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寧自然明白,大家這麼說,無非都是在往好的那種可能的方向去說的,因爲他們都是自己的親人,怕他有思想負擔,然,他心裡卻是像明鏡一樣:“可也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顧夜歌的感覺是對的,但是我媽媽逍遙法外了,因爲沒有證據,所以連警察也對她束手無策。”
胥寧說話的口吻越來越低迷,靳子洛聞言有些心疼,嘆了口氣,她道:“你也不要總是這樣去想,也許真的只是巧合。”
聞言,胥寧只是淡淡一笑,沒有再說什麼。
靳如歌靠在凌予懷裡,一邊輕輕撫摸着自己巨大的肚子,一邊輕輕感嘆着:“其實想要知道答案的話,並不難啊,難就難在,萬一答案不是我們所期望的那樣,到時候要怎麼辦?”
言外之意,如果他們能夠查到顧夜歌是誤會了梅子凌也就罷了,可萬一查到梅子凌真的做了這樣的事情,那麼胥寧要怎麼辦?
靳如歌說完,目光灼灼地盯着胥寧:“哥哥,你可要清楚了。夜歌說的那些,其實都是有很多線索可以細細推敲的。比如,那個律師。比如,顧老爺子死亡的時候,最先趕到現場的那些下人們,顧家的管家,還有顧老爺子的私人醫生。甚至,連夜歌下跪過的警察,也可以查一下。警察們說沒有證據,可未必就是真的沒有證據。畢竟顧家家大業大,梅子凌現在的地位宛若住在東宮裡,這是個有錢能使鬼推磨的世界,更是個人吃人的世界,她若是有心想做些什麼,太簡單了。”
靳如歌說完,胥寧面色更白了。
卻是,她說的這些都是重點,只要細細推敲一邊,真相便會不言而喻!
然,真的要去查嗎?
胥寧擰了擰眉,糾結了起來。
靳子洛嘆了口氣,見不得自己的丈夫這般糾結。結婚多年,她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夜夜不能眠!
“老公,眼下的情況真的挺不錯了,咱們就這樣維持下去吧,那些是是非非,跟我們沒關係,也沒有必要非要弄得清清楚楚的。”
靳子洛挽着胥寧的胳膊,輕搖慢晃,溫柔地撒嬌,企圖能將胥寧凝重的思緒稍稍喚回來一些。
胥寧眨眨眼,摟着靳子洛在她的臉頰親了一口,擁她入懷,溫聲道:“別擔心,我沒事!”
客廳裡沉寂了好一會兒,凌予嘆了口氣:“要查嗎?”
胥寧始終抱着靳子洛,像是要從愛妻的身上尋求某種安穩與溫暖,他定定地看着不遠處的窗臺,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居然在這一刻有了自己怕的事情了。
喉結動了動,他艱難地吐出一句:“不查!”
聞言,衆人紛紛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但是,他們在心裡,對於梅子凌這個人物,也都有了更新的認識!
日子,就這樣平平淡淡地流淌着。
梅子凌依舊時常跟胥寧聯繫,胥寧也會時常領着靳子洛過去顧家吃頓飯,陪陪她說說話,然後再回來。大家相處的都很愉快。
凌予在軍區的工作已然上了軌道,新的人脈跟關係都在穩步發展,有時候軍區裡有應酬,他能推則推,推不掉的,就會親自給靳如歌打電話說明,還讓方言貼身跟着、看着,爲的就是讓靳如歌安心。
靳如歌在靳沫卿夫婦的陪同下,也將自己懷孕的大卡轉到了北京的一家醫院裡,定時去做檢查,肚子裡的兩個小寶貝都很健康,這是他們最開心的事情。
而胥寧也在孫皓的幫助下,跟愛妻一起成功盤下了三環的那家洗腳城,開始了正兒八經工作上班的日子。
終於,眨眼間,週四到了。
今天,是喬歐參加全國青少年計算機大賽的日子。
他並沒有看到對手倪子洋,因爲他們都被單獨地分配在帶有同步監控的機房裡,機房就是考場,每個機房中間只有一臺電腦,無人監管,卻是全程由電視臺同步直播參賽者們在機房裡的種種動作。
本來是不需如此的,去年的時候,就是每個機房二十臺電腦,二十個參賽者一起比賽。每個機房還伴有組委會的成員來回走動,監控比賽。
而今年,由於倪子洋賄賂大賽組委會的事情在報紙上鬧得沸沸揚揚的,倪家人動用關係攔下了所有的廣告,已經是第二天的事情了,這件事情的影響極其惡劣,本來有人提議取消倪子洋的參賽資格,但是組委會裡有個成員一口咬定說,他是夏清璃的表哥,那天不過是剛好在北京遇上,夏清璃請吃飯,他偏偏又跟組委會的同事們在一起,這才集體出動一起去用餐,他們都說,晚餐上誰也沒有提倪子洋要參賽的事情。
於是,主辦方經過一系列覈實,爲了抵住輿論的壓力,這才取締了大賽組委會,並且有了今天這樣的考試畫面。
梅子凌跟胥寧都坐在一輛車裡,靜靜等待着喬歐的比賽結果。
期間,他們母子也會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着,透過跟胥寧的通話,梅子凌這才知道,原來喬歐已經在計算機領域有了這麼多的成就,還在夏天的時候以臨時臥底的身份潛入了首爾,九死一生,換了個榮譽一等功的勳章。
胥寧笑笑,道:“他脖子上掛着的那枚子彈,就是上次在首爾,差點要了他命的兇器。我找人用鉑金鍍了個邊,鑲了顆寶石,給他做護身符了。”
梅子凌笑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孩子以後的路,必然一片陽光明媚。”
“呵呵。”胥寧笑了:“但願吧!”
忽然,就在他們說着的時候,一輛加長版的賓利停在了他們的身邊,後車窗微微下搖,裡面的貴婦露出清麗的臉,朝着不遠處張望着。
梅子凌看了下手錶上的時間,道:“那個一定是夏清璃了,這個點,比賽馬上就要結束了,她一定是來接她寶貝兒子的。”
胥寧幽深的眸光透過深色的玻璃車窗側過去看了眼,詫異:“她很年輕!”
梅子凌笑了笑:“倪光赫40歲跟她結婚的時候,她才23歲,所以倪子洋是倪光赫的老來子,纔會這麼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