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3 作伴
喬歐一路跟着凌予，走在華麗的長廊上，凌予道：“我看見你晚上回來的時候，手裡拿了個包。”
凌予一直心細如塵。
之前也是喬歐有心想要調查梅子凌車禍的真相，所以纔會帶着包回來的，而這個孩子，一向自由慣了，不喜歡手裡拿着東西。
喬歐聞言，點點頭：“什麼都瞞不過爸爸。”
凌予嘆了口氣：“是什麼？跟全叔的案子有關係嗎？”
“嗯。”喬歐應了一聲，道：“這是刑偵隊白日裡在顧家大宅封鎖了所有人之後，對大家做的筆錄，每一個人的都有。我知道刑偵隊的人都很厲害，可是我還是不放心，所以跟他們要了每一張的傳真件，想要熬一個晚上，把這些看完。”
顧家也是豪門。
雖說梅子凌他們不在了，可是一家子上上下下，多少女傭家丁，每個人的口供一份份地過，這個工程必然不小。
凌予點點頭，看着喬歐，很認真地說着：“你不打算放過那個丫頭了？”
算起來，現在喬歐跟顧夜歌已經兩不相欠了。
明暗交錯的光線，曖昧地貼合在喬歐的臉上，他微微揚起下巴，讓燈光效果籠罩在臉上的陰影悉數散去，露出自己最真實的模樣，凝視着凌予：“爸爸，我不打算放過她了。因爲她欠着管家爺爺一條命！爸爸，事到如今，我並不認爲我現在放過她，管家爺爺就會是最後一個受害者！依着顧夜歌的性子，她若是安分守己了，爸爸，你覺得可能嗎？”
凌予瞧着喬歐篤定的姿態，心裡多少有些欣慰：“你能看出這一點，就好了。我女兒沒看錯人。”
事實擺在眼前，如果不真的把顧夜歌給收拾了，後面還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事情，顧夜歌就是個沒事找事的闖禍精，再加上洛天星現在懷孕了，依着仔仔私下裡悄悄告訴喬歐，說那天顧夜歌在商場裡只是因爲看見他的耳機像洛天星的，就能咒罵出讓洛天星不得好死的話來。
喬歐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凌予跟洛天星。
但是他徹底記在心裡了。
顧夜歌就是個定時炸彈，要是這樣的女人留着，將來對小公主跟孩子們做了什麼無法挽回的事情，喬歐不敢想象那後果會是怎樣的！
所以，這一次，喬歐是真的不打算放過她了！
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誰讓她又沾上了一條人命？！
凌予忖了忖，嘆了口氣，腦海中赫然浮現出剛纔胥寧躺在牀上，一邊流淚一邊自責的樣子。
擡手在喬歐的肩上拍了拍，凌予道：“走，把資料帶上，去你書房，我陪你一起研究！”
喬歐愣了愣，看着凌予：“爸爸......”
凌予笑了：“走吧！”
想當年，軍校裡偵測系的學員們，聽凌予給他們講一節偵測課，一個個誰不是伸長了脖子、探着腦袋眼巴巴地等着的？
喬歐知道凌予的能耐，可是讓凌予跟着自己勞心勞力，他過意不去。
進了書房裡。
一室的光華比外邊的長廊更爲明亮璀璨。
兩人面對面坐在辦公桌上，喬歐眉宇間掠過一絲內疚：“爸爸，不然您先回去休息，我可以看完的。”
“不必，俗話說，上陣不離父子兵。女婿也是半個子。咱們開始吧，現在開始的話，搞不好一兩點就能結束，咱們都能回去補個覺。”
凌予一本正經地說完，大手已經從喬歐的手心裡拿過了資料，大致得攬閱了一遍，他取了一半，分給他一半，道：“開始吧！”
喬歐點點頭，拿着手裡的口供一字一句認真看了起來。
他知道，今晚刑偵隊的人，也會爲了這起案子而加班加點，因爲他放了狠話，說一定要查出貓膩來！
喬歐坐在位子上，偶爾會擡眸瞥一兩眼對面的岳父大人。
這麼多年了，凌予的視力一直很好，他手裡執了一支筆，很認真地閱覽着上面的一字一句，那副一本正經的模樣，讓喬歐自願折服。
要問喬歐，整個大家族裡誰是最有人格魅力的人。
那麼，答案無疑就是凌予夫婦！
時間一分一秒而逝，兩人手裡的白紙一頁一頁地翻過。
門外，靳如歌還在跟洛天星聊天，她們聽說胥寧退燒了，一個個都放了心。
可是，眼看着時間過了十一點，凌予還在樓上沒有要下來的意思，靳如歌側眸瞥了眼滿是睏意的洛天星，道：“我上去看看，看看你爸爸在做什麼。”
“媽媽！”洛天星拉住了她，道：“媽媽，今晚我過去陪你一起睡吧，讓爸爸留在這裡吧。”
靳如歌詫異，瞧着女兒撒嬌的姿態，又忍不住心中歡喜。
擡手攬過女兒的肩，她笑着道：“怎麼，想媽媽了？都說養兒方知父母恩，看來你纔剛剛懷上，就已經知道了。”
“呵呵。”洛天星噗嗤一笑，坦言：“三哥今晚回來，帶了個包。”
只這一句話，靳如歌懂了。
她牽起女兒的手，道：“那你爸爸，估計是跟喬喬一起挑燈夜戰了呢。”
洛天星點點頭：“所以，媽媽，咱們不要打擾他們了，咱們回去睡吧，今晚就讓他們翁婿彼此作伴吧！”
“好。”靳如歌點點頭。
看着女兒嫺熟懂事的樣子，靳如歌心裡實在歡喜。
夫妻之間所謂的長久之道，說來說去也無非就是信任、理解、包容。
而她跟凌予之間的婚姻，數十載下來了，恩愛如初，彼此間一個眼神就能夠勾勒出對方心中所想，這樣的婚姻，是交心的。
她很慶幸，慶幸女兒跟喬喬之間的婚姻也是如此。
想着女兒一路走來的不易，靳如歌也是心疼。
擡手摸在女兒光潔的小臉上，她忍不住嘆息：“你啊，才十八歲，怎麼可以這麼懂事，懂事的就好像已經28歲一樣！”
洛天星聞言笑了，挽着媽媽的胳膊出了喬家的大宅門，向洛家而去。
夜風起，母女倆相互依偎的身影漸漸上橋，池塘裡的並蒂蓮花早已經不知所蹤，但聞那少女天籟之音徐徐響起：“呵呵，因爲我是靳如歌的女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