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柄斷劍通體碧藍,中間有一條狹長的間隙,就像一道剛好將寬厚劍身分開的溝壑。
這是顧春風第一次使用這柄劍,這柄劍看似被折斷了,其實它本來的面目就是這樣。
因爲它的名字叫承鈞,意思是能承受萬鈞之力的意思。
當那恐怖的墨刀襲來時,這柄承鈞劍便早已等在那裡,彷彿對柳烈風的刀路早就有所感應,墨刀狹長的刀身便直接沒入了承鈞劍的那條間隙裡。
刀光如墨,與承鈞劍相遇,發出了雷鳴般的炸裂聲響。
無數燦爛的火花在同一瞬間亮起,連成了一串暴烈的狂暴氣息。
整個練劍臺都在劇烈顫抖,彷彿有一隻遠古巨獸在此間奔騰一般。
顧春風腳下的靴子成爲了碎絮,腳底更是摸出了一抹血霧,可是他依然壓不下對方如此狂暴的力量。
墨刀的刀影彷彿書法中最凌厲的一筆,而承鈞劍的微弱清光顯得那樣渺小。
可是這承鈞劍天生就是承受巨大力量的存在,所以不管刀勁多麼恐怖,始終像一把鎖一樣將其牢牢鎖住。
只是這刀勁太過磅礴,溢出的勁力已經震得顧春風虎口開裂,他咬牙繼續堅持着,雙手已經被震出了厚重的血氣。
下一息鍾,顧春風的身體便乘着刀勁的勁風向後方退去。
只見堅固的石板層層碎裂,在地上形成了兩道深深的溝壑,顧春風去勢不減,撞碎了一塊山石,緊接着猶如斷線風箏般飛出了練劍臺外的斷崖。
看見這一幕,所有人都驚呼出聲來,而墨十八、唐衣與楚雨辰三人更是臉色煞白。
灰色的刀勁捲成了一道洶涌的灰色湍流,將顧春風捲入了斷崖下,而顧春風的神情卻並不慌亂。
斷崖間的亂風將他的髮絲吹成了一條條筆直的線條,緊接着,顧春風腰畔的歸元劍匣開始顫抖起來。
然後崖間瞬間亮起了無數道耀眼的劍光,近百柄古劍猶如魚羣般涌出,然後在顧春風身後結成了一層又一層的網。
第一層劍網被顧春風急速後掠的身體撞得崩潰,第二層,第三層......
連噴了三口鮮血,撞塌了五層劍網後,顧春風被轟飛的身體纔得到了控制。
只見他一聲呼嘯,飛舞的劍羣便化作了一條燦爛的劍河。
顧春風直接踏劍而行,重新回到了白崖上。
當他赤裸的雙腳踏上練劍臺邊緣時,人羣便爆發出了一陣直衝雲霄的喝彩聲。
因爲顧春風化解這一刀的一系列動作實在太過震撼,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美感。特別是他腳踏劍河回到白崖時的形象,簡直就和傳說中的劍仙無疑。
看見自己霸烈的一刀被如此化解,柳烈風的秀眉微微一挑,但神情依然淡然。
“第三刀。”柳烈風冷靜道。
刀字還未落下,他的身體表面便涌動出了紅色的氣浪,彷彿有一圈圈血色的赤練在環繞一般。
而他即將揮出的一刀,註定更加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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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漆黑的墨刀化作了一團虛影,整個白崖便響起了一陣熱烈的鳴響。
這是第三刀的起手式,名爲“天將鳴”,寓意刀在匣中,不平則鳴。
“天將鳴”之後,墨刀刀身上便涌動出了紅色的氣息,彷彿一層又一層的血浪。
人羣中一位老人見到這一幕,驚恐道:“《斬紅塵》的最後一式--斬血海!”
《斬紅塵》是霸刀門的精髓,同時也是霸刀門的最強刀法。
而這一式“斬血海”,傳說有破甲八百,屠遍血海之能。
見到這一幕,顧春風呼吸都幾乎頓止,心道:“這人真是不肯吃虧半點,這是要老子的命?”
這個時候,他再也不敢有絲毫取巧之意,一聲清嘯,右手中的雪蒲劍便開始涌動出了青碧色的劍罡。
一時間刀身如血海,劍身如春水,整個白崖都籠罩在這恐怖的殺意中。
有些修爲境界稍弱的修行者,早已被壓迫得大汗淋漓,連呼吸都困難,險些暈厥過去。
柳烈風手臂的肌肉在此時直接鼓起,寬大的衣袖都被震出了數道裂口,而青筋更是猶如蟒蛇般涌動。
只見他一聲大喝,這一刀終究劈了下來。
崖間的風頓止,因爲已經被刀鋒攪成了碎絮。
地面上的碎石在這一瞬間消失,因爲已經化作了煙塵。
血紅色刀光如血海般涌出,向顧春風涌去。
顧春風揮劍,青碧色的劍罡涌動而出,但並不是一片碧水的形態,而是細長的遊絲。
這些青碧色的遊絲盤旋而出,高速旋轉着,漸漸化作了一圈圈細密的弧線,重重疊疊地將其裹在其中。
這是顧春風這段時間內領悟出的最強劍式--遊絲劍式!
他深切知道要立於不敗之地,必須有嚴密的防守,而這些遊絲便是他防禦的極致。
這些遊絲越旋轉越快,漸漸變成了一個青色磨盤石的形狀。
下一息鍾,血海般的刀鋒與磨盤石般的劍罡相遇,瞬間就激盪出了無數燦爛的火花。
地面上轉瞬出現了數十道密密麻麻的溝壑,帶起的勁風颳得人面部生疼。
一扇窗戶被勁風掃落,然後眨眼就被切成了粉末,漂浮在空中,猶若煙塵。
刀影如海,連綿不絕,而劍罡如石,屹立不倒。
只是這劍罡形成的磨盤越縮越小,最後完全是貼着顧春風的身體在穿行。
此刻顧春風臉上全是苦意,全身骨骼都在啪啪作響,他感覺自己身體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而刀勁依然無窮無盡。
同樣的,另一邊的柳烈風並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輕鬆。
他沒想到對方能在他如此狂暴的刀風下堅持這麼久,只覺得自己體內的那股勁已經所剩無幾了。
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刀身上涌出的刀勁變得猶如驚濤駭浪。
他將體內所剩的最後一股氣壓榨而出,而他最狂暴的一輪進攻,來了!
此時的顧春風意志已經模糊,如何能抵擋住這一輪最狂暴的血海?
當整片天地都因血色的刀光變色時,唐衣的臉色也變了。
她的眉頭緊緊蹙起,全身的肌肉已經繃緊,隨時都準備出手。
在她的眼裡,只有顧春風,沒有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