羸弱的雪塵劍撞在了彷彿能切割一切的黑色符線上,非但沒有被直接攪碎,反而越發明亮起來。
然後便是咔嚓一聲脆響,黑色的符線被撞得向內凹陷,就像一條被拉開的弓弦。
彷彿有無數蜜蜂在同時嗡叫,空氣中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見的彩色波紋,從符線上蔓延而出。
這道波紋就好比一柄世上最鋒利的薄刀,閃電般向血池裡的五人飛去。
見到這一幕,血池內的五人瞳孔都開始極速收縮,駭得直接沒入了血水裡。
彩色波紋擦着他們的的頭皮飛過,沒入了斷崖的岩石。
斷崖出現了一道光滑如鏡的切口,然後被切離的巨大崖石開始墜落,嘭的一聲壓垮了一片松林。
而那彩色的波紋還未停止,直接沒入了斷崖下的松林裡。
一時間雪松折,雪層崩,宛若一線!
這個時候,黑色符線已經被繃成了一個徹底的半圓弧線,彷彿隨時都要炸裂開來,發出了咔嚓咔嚓的碎裂聲響,而那柄雪塵劍的劍意並未消散多少,反而變得更加凌厲。
彷彿它是一柄無堅不摧的錐子,能刺入它想刺入的一切。
嘣的一聲脆響,黑色符線被徹底崩斷,猶如旋風般向外掃出。
崖邊上瞬間出現了兩道光滑如鏡的切口,又是兩塊崖石墜落,一石擊起了千層雪浪,直接蔓延至了遠方。
失去了黑色符線的阻擋,雪塵劍猶如青煙般向血池衝去。
面對這樣的一劍,即使暗月的四個首領都認爲不可擋。
五頭怪蛇眼中閃動着妖豔的血光,帶着五人的身體一個盤旋,猶如閃電般沒入了血水中。
因爲速度太快,空氣中都是他們的殘影。
下一息鍾,雪塵劍飛過血池,並沒有出現想象中切割一切的光景,甚至連地面的一片雪花都沒有激起。
它就像一串煙火,在血池上方出現,然後又歸於虛無。
現在全身已經沒入血池中的五人,依然能透過暗紅色的血液看到血池上方的場景。
他們知道,他們被耍了。
吳南生對劍意的掌控可謂已經登峰造極,他想讓劍意強時,就連謝衣最強的一道符線都擋不住,他想要這劍意消失時,這劍意就直接憑空消失了,不帶一點人間的煙火氣息。
他們用盡全力躲避的一擊轉眼消失不見,這讓他們很受挫,就像自己用盡全力的一拳轟在了空處,沒有擊傷敵人,反而震傷了自己。
這個時候,血水下的共生血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
那些被五頭白蛇吸走的血液在蛇身內混爲了一體,然後開始交融,發出了噼裡啪啦的聲響。
當這交融結束,這些血液便開始迴流入每人的血管內。
張良只覺得全身有無窮的力量在涌入,骨骼發出了噼裡啪啦的聲響,就像過年時家家戶戶放的鞭炮一樣。
流入身體的血液開始沸騰,然後他的眼睛直接變成了赤黃色,這是他神族的血脈在甦醒。
張良覺得識海里陡然一片開闊,猶如醍醐灌頂一般。遠處、近處的天地元氣就像雨水般那樣清晰可見,他可以肯定,如果他願意,他隨時可以將這些天地元氣都搬來,匯聚成一個點。
這就是搬山境!
同一時間,暗月四首領的瞳孔也變成了赤黃色,猶如無底的深淵。
然後他們只覺得進入了一個玄妙的天地,一直止步不前的修爲境界更是往前跨出了一步。
“異族血脈,果然不同凡響。”這是四位暗月首領的心聲。
感受到血池內每個人的氣息都變強大了不少,吳南生的眉頭第一次微微挑起。
他開始踱步,喃喃道:“果然都是些妖怪。”
這個時候,五道血柱沖天而起,五人被蛇頭咬住脖頸,高高舉起,就像五具掛在樹枝上的屍體。
“吳南生,我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爲何要逼我們?”五人血液在此時共生,心神也在此時連爲了一體,傳出的聲音猶如晨鐘暮鼓,久久迴盪在崖頭,震得雪層都開始簌簌作響。
五人只覺得自己變得格外強大,強大得彷彿能遇佛殺佛,遇鬼斬鬼!
這個時候,吳南生微微一笑,道:“老子高興!你們欺負那幾個小傢伙欺負得高興,老子欺負你們也欺負得高興。”
聽見這個答案,五人心裡都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怒氣,全身開始冒出黑色的煙氣。
“那就來啊!”共生血完成後,五人的修爲都有提升,所以再也不懼。
吳南生嘴角微揚,輕鬆道:“你們確定?”
他聲音剛剛發出,身前的空氣就出現一道扭曲的疊影,然後他的人就突兀地出現在了血池後方。
明明還有近二十丈的距離,吳南生就像能穿越空間一般,直接出現在了他想出現的位置。
這畫面一時顯得有些詭異,吳南生就像是一幅靜止的畫卷裡硬生生闖入的物體,是那樣刺眼,又是那樣突兀。
這個畫面張良曾見過一次,當時他以爲是自己將全部注意力放在了顧春風身上,進而沒有捕捉到吳南生動作的結果。
可是現在他才知道,他即使已入搬山境,依然無法捕捉到對方的動作。
五人幾乎同一時間回頭,然後就看見吳南生揮了揮已然成爲了碎絮的袖子。
然後一道肉眼可見的青色劍氣憑空出現,在水池上方劃出了一道虛影。
怪蛇的身體瞬間被切割開來,切口處涌出的蛇血轉瞬又被劍氣絞成了粉末,宛若紅塵。
只一劍,怪蛇死!
下一息鍾,吳南生手再次輕輕一揮,浮在空中的五人還來不及反應,就覺得一股凌厲的勁風掃過。
四張白底黑墨的面具在同一時間出現了無數裂紋,就像被小孩用岩石擊碎的冰面。
然後吳南生的手再輕輕往後一扯,一股磅礴的大力就將樂先生從空中扯了過來。
“一個身材這麼好的女人,就知道和幾個不學好的男人鬼混,去吃屎吧!”吳南生手指微動,樂先生的身體就猶如斷線紙鳶般墜向了一旁。
嘭的一聲,彷彿西瓜墜地的破裂聲響,樂先生的頭嵌入了雪層下的岩石裡,黑色的岩石上瞬間佈滿了鮮豔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