:“成。”招呼服務員過來:“加五十個小串,五十個大串,五條魷魚,五條黃花魚,就這樣吧。”
龍小樂問:“夠麼?”
“夠了。”張怕舉杯說道:“謝了。”
“別太客氣。”龍小樂說:“你以後要是有什麼煩心事,又不能跟別人說,可以找我。”
張怕說:“我沒什麼事情不能給別人講。”
“你吹牛的樣子真認真。”龍小樂笑道。
張怕跟笑了下:“不管怎麼說,今天必須要謝你,幫我朋友找工作。”
“不算個事兒。”龍小樂說:“我現在在猶豫未來的路要怎麼走。”
張怕打斷說:“說普通話。”
龍小樂就笑,笑了會兒說道:“檯球不打了,得找個活兒,我爸那塊兒又不想去,你說幹什麼比較好?”
“除了檯球,喜歡什麼?”張怕問。
“汽車。”龍小樂回道。
“除了汽車。”張怕再問。
“女人。”龍小樂說:“不對,女人在汽車前面。”
張怕嘆氣道:“不管誰在誰前面,你總不能開個洗頭房,也不能開修車鋪,還有別的愛好沒有?”
“修車鋪?你真有思想,我直接開4s店好不好?”龍小樂說道。
張怕說:“不是不好,是沒必要一上來就投那麼大,小打小鬧折騰着,試試水,主要是學跟人打交道,公檢法國地稅,什麼樣人都有,你都得遇見,先接觸接觸,免得以後吃虧。”
龍小樂說:“說的有道理,小打小鬧的,你說做什麼比較好?”
張怕說:“我要是知道的話,至於混這麼慘麼?”
“也是啊。”龍小樂想想說道:“喝酒吧,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於是就喝吧,倆人喝光一打啤酒,龍小樂有點打晃,結帳後打車離開。張怕拎着打包的肉串回家。
果然,五個猴子還沒睡,正聚在一起吹牛皮。因爲窮,兩袋花生米搭上瓶白酒,便也算喝酒。
張怕拿過去肉串:“聊什麼呢?”
“學不進去,喝點兒。”老皮接過肉串:“哥,還是你夠意思。”
張怕說:“別急着說好話,等月考結束再說。”
老皮說:“月考是月考,現在是現在。”把塑料袋撕開,平擺開肉串。
張怕說:“明兒把釺子送過去。”
老皮應聲好,又問:“明天買什麼肉?”
“牛肉,羊肉,雞翅,再就是鹹菜,買些黃瓜回來自己拍,買些花生米回來自己炸,要不直接買五香的也成。”張怕問:“你們還想吃什麼?”
“四十多個人湊一起,根本就不是吃什麼的問題。”老皮說道。
張怕說也是,起身道:“早點睡。”回去房間。
六瓶啤酒下肚,腦袋有些暈。也不開燈,拽椅子對着窗戶坐下,看外面的漆黑世界,當然總要有許多燈光,看上一會兒,上牀睡覺。
隔天到校第一件事就是宣佈中午聚餐,學生們很高興,越來越喜歡這個班主任。
當班主任剛半個月,已經帶學生們打過三次羣架,也已經烤過一次肉,現在又一次。而在不遠的將來,同樣有烤肉可以吃。這樣的好老師去哪裡找?最棒的是還不逼他們學習,只要天天到校就行。
看眼時間,張怕說句好好上課,拿筆記本電腦去辦公室。
週六,羅勝男沒有課,所以就沒來。張怕一個人霸佔大辦公室,專心致志打字。一直寫到要上語文課才停下來。
保存文檔關電腦,拿教科書下樓。
昨天因爲大牛學打架的事情給了他靈感,後來又有老皮幾個的晚飯問題讓他更想這麼做,要找到學生們的軟肋,不論激勵還是威脅,總要讓孩子們能夠學習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