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臉上青筋畢露,就像一條條樹根,褐黃色的妖瞳更亮起了瘋狂的神色。
他看着顧春風,瘋狂道:“要是擁有了足夠的力量,我就可以把吳南生碎屍萬段,挫骨揚灰,何其爽哉!要是擁有足夠的力量,我就可以把整個人類當作豬狗來奴役,何其暢快!力量!所以我要力量!不折手段的獲取力量!”
張良說這話時神情猙獰,口裡冒着白沫,簡直比惡鬼還恐怖。
看見這一幕,唐衣直接打了一個冷顫,而顧春風的心也沉入了海底。
這一次,他們估計是在劫難逃了。
顧春風迴應道:“你既然這麼想除掉我,爲什麼還不動手?”
張良搖了搖頭,道:“我怎麼會親自動手殺你,你應該知道自己的價值。”
顧春風沉默片刻,眼神冰冷道:“你想污衊我和唐衣是叛徒,告訴天下人是我們帶走了天書,我們纔是暗月組織的殺手。即使當面對質,天下人也只會相信儒家的君子張良,而絕不會相信我和唐衣這樣沒有根的浮萍。
你確實不需要動手,到時候秦國與各大宗門的人自然會來殺我們,有我們來背鍋,別人自然不會將你和暗月組織聯繫在一起。”
張良眼中露出了讚賞的神色,微笑道:“知我者,非顧兄也!”
唐衣冷冷道:“張良,你不覺得你這樣太過惡毒了些?”
顧春風扭頭,看着唐衣道:“畢竟是李白夜的親生兒子,他不殘忍,就對不起被我一劍洞穿腦袋的父親。這羣把我們視作豬狗的異族人,結果還不是被我們人類如豬狗般屠宰了。”
聽見這句話,張良胸口開始劇烈起伏,眼中殺機畢現。
顧春風接着道:“老子這輩子最恨被人揹叛,今日你不殺我,來日我必殺你!”
張良開始冷笑,道:“哦?是嗎?”
張良一揮手,一聲響亮的耳光聲響起,顧春風臉上瞬間出現了五根清晰的指痕。
顧春風剛想再開口,又是一個耳光隔空出現,扇在了他的左臉。
打人不打臉!可他偏偏要打臉。
如今的張良,在顧春風眼裡簡直比容嬤嬤還惡毒。
“打完了莫?”顧春風臉上火辣辣的,內心卻如墜冰窖。
“還沒有。”張良憑空又是一扇,耳光聲便再次清脆的響起。
這一次,他扇的不再是顧春風,而是唐衣。
看見唐衣臉上的指痕,顧春風的瞳孔縮成了一個黑點。
他從未如此恨過一個人,不管在穿越前還是穿越後,他都保持着自己善良的品質,他以爲他的朋友也是如此。
可是現在的張良,簡直惡毒得令人髮指。
他帶走天書,等於斷絕了唐衣活下去的希望;爲了更好的洗清嫌疑,他污陷顧春風兩人爲暗月殺手,讓兩人必須去面對整個世界的怒火;最可惡的是,現在他親手抽着自己曾經同生共死的夥伴耳光,甚至這些朋友中,還有一個只剩下了半年時間的女人。
顧春風的指甲陷入了自己肉裡,他沉默着,就像一隻受傷的野獸。
張良晃動了一下自己的右手,冷笑道:“怎麼?不發狠話了?”
“繼續啊!”張良又是一揮手,啪的一聲脆響,唐衣的臉上瞬間又多了五根指痕。
唐衣神情沒有任何改變,只是冷冷地看着張良,眼神幾乎就要結上了一層冰。
張良現在就是要顧春風恨他,顧春風越恨,他就越痛快。
“WCNMLGB!”顧春風再也控制不住的情緒,一聲怒吼,直接一劍刺向了張良的胸口。
這一劍飽含着顧春風滿腔的憤怒,雖然失去了真元加持,但依然快如閃電。
張良見狀,手指輕輕一彈,顧春風虎口瞬間開裂,手中的雪蒲劍更是如利箭般彈射而出,插入了房間頂上的木頭裡。
下一息鍾,張良袖子一甩,顧春風的身體再次撞在了洞壁上,發出了咔嚓的脆響。
顧春風頹然倒在地上,嘴裡吐出了一串血沫。
那柄藍色匕首的毒發作了!他現在別說真元,就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顧春風目眥盡裂,眼睛似乎要滴出血來。
看着顧春風幾近發狂的模樣,張良只覺得很爽。他笑着道:“作爲曾經的朋友,你想刺我一劍,我滿足你。”
張良說完,便閉上了眼睛。
在他閉上眼睛的瞬間,密閉的屋子便憑空起了一陣風。這陣風扶搖而上,掃過了插在房間頂部的雪蒲劍,雪蒲劍便開始嗡嗡作響。
下一息鍾,雪蒲劍悄然飛出,化作了一道銀色的虛影,在張良身旁盤旋着,猶若生靈。
“御劍飛行,四境神念境。”顧春風與唐衣見到這一幕,內心更加寒冷。
張良一直隱藏着自己的實力,四境神念境的修行者,能靠念力驅使飛劍符器,攻擊手段神鬼莫測,融元境的修行者與之相比,很難逃脫被斬殺的命運。
即使兩人現在沒有被暗算,依然不可能是張良的對手。
張良此舉,就是攻心!
他就是要顧春風與唐衣絕望,受辱復仇無望,洗涮冤屈無望,只有這樣,他才能感到真正的快意。
他要向顧春風展示,弱者的絕望是一件多麼殘酷的事情。
顧春風越痛苦,他就越暢快。
他曾經差一點就把顧春風當作了真正的朋友,以致於他多年來的執念居然產生了動搖。
一個偏執狂的世界觀被動搖,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張良不得不承認,他即使僞裝得再完美、再君子,終究還是及不上顧春風率真善良的魅力。
沐搖光願意爲了顧春風犧牲,唐衣願意爲了顧春風犧牲,甚至墨十八都是如此。
他嫉妒顧春風的善良率真,甚至嫉妒顧春風這一羣人的善良率真!
因爲這些他鄙視厭惡的情感,竟然慢慢開始動搖自己向人類復仇的執念。
所以他要顧春風絕望,要顧春風生不如死,因爲只有這樣才能證明自己是對的,才能讓自己的內心好受一點。
嗡的一聲,飛舞的雪蒲劍刺入了張良的胸口。這一劍貫穿了張良身體,看起來格外驚心。
殷紅的血液瞬間染紅了雪白的衣衫,張良的額頭上瞬間出現了無數細密的汗珠。
神族的痛覺比普通人類要敏感數倍,但張良的神情依然沒有任何變化。
他看着顧春風,平靜道:“你的劍在我體內,我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