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棣的要求合情合理,況且敬德太后自己也有離開的意願,所以立刻就定了下來。
不過,本來暫時交給敬德太后的凌淵璉怎辦,總不能讓他也跟着去吧,他現在可是個死人。
“放心,我不會傻到自己去找死。”聽她們說了半天的凌淵璉自己忍不住走了出來,一跳坐在了梅棣對面,神奇地說:“我倒還沒到那種,沒有你在就不能自保了的地步。”
梅棣詢問似的看了眼敬德太后,從她的表情中知道大概凌淵璉的表現還算可以,偶爾幾次意外,他都處理得很好。
“不管怎麼樣,我答應了你的事情,就一定會盡力辦到。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有我在你就不用怕了。”梅棣自信滿滿地說。
可惜換來的是凌淵璉極度不信任的目光,單獨放他跟梅棣去外面的話,那不是更加危險?
“算了,不必了,我想我應該不會倒黴到被天上流星掉下來砸死的地步。我就在這鳴鑾殿裡待着,會有什麼事?”
“當然不行,你不知道,如果有人在宮裡看到你,知道你沒死的話,絕對會去告訴皇上,讓皇上不得不殺你。就算那個人沒有這麼做,多半也是爲了利用你的身份之類的,到時候皇上就更加非殺你不可了。喂,你別這種眼神,我這次出去可以辦正事的,事情緊急。幫龍嘉圖找到了鬼鬼就立刻回來,大概十幾天地功夫而已,我絕對能把你管得牢牢的。”
凌淵璉朝天望了望,要回去,靠這個女人真的可以麼?算了,反正現在他也沒有別人可以相信。
“說來說去還是你的皇上的問題。我不介意你隨意編個藉口告訴他,讓他不要起殺我的念頭就是了。反正你地話,他總會聽的。”
梅棣稍微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遲疑半天才說:“原來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現在去說也許就有些困難了。皇上好像正在生我的氣。而且還挺嚴重的。我想,得要等他氣消了之後,我也回來再試試看吧。”
看來梅棣氣人地功力,又有長進啊。凌淵璉猜也能猜到幾分,不過還是問了梅棣事情的經過。
“我建議你,最好把這件事情的重要性和急迫性再和皇上去談一談。不然等你回來,他不是氣消,而是根本不會在理睬你。”連他話裡的意思都聽不出,梅棣有時候實在是,笨得可以。
“我說了那是很重要很緊急的事情啊,畢竟是鬼鬼的家事,告訴皇上合適嗎?”
凌淵璉聳聳肩,讓梅棣自己去決定。
“好吧。反正時間也還早,我就去找皇上告別吧。”梅棣其實心裡也不太安定。看起來龍嘉圖地準備是相當的漫長,一時半會出發不了。
“啊,還有,如果是和龍嘉圖一起出去的話,我跟你去。”凌淵璉補充道。
梅棣立刻就拉下臉。什麼意思嘛。一聽說龍嘉圖也一起去,馬上就答應跟着去了。分明是鄙視她梅棣。而凌淵璉根本無暇去顧及梅棣的不滿,他想着那個龍嘉圖,似乎是個很有趣的人。
法蘭西使者在第二天向邕朝皇帝說明了離開的意願,好客的凌孜晟挽留再三,不過使者龍嘉圖去意已決,最終還是在凌孜晟的歡送中離開。
而就在當天,久病纏身地敬德太后終於有了好轉,心念蒼天恩德,決定去皇家的寺院裡禮佛一個月以示虔誠感激之心,伴駕前去地是宮中的梅姬娘娘。
後宮失了主人,卻沒有想象中的混亂,低氣壓一直都籠罩着,因爲皇上他心情不好。
不過正騎着馬悠閒趕路的梅棣,在冬日不算猛烈的陽光下昏昏欲睡着,心情不錯。但她懷裡地凌淵璉,臉色就不是那麼好看了,好不容易逮着機會把龍嘉圖暫時支開,他立刻向梅棣抗議說:“爲什麼我要打扮成女孩子,梅棣,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這是在保護你啊。”梅棣伸手幫他繫緊了頭上鬆了地蝴蝶結,真是越看越覺得可愛,“凌淵璉的樣子,見過地人太多,而且還跟皇上有幾分相似,萬一被人認出來會很麻煩。如果你打扮成女孩子,就不會有人來關注你,就算見到了你的臉,也不會往凌淵璉身上去想啊,這個方法保護你實在太好了。”
梅棣不由爲自己的聰明才智感嘆一番,然後考慮着是不是以後在宮裡也讓凌淵璉裝扮成小宮女。
“不要亂想,至此一次,決不會有下次。”凌淵璉立刻就知道梅棣在想什麼了,趕緊先斷了她的念頭。
本來的話,這種事情他是死都不會做的,這次半推半就之下讓梅棣得逞,還有一半是爲了那個龍嘉圖。那可是個讓他忍不住不去逗弄的人,不,吸血鬼。
“噓——龍嘉圖來了,你就別再抱怨了,別露出破綻。”
凌淵璉瞪了梅棣一樣,想他的演技還需要梅棣提醒麼?眨眼之間已經變回了柔弱天真的小姑娘,滿眼期待着望着歸來的龍嘉圖。
“去了才知道那家店已經不做炊餅了,我看那裡的桂花糕不錯,就帶了一些回來。”龍嘉圖笑着解釋,然後把一小袋用彩紙包着的,還繫着和凌淵璉頭上一樣顏色繩子打成蝴蝶結的糕點送到凌淵璉手上。
“謝謝龍叔叔。”凌淵璉高高興興地接過,然後在龍嘉圖看不見的地方,對梅棣做了個快嘔吐的動作。他可是,最最討厭紅色。
“桂花糕啊。”梅棣倒是對那包東西很感興趣,卻不好意思從凌淵璉手上去搶。
龍嘉圖立刻會意,他身上和龍塔薰的一樣,能隨時變出一些神奇的東西來,立刻拿出一些暗紅色的半晶瑩剔透的糰子來,遞給梅棣說:“梅棣公主如果不嫌棄的話,嚐嚐這個如何?”
