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春風心念再動,一柄青色的古劍從劍匣中飛出,劍身上繁密的花紋已經模糊,卻更顯古樸。
古劍將呼嘯而來的羽箭拍飛了出去後,倒轉回折,依然插入了顧春風身前的地面。
之後的羽箭接連不斷,在玄甲重騎的奔襲過程中,顧春風共攔截了五支羽箭,也就動用了五柄劍。
五柄形狀不一、顏色迥異的古劍並排插在地上,就像一道劍的籬笆,給人一種莊重肅穆之感。
眨眼間,伴隨着雷鳴般的啼聲,五名鐵騎已經出現在了五十丈外。
它們排成了一排,中間的凸出,兩側的稍稍落後,從高空俯瞰,就像一隻展翅飛翔的雄鷹。
見顧春風身前的古劍有些古怪,領頭的玄甲重騎右手舉起,食指與中指做出了一個剪刀的動作。
下一息鍾,五名鐵騎的長槍幾乎同時貼地,在荒野上拖出了五道猶如蟒蛇翻滾般的泥浪。
玄甲重騎的速度很快,轉眼離顧春風只剩下了十五丈左右距離,而顧春風依然沒有動,繼續盤腿調息。
“殺!”爲首的玄甲重騎一聲厲喝,五名玄甲騎兵的長槍便同時拔地而起。
那些在槍身之後的泥浪在長槍拔起的瞬間突然前涌,猶如凌空的刀鋒般向顧春風所在的位置涌去。
槍未至,槍勁先至!
這便是玄甲重騎的“五蟒槍法”。
彷彿有五條蟒蛇在泥土裡同時穿梭,破開了層層泥土,從不同方向向中匯攏。
五道磅礴的槍勁匯聚在一起,沒有絲毫排斥,反而互相激勵,將氣勢推向了極致。
泥浪瞬間拔高了一丈,被掀起的泥土瞬間便被霸烈的槍勁攪成了煙塵,看起來猶如黃色的水幕。
槍勁轉瞬即至,在顧春風瞳孔裡不斷放大。
這個時候,顧春風終於動了!
他的身體猶如大鳥般向後方掠去,而插在他身前的五柄古劍則被槍勁撞飛了出去,在空中閃動了幾下冷光,沒入荒草之中後消失不見。
那磅礴的槍勁速度很快,猶如閃電般劃過了荒野,向顧春風身體撲來。
顧春風左手不知什麼時候握住了山劍。
他舉劍撩天,依然是最熟練的“山劍拔山式”。
一道近兩丈高的泥浪平地而起,宛若一道寬厚的城牆。
山劍帶出的泥浪與槍勁撞在一起,轉眼間便分崩離析,化作了無數飛揚的塵土,四周一片模糊。
殘餘的槍勁涌在顧春風身上,顧春風只覺得猶如一柄巨大的鐵錘擊在胸口一般。他的身體則繼續向後退去,雙腳在地上拖出了兩道深深的泥痕。
這個時候,疾行而來的玄甲重騎已經衝殺而來。
泥土形成的煙塵被他們撞出了五個大洞,給這種如風的速度加上了一種力量感。
而這個時候,顧春風剛剛站定,將口中的血嚥了下去,開始橫手揮劍。
一道清亮的劍影自顧春風身前形成,五名玄甲重騎後方的煙塵中瞬間飛出了五柄古劍。
那五柄被槍勁擊飛的古劍!
這些古劍盤旋着飛出,劍身上的符文如星辰般被點亮。
每一柄古劍尖端都生長出了一條細小猶如藤蔓的白色符線,直接纏上了五支長槍。
這五柄古劍就這樣被拖着飛行,就像五隻遊動的游魚。
這一下的突變明顯出乎了玄甲騎兵的預料,因爲不管什麼符線,生成都需要時間。
而顧春風是什麼時候開始畫符的?
爲首的玄甲重騎突然記起,這些劍曾就插在對方的身前。也許就在那個時候,對方埋下了劍符的種子。
這些劍符很是柔韌,纏繞在槍頭,並沒有產生什麼力量。但被這些劍符一纏,飛劍就在身邊飄飛,終究是一種巨大的威懾力。
五名鐵騎皆想擺脫劍符,於是真元便灌入槍身,想將這些白色的劍符直接震斷。
隨着槍身上的真元如流水般涌動,這些猶如藤蔓般的劍符便發出“咔嚓”一聲脆響,直接應聲而斷。
四柄古劍沒有了束縛,直接飄飛了起來。可這些斷掉的劍符因爲被真元一激,使得古劍飄飛出的軌跡變得詭異莫測。
玄甲重騎是專門針對修行者的鐵騎,面對飛劍做過無數次練習。
爲訓練這樣一支騎兵,秦王就派了近十名神念境修行者作爲陪練。要知道,神念境的修行者可以說是這世上真正鳳毛菱角的存在,即使秦國這樣尚武的國家,秦王能掌握的最多也只有四十名左右,更別提其餘六國。
讓十名神念境的修行者使用飛劍來訓練,可見秦王對這些玄甲騎兵的重視。
這些玄甲重騎彷彿天生就是飛劍的剋星,任何詭秘的飛行軌跡都瞭然於胸。
所以面對顧春風能同時駕馭很多劍時,他們雖然驚訝,卻並不慌亂。
可是現在古劍被他們自己的真元激盪,速度提升的同時,就連軌跡也發生了徹底的改變。
也就是說,這些飛劍的軌跡,他們再也無法預判。
而顧春風現在做的,便是引導這些古劍,而不是控制。
就像一陣風與另一陣風相遇,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變化。
這些古劍在玄甲重騎的身側飄飛着,宛如數道亂流,在空中劃過了冰冷的弧線。
疾行的鐵騎陡然減速,顯然有些亂了陣腳。
嗤的一聲,最後面的一名鐵騎因爲躲閃不及,被其中一柄古劍擊中。
那柄青色的古劍從他的臉部劃過,紅色的面罩瞬間少了一截,而他的臉上則出現了一道深可見骨的恐怖血線,彷彿他的臉已經變成了不規則的兩半。
騎兵驚恐的發出一聲嘶吼,從馬背上墜落,然後在地上痛苦地翻滾着,宛如一隻垂死掙扎的魚。
而這個時候,顧春風強忍住槍勁帶來的內傷,不退反進,向玄甲重騎衝去。
爲首的玄甲重騎首先恢復了鎮定,他一聲厲喝,吼道:“血戰八方!”
三名玄甲重騎聽到“血戰八方”四字,根本沒有做任何反應,便將長槍掄成了一道圓弧。
長槍舞動,彷彿一道巨大的銀色屏障生成,將他們牢牢護住。
那些猶如亂流的古劍撞在這幾道屏障之上,直接被擊飛了出去,再也難以對其造成威脅。
使用“血戰八方”的重騎不再是慣性地去捕捉那些詭異莫測的飛劍,而是在最大限度的防禦。就像漁民織起了一張寬大的漁網,總會讓那些“魚”落網。
自己引導的古劍被擊飛,顧春風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他拖着映雪劍在地上劃過,已然來到了爲首的玄甲重騎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