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襲!”顧春風只感覺一個硬物刺破了他的背部肌膚,他沒有任何猶豫,身體直接向前倒去。
而那硬物的刺殺速度很快,就算他倒下得再行雲流水,恐怕依然會被刺個對穿。
於是在前倒的瞬間,他的真元便向背部涌動。傷口處的血珠被真元噴成了一團血霧,而那根硬物的速度因爲這一阻而變得稍緩。
這一倒一阻,顧春風的身體便如游魚般脫離了那根硬物,然後在身體下傾的過程中,他直接轉身,甩出了一道凌厲的劍光。
咔嚓一聲裂響,一隻桃樹怪染血的枝丫被劍光斬斷。
原來背襲的是一隻桃樹怪!
桃樹怪雖然斷了一根枝丫,但它周身上下還有很多枝丫,而且彈指間就發動了一輪疾攻。
顧春風還來不及起身,近十根桃枝便猶如閃電般刺來。
他借勢往旁邊滾去,然後身後跟着出現了一排炸裂的煙塵。
經過一輪疾攻後,桃樹怪發生了一瞬間的停頓。
而這一停頓,就是反擊的關鍵!
只見顧春風一個鯉魚打挺,劍光便如陀螺般飛出,然後空氣中便是數聲刺耳的爆鳴聲響。
桃樹怪痛苦地嘶吼着,身體轉眼就被劍氣切成了幾截,然後摔在地上,再也不動彈了。
顧春風喘着粗氣,全身都是塵土,看起來很是狼狽。
包紮了一下自己的傷口,他依然不敢有絲毫鬆懈。他不得不承認,設計這個陣法的人真的很雞賊,前面幾關故意把他的注意力引到那幾棵比較特別的桃樹上,而這一關卻讓另外一隻桃樹怪發動背襲,要不是他反應快,現在背心估計已經被刺了個對穿。
看着顧春風化險爲夷,忘憂揉了揉自己的眉頭,眼中不甘心地流露出了一抹欣賞的味道。
對方真的很會戰鬥,面對剛剛那種情況,即使經歷了很多次戰鬥的他也不敢保證比顧春風做得更好。
而另外一邊的謝靈與羅星布不知道其間的變化,神情都顯得有些凝重。
兩人一個在擔心顧春風能不能出陣,而另一人則在擔心困龍陣是否能困住對方,但浮現在臉上的神情卻是一模一樣的。
按照顧春風的推斷,現在這一關是多出兩瓣桃花,下一關應該是多出一瓣,但絕對比剛剛這次更兇險。
他不怕與這種桃樹怪正面對抗,卻有些怕它們無聲無息的刺殺。
它們的這種刺殺手法,簡直比一些專業的刺客還可怕。
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後,顧春風推開了那道竹門。
當竹門被推開的剎那,他的瞳孔便開始極速收縮。
一根桃枝冷不丁地從房內刺出,直襲他的胸口。
“屋內居然還藏着這種怪物!”顧春風全身肌肉本能的極速繃緊、鬆弛,爆出了恐怖的力量。
他的身體以一種肉眼難辨的速度向後掠去,就像毒蛇加速一般,根本沒有用什麼時間。
嗤的一聲,即使退得再快,他的胸口還是被刺入了一寸,帶出了一串血花。
萬幸的是,這一寸傷口並不致命。
接連兩次被刺受傷,即使神經大條的顧春風也感到有些窩火。
只見他將映雪劍高舉,然後極速下劃,一道白痕彷彿穿越了空間的距離,眨眼間便出現在了屋舍門口。
因爲速度太快與太過鋒利,桃樹怪幾乎沒有發出什麼聲音,便被白痕切成了兩半。
顧春風收劍,白痕便開始消散。
過了三息鍾後,草廬才發出一聲咔嚓聲響。
一道深深的切口突兀地出現,切碎了廬頂的黃草,也幾乎貫穿了草廬的整個房樑。
可能因爲陣法的原因,斷樑的草廬並沒有因此直接倒塌,而是依然聳立在那裡。
看見這道白痕,位於陣眼中的忘憂眉頭緊緊地皺起,眼中有些許詫異。
這道白痕,實在很強!
如果顧春風不是因爲窩火在此處使用了出來,如果這一劍式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現,他極有可能接不下。
這道白痕,自然是顧春風在白崖與張良死戰時領悟到的白痕劍意,也是他迄今爲止的最強殺招。
他爲何會這麼早亮了底牌呢?難道他不知道有人在看着他的一舉一動?
顧春風進入了草廬內,沒有了任何聲息。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他依然沒有出來。
看見這一幕,忘憂不禁開始納悶起來,心道:“難道這小怪物不搶時間破陣了?在我百草廬內這樣拖時間,就不怕被我們圍死?”
而草廬內,顧春風正在打坐調息。
那些不斷涌來的天地元氣滋潤着他的竅穴,發出了咕咚咕咚的聲響,猶如長途奔襲的馬兒在河邊飲水一般。
白痕劍意每使用一次就會壓榨出他體內所有竅穴的真元,顧春風現在只覺得全身都是酸澀的,所以正在抓緊時間恢復。
兩柱香的時間過去後,就連一向淡然的忘憂都有些着急了,不禁疑道:“這小怪物究竟想幹什麼?”
有時候以逸待勞本就是一個相對的概念,雖然現在忘憂處於優勢,可當顧春風的舉動出乎了他的意料後,他反而着急了起來。
高手過招有時候就像一場對弈,誰的心先亂了,誰就輸了。
直到月亮已經西沉,方技家的弟子將整片山巔圍了起來,顧春風才走出了那間草廬。
這一次,四周的景色終於發生了改變。
這些縱橫的院落,終於只有一間門前有一棵桃樹。
這棵桃樹很大,彷彿整間院落都在它的樹蔭下,那些桃花就像一朵朵燦爛的火雲,彷彿要將草廬都點燃一般。
當這棵巨大的桃樹長得正枝繁葉茂的時候,沐搖光身前的那株桃樹卻是另一番景象。
春意正濃時,這棵桃樹早已只剩下了枝幹,落了一地繽紛。
此刻夜色已暗,草廬前掛着的那盞紅燈籠隨風晃動着,沐搖光那一襲粉色的紗衣便在這光影中明滅不定。
不知爲何,她總覺得今晚靜不下心來,就像心裡住着一隻鬼,隨時都要跳出來嚇她一跳一般。
被關在這裡心如死灰了大半年,還有什麼東西能嚇到自己?
然後她聽見了一聲恐怖的轟鳴聲,因爲太過緊張,指甲已經嵌入了肉裡。
“有人在闖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