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楊琬瀅瞪着韓澈,快要哭出來。
韓澈蹙蹙眉頭,有一絲心酸,但是想到她的性格,真是合不來,於是開門走了。
屋裡的氣氛頓時變得異常沉重,如燕和歌都低下頭不敢出聲。
楊琬瀅看着那背影咬緊了牙關,後冰冷的話從她口中吐出:“韓澈,你絕對會跟我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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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盛開,太后設宴,五品以上的誥命夫人攜帶未出閣的小姐,如魚貫一樣進了後宮。
誥命夫人入宮,一般後宮都會準備軟轎接人。
楊琬瀅和何氏一起來的,何氏要上轎,她卻不動。
何氏回頭道:“你怎麼不上來?”
因爲這轎子是直接去見太后的。
楊琬瀅道:“母親可以先走,我要去給皇后娘娘請安。”
何氏看看左右,下了轎子在楊琬瀅耳邊道:“你瘋了嗎?這是宮裡,太后設宴,宮裡太后是長輩,你要先去拜見太后,何況皇后興許就在太后那邊,先去拜見皇后是什麼規矩?你規矩都怎麼學的?”
楊琬瀅道:“論起來我是皇后的表嫂,而且都是年輕人,當然要拜見皇后,再者說,母親以爲太后邀請女兒是因爲什麼?您沒聽說過太后和皇后關係不融洽嗎?”
人家關係不融洽,她還去見皇后,看樣子太后還不會生她的氣,所以她要幹什麼?
何氏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人家是皇后,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楊琬瀅道:“我也是韓澈的妻子,好了母親,您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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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轎不能等太久,何氏拗不過楊琬瀅,先走了。
楊琬瀅叫了門口候着的內侍,讓內侍帶她去見皇后。
到了清寧宮殿門口,楊琬瀅對着太陽整理了下鬢角,沒有碎髮,衣領,十分平整,低頭看裙襬,飄飄乾淨,那最下面的花邊蓋住鞋面,三寸金蓮都很好的保護在裡面。
她這個樣子去見皇后,應該能讓對方自慚形愧吧?
雖然已經是皇后,可到底是商戶出身,讓她看看什麼叫大家閨秀,搶她的老公,再高貴,骨頭裡都是賤人。
不過下一刻,楊琬瀅就凌厲不起來了。
秦姑姑接待的她,道:“我們娘娘陪萬歲爺射箭呢,想見娘娘啊,先等着吧,看娘娘見不見你。”
到底是宮裡人,楊琬瀅語氣很客氣,道:“不是太后的宴請,娘娘不陪太后待客,去跟皇上射箭?”
秦姑姑道:“那你可能不知道皇后是皇上的妻子吧?”
所以不是伺候太后的。
楊琬瀅心想,那更要見皇后了,不然宴會上見不到。
她用輕柔的聲音道:“姑姑,其實我是楊閣老的女兒。”
所以她就說見皇后就見皇后?
秦姑姑雙手交叉在身前,蹙眉看着她:“就是楊閣老,見皇后也要通報啊。”
楊琬瀅道:“論起來,我還是皇后的表嫂,親戚。”
秦姑姑還是方纔的姿態和神色:“就是親奶奶,娘娘也是娘娘啊。”
嫁了皇后就了不起了,楊琬瀅暗暗磨牙,估計是不敢見她吧?真是可惜,她還真想見見這個韓澈念念不忘的美人,到底長得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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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射場,李昭用眼睛斜睨着楊琬瀅:“楊氏,看夠了嗎?”
楊琬瀅的眼眶都看紅了。
本來她以爲皇后是託辭不想見她,可是皇后真的在騎射場,宮人把她帶來了。
她終於見到了這個“日思夜想”的皇后。
眉目如畫,氣質端莊,一身勁裝,身材高挑有致,尤其是眼睛和眉毛特別能勾人的眼睛,讓人見了就不想移開。
醜,真醜。
楊琬瀅回過神來後自我催眠,這皇后長得也一般般,看不出哪裡好,韓澈一定是瞎子。
她屈膝道:“臣妾見過皇后娘娘。”
李昭這時候已經把楊厚照支開了。
可以隨意撒潑,拉開彎弓沒有回頭,沉聲道:“跪下。”
楊琬瀅詫異的看着皇后的側影,前朝的大臣見皇帝都不會說跪就跪,後宮也不是特意嚴苛的地方,尤其像她們這種親戚,不是正式的場合,行了禮就行了。
她道:“娘娘,臣妾是一片好心來看看您。”
一片好心嗎?那爲什麼不去先見太后來見她呢?
分明是對她好奇吧,因爲韓澈,說不定還有陰謀,明知道人家有未婚妻還能搶親的女孩子,能是什麼省油的人物呢?
李昭道:“所以呢,就可以不跪嗎?跪下。”
說完嗖的一聲,箭矢飛出去,只中靶心。
這氣勢……
楊琬瀅屈辱的跪下來,然後磕了個頭,
又挺起腰板後道:“論起來,臣妾是娘娘的表嫂,臣妾來看娘娘是出於親戚的一片真心,娘娘這就是要難爲臣妾,爲什麼呢?就算看在相公的面子上,娘娘也不該如此。”
李昭回過頭,冷笑道:“果然不是省油的燈,本宮是皇后,讓你跪你就跪,行了禮就行了,怎麼還這麼多話,所以本宮就是試探你,看你到底是可以搭理的,還是不招人待見的,你是後者。”
做皇后的都不留餘地,把話說的這麼直白,楊琬瀅本來只想看看李昭,給個下馬威,可是沒想到皇后比她還不容人。
她看四周沒什麼人,自行站起來,道:“娘娘這麼說,真的是在難爲我了,因爲相公吧。”
她這樣說無非是想把她和韓澈聯繫在一起,嫁了人的皇后,還難爲前未婚夫的妻子,那不是對未婚夫念念不忘嗎?
李昭笑道:“你當本宮是什麼人,本宮告訴你,本宮吃什麼都不吃虧的,別說搶了本宮的婚事,你就是搶本宮一兩銀子,本宮也會記仇一輩子,從今天起,就看你不順眼了,下次見本宮記得,一定要下跪,否則可說不好用什麼辦法懲罰你。”
楊琬瀅眼睛瞪大,像是抓到了李昭的什麼小辮子:“你果真不安於室,你果真記仇,你就對相公念念不忘所以才難爲我,我會告訴太后娘娘的,你走着瞧。”
這時李昭對着楊琬瀅一直笑,然後從背後抽出一根箭,開弓瞄準楊琬瀅的臉。
楊琬瀅嚇得大叫:“你要幹什麼?即便你是皇后,也不能隨便殺人,我可是太后請來的人。”
所以就有人有膽敢忤逆皇后,就是看太后能爲她做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