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石門被緩緩推開,三人都握緊了自己的武器。顧春風感覺自己正在推開通往冥界的大門。
石門將地下的青苔碾得粉碎,發出沉悶的聲響。石門被徹底推開,三人全部像彈簧般退向了後方。
石門之後,沒有屍王!
石門之後是一條長長的甬道,應該是“屍”字的那一撇。
按耐住狂喜的心情,三人緩緩向甬道走去。甬道不長,很快就走到了盡頭。
此時天光透過茂密的藤蔓,像點點繁星般映照在甬道盡頭。有了光就有了出路,那點點繁星般的陽光,雖然微弱,在三人眼中卻那樣耀眼好看。
甬道之外是溫暖的陽光與碧藍的天空。三人站在一個平緩的山坡上,四周依然荒墳林立,卻都不覺得陰森。
那些包子似的荒墳,因爲屍王陣的關係,全部在頂端破出了一個窟窿洞。昨晚那羣惱人的行屍,正是從這些窟窿洞裡鑽出來的。屍王陣被破,加上如今陽光普照大地,那些乾枯的屍體全部散落在四周,看起來沒有了任何威脅。
不過面對如此多的屍體,終究讓人心生不爽。三人找到了出路,很快還回了白崖。
三人整夜未歸,熾陽衆人都提心吊膽地等候着。
當三人出現在白崖時,陸黑幾人都鬆了一口大氣,但卻變得更加警惕。因爲顧春風三人的模樣着實太過狼狽,渾身是泥不說,衣衫見還隱有血漬。
“發生了什麼事?”陸黑忙問道。
張良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和衆人進了裡屋。
在張良言簡意賅的描述下,衆人總算知道發生了什麼。對於暗月的手段,他們感到憤怒,甚至有些後怕。因爲如果是他們陷入瞭如此圈套,沒有張良的博學、顧春風的機智,他們肯定已經死在了裡面。
見衆人眉眼間皆有憂色,張良寬慰道:“暗月對付我們佔有天時地利,我們吃些虧是應該的。不過這麼好的機會他們都沒有困死我們,以後更沒有機會了。”
顧春風點頭同意,“暗月處心積慮的一擊,還不是被我們化解了。沒有人員傷亡,就是最大的勝利。今後在下斷然不會如此冒失,吃苦的絕對是他們!”
衆人都覺得此事有驚無險,也沒怎麼繼續多想,只是加強了戒備。如果在虞城面對暗月時,他們是完勝,那昨晚這一夜,他們也不算敗。
張良和顧春風開始接受方技家醫師的治療,而沐搖光則在裡屋獨自療傷。昨夜連番戰鬥,特別是面對屍王時,三人內腑都些損傷,好在方技家醫師醫術高明,夜晚十分,三人傷勢都好了大半。
此時明月高懸,月光皎潔無暇,灑在地面上猶如寒霜。
此時已經入秋,天氣愈發寒冷,但白崖的院子裡卻格外火熱。陸黑不知什麼時候弄了一隻羊上來,開始了烤全羊盛宴。
陸黑下手狠,對吃的下手也狠。這個道家傳人沒有一絲仙風道骨,吃起東西來有一種氣吞山河的氣勢,但他卻是一個好廚子。
經過小蘿莉妙手醫治後,顧春風下午便沉沉睡去,而且沒有醒來的跡象。一整夜的戰鬥與推算,不僅是身體上,他的心神也極度疲倦。
可是當陸黑將滾燙的菜油淋到烤羊身上時,本來睡得猶如死豬的顧春風卻突然醒來。他推開了房門,見到煤炭一樣的陸黑正用木炭烤着一整隻羊,兩眼開始發光。
其實圍在火堆周圍的人眼睛全部在發光,只是和顧春風比起來明顯要溫柔得多。
炭火將整隻烤羊烤成了閃亮的金黃色,表皮的肉脂在火上沸騰跳躍,顧春風覺得這些跳動簡直比青樓的舞女還要誘人。
陸黑見狀,割下一隻羊腿遞給了顧春風。
顧春風拿着那隻金黃的羊腿,口水在嘴中翻滾開來。他沒有多想,直接一口咬了下去。
看見顧春風咬着羊腿,衆人皆露出了佩服的表情。特別是那個醫師小蘿莉,眼睛都差點落下來。
“難道此人除了掌握絕學劍符道外,還有口吃滾燙食物不動容的本事?”
就在這時,顧春風突然跳出了幾丈高,一邊將嘴巴張得老大,一邊扇風慘呼道:“燙!”
接着四周便是一片鬨笑。在房間窗戶看見這一切的沐搖光也不禁笑開了花。
此人面對敵人時心思細膩如發,現在卻活脫脫一個白癡模樣。
沐搖光眼裡的笑意更濃,輕輕說了聲“白癡”,彷彿吃了蜜一樣躺了下來。
不知爲什麼,她和這傢伙在一起時,總是覺得很開心。不管是在虞城熱鬧的火鍋店,還是在高大雄偉的楚國丹陽城,亦或是陰森可怖的屍王陣,他總能惹自己開心。
這感覺很甜蜜,就像初春的桃花,總能映得人臉頰泛紅。但她同時也有些害怕,因爲她知道某人在顧春風心裡的位置。雖然那人的秘密在顧春風面前是秘密,在她的眼裡卻那樣簡單真切。
就這樣,沐搖光在忽喜忽憂中沉沉睡去。當她醒來時,明月已經沒入了雲層,四周一片寂靜。連夜的戰鬥奔襲,雖然她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現在卻渾身難受。
因爲她是女人,真正的女人。現在她只覺得渾身黏糊糊的,衣衫上還殘留着已經乾枯的血漬,於是她悄然推開了房門。
今夜負責警戒的是蔡蘭,由於暗月在暗處,他們不得不變得更加警惕。沐搖光見蔡蘭看着自己,於是尷尬地做了一個洗澡的動作。
蔡蘭也是女人,當然能理解一個愛乾淨的女生的感受。於是她給了沐搖光一個煙花,示意出現什麼狀況即使示警。
於是沐搖光帶了一套換洗的衣物,沿着小溪往遊走去。此時雲層像一塊塊濃重的黑布,將整個天空籠罩在了黑暗中。偶爾漏下來幾點星光映照在水面上,泛起了點點粼光。
發現自己走得夠遠了後,沐搖光除去了身上的衣物,融入了清澈的溪水裡。
此時已是深秋,但對修行之人來說,這點寒冷算不了什麼。溪水穿過她如乳脂般潔白的肌膚,帶走了污垢與疲憊。沐搖光覺得自己就像水底的水草,悠然地徜徉在無盡的溪水中。
可就在沐搖光最放鬆時,有一陣奇怪的歌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