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其楠也來了脾氣,罵道:“沒用的東西,白長了兩個那麼大的玩意兒,對面都是讀書人,你不能收斂點,那麼騷氣幹什麼?”
許小珊不知道李昭的情況,但是苟其楠之前可打聽到了,對面是報館,個個都有學問。
此時許小珊一聽,又明白了爲什麼平時她往那裡一站,男人都看他,這回人家卻都撇過頭去。
跟李昭共事的人,讀過書都是正人君子。
那說明李昭就算出宮,也不是她這般境遇。
被熟人看到自己的落魄,曾經她還是那麼囂張的一個人,這裡子和麪子好像都過不去,許小珊恨不得死了算了。
她嗚嗚的哭,苟其楠罵了兩句覺得不對勁,以往許小珊會頂嘴,今天卻只是哭。
他不耐煩道:“你到底怎麼了?”
許小珊想了想,擦乾眼淚道:“相公,我們現在盤了這麼大的鋪子,咱們好好經營行不行?我不想再見到那些臭男人了。”
“臭男人?”
苟其楠譏諷道:“睡覺的時候,不是叫的挺大聲嘛,沒看見你不喜歡啊。”
許小珊知道丈夫只會羞辱她,她被宮裡的尚宮破的身,因爲皇上不喜歡處女,所以丈夫就以爲她不潔。
她解釋過多次,都沒有用。
這男人一旦認定你不是好女人,你的帽子一輩子都摘不下去。
可是許小珊今天見到李昭和秦姑姑刺激太大,對啊,李昭能帶秦姑姑出宮來,可見不是被趕出來的,即便是趕出來,也比較有尊嚴。
畢竟皇帝還沒有廢后,只說皇后病了。
許小珊越發覺得自己跟李昭差距大,她豁出去了,道:“我再也不想過這樣的日子了,你是我的丈夫,我是你的妻子,難道聽到別人在背後罵我們,你很高興嘛?”
苟其楠道:“誰愛罵罵去,有本事站在我面前罵啊?”
說完,嘴角帶着不在意的笑道:“罵也不疼,而且我告訴你,罵的最狠的,都是比不過你的,你以爲他們的日子就清白,天天蹦着高罵你的劉氏,跟公公爬灰。
他公公還問我你要多少錢,估計是嫉妒你了,你可是我的寶貝,那種老東西跟了他,只會自掉身價,所以我沒同意,是不是很疼你?”
苟其楠不以爲恥反以爲榮的態度,刺激的許小珊眼淚縱橫。
她道:“你們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沒聽過誰賣自己的妻子,還沾沾自喜的。”
苟其楠道:“沒聽過?你家原來了不起所以你沒聽過?
那你是孤陋寡聞,別看我們窮,你們那種王侯將相之家,這種埋汰事一點比不我們少,不然皇上喜人妻,那些都是誰家地?
他們賣女人得高官厚祿不丟人,我怎麼就丟人了?”
“畢竟還有靠自己雙手過日子的男人,你怎麼不學學別人?”
苟其楠冷哼:“我有妻子能掙錢我學他們幹什麼?”
隨後臉上涌過不耐煩:“你到底怎麼了?突然跟我裝什麼貞潔列女?你是不是又皮子緊了?”
許小珊以前雖然勾引過楊厚照,但是她是秀女,楊厚照就是她的男人,她不覺得有什麼。
可是讓她應付那麼多男人,這碰觸了她的底線,也曾掙扎過,可是要被苟其楠打的,也想一死了之,但是她女兒一歲,她死了,苟其楠這樣畜生,女兒怕是沒人管。
如今她不想死也不想捱打。
聲音放低了些道:“我求求你了,我以後多做些活,總不會餓到你,這樣還不行嗎?”
她再能耐能掙幾個錢,能有往那一趟掙錢快。
苟其楠道:“你就不要廢話了,不說遇到什麼事老子也不管你,反正你好好給老子伺候老子的兄弟就行。”
說完站起,走到許小珊胸前掐了一把:“真大。”
他臉上一點鬍鬚都沒有,白淨的肌膚斯文非常,可是那嘴角的獰笑,一下子就出賣他人面獸心的本質。
許小珊受着屈辱卻不敢反抗,又哭起來。
“苟兄弟?苟兄弟在家嗎?
弟妹呢?”
聽着是黃四郎的聲音,黃四郎就是徐先生的那個姘頭,最大的金主。
苟其楠立即打起精神,用警告的目光看着許小珊:“不要哭了,要是讓黃兄不高興,看我怎麼收拾你。”
許小珊搬新家,黃四郎是來給她祝賀的,買了一罈酒和二斤醬肘子。
苟其楠幫着切了,又和許小珊做了五個小菜,湊了六六大順,然後三個人一起喝酒。
苟其楠不剩酒力,喝到一半就多了。
許小珊把他挪到南邊炕上睡覺,然後她陪着黃四郎又喝了幾盅。
喝到黃四郎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興致大起之後,二人就在苟其楠身邊玩了起來。
苟其楠呼嚕震天響,什麼也聽不見。
黃四郎卻覺得身邊有人越發刺激,玩的特別酣暢,然後和許小珊擁抱而眠。
到了早上,苟其楠先醒的,給二人打水洗漱。
黃四郎吃了早飯,給許小珊扔了一個銀元寶然後走了。
苟其楠收了元寶就去揮霍且不提。
許小珊送走黃四郎之後不管是心裡還是身體都十分疲憊。
女兒這時候哭了。
她哄好女兒之後越發覺得日子不是人過的,腦中不斷回想起李昭的身影。
她暗暗琢磨,皇帝沒有下旨廢后,李昭就還是皇后,那爲什麼會出現在街上?
李昭昨天看到她的時候明明就是想躲她,爲什麼躲?也是不想見到熟人吧?
所以李昭必然有什麼秘密存在。
許小珊想到此處,再也坐不住了,把女兒交給刷碗的老婆子,然後就出了門。
****
時值上午,太陽最好的時候,不熱不冷。
今天的報紙早就批發走,顧長遠等人也出門去採風了,鋪子裡就剩下李昭和秦姑姑在前面守着。
聽到門口有聲音,李昭擡頭一看,眼裡都是瞭然,她就知道許小珊有時間會找上門。
她沒有問許小珊什麼事,許小珊先開口了:“其他人都不在啊?
好久沒見娘子,娘子越發讓人移不開眼睛了。”
屋裡確實沒人,李昭昨晚也知道了許小珊的遭遇,對她十分同情,所以她不管來幹什麼,她見她都想救她。
李昭語氣很好道:“是沒人,找地方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