聞起來是香甜香甜的,梅棣輕輕捏了一個放進嘴裡,咬開來竟是濃濃的血的味道。梅棣又吸又嚼,吃得是意猶未盡,驚喜地對龍嘉圖說:“這不是用真正的血做的吧,但是口感真的很好,而且比吸血還要補充能量,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是家父研製出來的最新的血液替代品,能得到梅棣公主的稱讚,家父也會很高興。”龍嘉圖掃了眼凌淵璉,見他好像沒有在聽他們講話,捧着桂花糕快在梅棣懷裡睡着了,於是對着梅棣謙遜地說。
原來是雷希爾出品,品質自然很有保障,比原來那種半血半水的藥物泡騰片要有口感多了。
不過一想到雷希爾,梅棣馬上又急了起來,向龍嘉圖提議立刻奔向廬山,那是她剛從曼嵐口中得知的位置。
“反正已經知道了塔薰的所在,也就不急在這幾天了。”龍嘉圖一如既往地非常悠閒。
“那怎麼行,早一天找到鬼鬼你就可以早一點帶她回去,公爵和夫人也就可以早一天見到她了。”梅棣非常善解人意地說。
“其實,事情並不是公主想的那樣。”龍嘉圖面有難色,很不好意拒絕梅棣的盛情,但還是開口說:“如果真的只是要找塔薰回去,隨便派個人過來,只要把家裡發生的事情告訴她,她絕對會馬上回去。但是母親的意思,就是不想讓塔薰在這個時候回去。我來的真正目的,是找到塔薰之後,暫時保護她,保證她就算聽到了什麼風聲,也不會莽撞地立刻回家。”
梅棣沒有繼續問下去,家族內部的秘密,她不宜過問太多,就像他從沒有問過她,里昂爲什麼會斬斷歐洲的一切來到這裡。關於里昂的那段歷史,所有書上都說得含糊其詞,似乎里昂從一開始,就是在郢泉似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更應該馬上找到鬼鬼,不然她就危險了。”梅棣想,應該是有人要對勒*德哈根家族不利吧,公爵夫人察覺到了,所以纔不讓鬼鬼現在回去。“公主說得極是。”龍嘉圖很感激梅棣如此爲他們着想,忍不住又說了實話,“事實上,來到邕朝的第一天,我就已經暗中派人去尋找塔薰的下落了,當然也得到了親王殿下的幫助。我知道現在塔薰是在一個非常安全的處境,而且她現在一無所知,我想讓她這樣多開心幾天,見到了她,我是不會說謊騙她的。”
梅棣自然懂龍嘉圖的意思,小小感動一下,他這個做哥哥的,雖然一板一眼非常死腦筋,卻是真的在爲龍塔薰着想。讓梅棣都不由生出一種,她也有個這樣的哥哥就好了。
“也是,那我們就這樣慢慢地去找她吧。”梅棣點點頭說。
看到梅棣並沒有因爲他的欺騙而生氣,反而非常理解,龍嘉圖也覺得鬆了口氣。轉過頭看着梅棣,凌淵璉已經睡着靠在她身上了,而她在陽光下,雖然帶着紗帽還是一副快要睡着的樣子。
“如果不是那麼急的話,我想我們可以租一輛馬車過去。”龍嘉圖提議說。
梅棣雙手雙腳都贊同這種想法,於是馬上改道,去馬行找馬車,然後開開心心地被龍嘉圖紳士地扶上馬車,由龍嘉圖趕車,再次上路。
那一幕,馬行裡的夥計看見了,都在說那是多麼和睦美滿的一家三口。
那一幕,凌孜晟派出的暗衛回報了,後宮裡的氣溫又往下降了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