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春風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清楚,如今我也算因禍得福,我們活着出去的希望又大了幾分。我看湖那邊的森林裡聚集了那麼多暗月的人,這個青銅柱應該便是尋找天書的關鍵,我們恐怕還得繼續深入。”
唐衣點了點頭,用手敲了敲青銅柱的外圍,柱內很快傳來了陣陣空蕩的迴響。
“這個青銅裡面好像是空的。”
“空的?”顧春風開始圍着柱子觀察。
唐衣突然面露難色,道:“在找入口前,你能不能先洗個澡?”
顧春風愣了一下,隨即聞了聞自己皮膚表面那些黑色污漬,差點直接吐了出來。
“我擦,太臭了。”顧春風直接縱身下了水,留下了一臉迷茫的唐衣在岸上。
再次沒入了冰冷的湖水裡,顧春風這次自在得多。由於那場詭異美好的夢,他的傷勢不僅好得差不多了,就連身體的強度與靈敏度都上升了不少。
水裡的青銅柱依然宏偉,在墨綠的水中更添了一份神秘的色彩。看着那些已然腐朽的精緻花紋,顧春風除了感到震撼,還是感到震撼。
這樣一根彷彿上抵蒼穹,下連黃泉的青銅柱,已經不能用簡簡單單的神蹟來形容了。
顧春風一直在水中游着,彷彿一隻靈動的魚。
足足用了半個時辰,顧春風才圍繞着這青銅柱遊了一圈。他只穿着一根底褲爬上了平臺,對着唐衣道:“入口好像在水下。”
看着顧春風那根溼漉漉的底褲,唐衣臉突然紅了,道:“你的衣服呢?”
顧春風道:“太臭了,扔了。”
唐衣沒好氣道:“那你就繼續裸奔吧。”
顧春風聳了聳肩,道:“裸奔就裸奔,不知爲什麼,我這身體現在一點也不怕冷了。”
唐衣怒道:“不要臉!”
一番吵鬧後,兩人緊繃的神經總算鬆弛了下來。這次天罰山之行,兇險程度完全超出了他們的想象,以致於他們都很緊張。
緊張是一件很消耗精力的事情,而他們現在最需要的正是精力。
兩人收拾了一下,打算在天黑前進入青銅柱內。
穿過墨綠色的湖水,兩人來到了水下近十丈的位置。這裡的湖水已經接近黑色,而青銅柱更是腐朽得厲害。
水中漂浮的藍綠色銅鏽越來越多,兩人也漸漸接近了青銅柱的入口。
終於,青銅柱上出現一個漆黑的洞口。
洞口周圍雕刻着一張惡鬼的臉龐,而洞口剛好就是惡鬼的嘴巴,看起來格外陰森。
看着已然腐朽的惡鬼圖案,顧春風向唐衣點了點頭,然後兩人便向洞口游去。
入了洞口便是一條長長的青銅甬道,甬道兩邊立着數十個石傭。這些石傭無鼻無眼,再加上面部散佈着塊塊青苔,所以看起來格外詭異。
顧春風兩人都不習慣如此詭異的環境,便加快了速度前行。
甬道到了盡頭,然後就是一個豎井,順着豎井扶搖而上,兩人很快就浮出了水面。
從水中出來後,顧春風發現這是一個極其寬闊的大廳。這大廳少說也有三四個足球場那麼大,而他們出水的地方,正好是大廳中央的一個水池。
同樣的,這個大廳幾乎每一樣東西都是青銅鑄成的。那些人形的雕塑,繁密花紋的桌椅,以及鑲嵌在壁上的冷光珠,讓整個青銅柱內部看起來猶如一座宮殿。
而這座宮殿因爲年久失修,上面佈滿了噁心的銅鏽,在無數冷光珠的映照下,反而更像一座墳墓。
兩人各自換了一套乾淨衣服,然後拿出了一顆夜明珠,開始探查周圍的狀況。
這裡確確實實青銅柱的內部,因爲牆壁都有一些弧度,而擡頭根本看不到頂。牆壁上有斷斷續續的階梯和無數洞窟,這些洞窟應該就是以前居住在這裡的人的房間。
可是什麼樣的人能居住在這裡呢?如此大的排場,就算七國的諸王都消受不起。
“難道天罰人曾經的文明竟然如此強盛?”顧春風思索着,踏上了牆壁上的臺階。
青銅臺階因爲長年受水汽侵蝕,已經變得極其脆弱,踩上去便搖搖欲墜,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就這樣在青銅臺階上走走停停了近兩個時辰,兩人現在已經在近兩百丈高的高處。
那寬廣的大廳現在就在他們的腳下,看起來小了很多,而牆上的洞窟也越來越密集。
這些洞窟內極其潮溼,除了一些簡單的牀鋪板凳之外,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就像生活在這裡的人,除了睡覺之外,不需要其餘任何東西。
走了這麼久,唐衣也有些累了,道:“這青銅柱這麼大,要找到天書簡直是海里撈針。”
顧春風搖了搖頭,道:“那裡面的東西還在不停召喚我,應該在高處,就算沒有天書,我也想去看一看,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身體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唐衣微笑道:“你想去,就陪你去嘍。”
她說這話時有些羞澀,好像一個遇到心上人的少女,想要去表白卻又礙於面子說不出口。
顧春風笑着迴應道:“你這模樣,簡直比白水宮的仙女還好看。”
聽到白水宮三個字,唐衣的眼裡出現了一絲波瀾,她淡淡道:“白水宮的仙女你見過?”
顧春風聳了聳肩,道:“沒有,傳說中都美如天仙,以後有機會去見識一下。”
唐衣翻了個白眼,心道:“你這蠢貨,白水宮數一數二的那位就站在你身前,你卻到現在還認爲她是男的。”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繼續往高處走着。
“你說這鬼地方誰修的,費這麼大勁就用來住?”
“鬼知道,這地方簡直堪比牢房,哪有白崖住得舒服。”
“對呀!白崖的牀雖然破了點,但至少光線通透。”
“確實,那破地方,我現在還真的有些想念。”
又向上攀爬了近二十丈後,前方的一個洞窟內突然發出了一陣奇怪的聲響。
這聲響彷彿是指甲刮在金屬上發出的,在這樣空蕩安靜的青銅柱內顯得格外刺耳。
顧春風兩人頓步,如臨大敵。
抽出了腰間的雪蒲劍,顧春風收斂了心神,腳步變得比貓還要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