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網極速展開與收縮,嗡的一聲便將那團綠色的影子網在了裡面。
可下一息鍾,五名粉衣弟子的臉色就變了。
因爲銀網網住的那團綠影,不是人,而是一柄表面覆蓋着水草的厚重寬劍。
這柄劍自然就是劍山門的山劍。
孔洞周圍的水流又是一涌,又是一團綠影猶如羽箭射了進來。
剩下的三位女弟子幾乎同一時間射出了手中的銀網,銀網一伸一緊,重疊了三層,將這團綠影包裹了起來。
五人定睛一看,差點驚得嗆水。
還是一柄覆蓋着水草的厚劍!
這個時候,顧春風藏藍色的身影才猶如一團水墨般從孔洞鑽出。
映雪劍一閃而過,水流彷彿都被切割開來,那些銀網眨眼間就變成了兩截。
兩柄厚劍在水中旋轉着,將湖水攪出了無數氣泡。
而顧春風體若游魚,眨眼間就消失在了這些氣泡中,而那兩柄厚劍也在同一時間歸了匣。
三息鍾後,他直接躍水而出,帶起了一道水龍。
那五名女弟子跟着躍出出面,發現顧春風已經在十丈外了。
這是一條悠長的竹排長廊,四周都是湖水,雙腳踏在竹排上,就會發出啪啪的水聲。
顧春風在疾行,耳中的啪啪聲便越來越密集。
走廊一個迴轉,兩名白衣少女出現在了顧春風面前。
這兩位少女動作都很輕快,一人持傘,一人持劍,直接向顧春風攻來,動作沒有一丁點拖泥帶水。
雪白的傘面旋轉着,就像一朵盛開的花,邊緣已成虛影,而那柄銀色長劍就一直隱匿在傘面之後,隨時都可以發動陰險的攻擊。
只彈指間,這傘就旋轉着向顧春風攻出了三式,竹排旁的湖水都被勁風震得出現了無數皺紋。
顧春風出劍!
映雪劍發出一聲清亮的劍鳴,直接刺向了傘面的中部。
平滑的傘面陡然下陷,卻並沒有被直接刺破。
這時,一直隱匿在傘面後的持劍少女終於出手。
銀色長劍猶如一條毒蛇,猶如閃電般卷向了顧春風的咽喉。
“來得好!”只見顧春風左手閃電般伸出,然後啪的一聲,那柄劍就在空中靜止了下來。
銀劍的劍身被顧春風直接用雙指夾住了!
就像一條毒蛇被扼住了七寸,凌厲的劍式陡然變得綿軟無力,劍鋒再難遞進分毫。
這時,身後的細密踩水聲已經越來越近了。
顧春風笑着道:“兩位妹子,哥哥不和你們玩了。”
他話音剛落,體內的真元便猶如洪水般涌出。
四周的湖面出現了無數裂紋,腳下的竹排陡然碎裂,而那兩名少女的身體則猶如沙袋般飛出,嘭的兩聲撞入了水中,炸起了兩朵燦爛的水花。
顧春風依然貼着竹廊疾行,衣衫的水珠直接被他甩出,在身後拖出了數道水線,猶如迷霧。
竹廊很快就要到了盡頭,而百草廬真正的數百間草廬就出現在眼前。
此時天色已暗,百草廬燃起了無數燈火。
這些隨風搖擺的紅色燈籠就像怪物的眼睛,注視着場間這一場追逐鬧劇。
草廬依山而建,有水車樓臺點綴其間,在平緩的山坡上蔓延開來,就像傳說中世外高人隱居的桃花源。
就在顧春風準備一鼓作氣衝出竹廊時,他的身後卻在這時響起了極速的啪啪聲。
這聲音的頻率很快,就像一隻響尾蛇在用尾巴擊打着地面。
顧春風知道,有人在高速移動。
他轉身,發現羅星布正一臉寒霜,疾馳而來。
羅星布一身星月白長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而他的雙腳因爲移動的頻率太快,已經成了晃動的虛影。
只彈指間,羅星布便已經衝襲了過來。
一柄銀色的傘自他袖中飛出,並沒有隨風撐開,因爲這柄傘不僅是傘,還是一柄劍。
劍尖就是傘尖,而傘骨就是劍刃。
銀色的傘劍刺出,森寒的劍芒就將顧春風的額頭映照得一片雪亮。
同一時間,顧春風出劍!
映雪劍閃電般擊出,剛好擊在傘尖上。
嘭的一聲炸響,兩人腳下的竹排直接碎裂開來,從這頭蔓延至那頭,發出了令人心悸的碎裂聲響。
顧春風只覺得體內氣血虛浮,胸口一陣煩惡,而羅星布也同樣感到煩悶。
兩人內心幾乎同時嘆息道:“這人果然還有些本事!”
下一息鍾,兩人所站的竹廊直接陡然下沉,激起了數丈高的水花,而他們的身影便被這水花覆蓋,消失不見。
然後便是數聲細密的破空聲響起,炸裂的水花被絞成了無數細碎的水霧,從高空俯瞰,就像一條出水的水龍。
兩個身影在這水龍體內高速地相撞,分開,再相撞!
炸裂出的水花還未落下,兩人就發生了近二十次碰撞,而且一次比一次暴烈。
一隻錦鯉經過這片水域,還來不及逃逸,就被劍氣切成了數塊。
它的鮮血還來不及擴散,便被兩人相撞形成的氣浪衝進了水底淤泥裡,恐怕只能腐爛到底。
然後便是一聲雷鳴般的炸響,水花剛剛湮沒,就炸起了一道沖天的水柱。
這是兩人連續撞擊後,威力最大的一次!
兩人的身體瞬間分開,猶如亂石般向後飛掠。
羅星布手中的劍傘撐開,銀色的傘面劃出了一道道弧線,在水面上留下了一串串炸裂的水花,直到後掠了近二十丈遠才頓住了身形。
他站在一朵稍大的荷葉之上,全身溼透,雙手不停地顫抖着,然後噴出了一口血霧。
而另一邊的顧春風則直接因爲這一擊之力向岸上倒飛而去,接連撞碎了數棵楊柳才穩住身形。
他抹掉了嘴角的血跡,喘着粗氣,向百草廬內疾行而去。
自顧春風躍入落星湖後,百草廬便已經得到了警報。
很多修爲較強的方技家弟子早在這百草廬內嚴陣以待,等待着顧春風落網。
此刻的顧春風經過了一連串奔跑戰鬥,體力急劇下降,特別是剛剛和羅星布的數十次對撞,更是讓他受了內傷。
所以他現在想找一個隱秘的地方喘口氣,卻發現這百草廬內的方技家弟子比外面還多得多。
火紅的燈籠就掛在這些草廬的房檐上,雖然不似白晝,卻也很難隱匿。
此刻他正潛伏在一棵枝繁葉茂的楓樹上,彷彿和樹葉融爲了一體。
而他的身下,便是來往的方技家弟子。
突然,衣服上的一滴水從樹上墜下,砸中了其中一位方技家男弟子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