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找夏尋雪,爲的是何事?自從那次去給道臺府送過茶葉,夏尋雪的事情就特別多了。看那蘇勤三,說起話來也挺恭敬。柳氏不知今日唱的又會是哪一齣,還是衝着樓裡喊夏尋雪的名字。
“夏尋雪。”
夏尋雪從樓上下來,柳氏還站在那裡,沒有要走開的意思。
“蘇管家。”夏尋雪認得蘇勤三。
蘇管家?道臺府的管家?柳氏眯起的眼睛閃了閃光芒。
“夏姑娘,五號那天,是老太爺的壽辰,這是老太爺交代送來的請柬。”蘇勤三遞給夏尋雪一張紅色的請柬。
和蘇老太爺並不很熟,蘇老太爺又是何等身份,夏尋雪有些猶豫。
“老太爺說,希望那天夏姑娘能去。”蘇勤三再道。
也不給夏尋雪多考慮,柳氏上前一步,伸手收下了那張請柬。蘇老太爺過大壽,到時候去的必定是達官顯赫,隨便攀上一個,以後的日子也是大富大貴。這樣的機會,柳氏怎麼能放過。
“蘇大人您放心,那天小雪一定會去的,多謝老太爺對小女的擡愛了。”柳氏笑臉對蘇勤三說着,替夏尋雪應下了壽宴的事,心裡卻是在另外在謀劃些什麼。
“夏姑娘,我還有事,那就先告辭了。”蘇勤三辦完事,也不多留,走了。
“小二,再添一壺茶。”樓上有茶客喊道。
“還不去招呼客人。”這蘇勤三一走,柳氏又恢復到原本的德行,她對夏尋雪說,手裡卻拿着那張本該是夏尋雪的請柬,也沒打算給出去。
夏尋雪本身不喜歡官場裡的魚目混雜、陽奉陰違,但既是蘇老太爺親自派人送來了請柬,她作爲一個晚輩,該有的禮數也是要有的。這段時間一下子發生了很多事,她也沒時間去找老太爺問問那株十八學士,五號,那就是五天後。
五天後,本該是太醫院第二輪的應考。
也不知,昨日在酒樓前撞到的那個男子怎麼樣了?
“小二,再上一壺茶。”
樓裡的喊聲,把夏尋雪飄飛的思緒收了回來,她也沒去問柳氏拿回那張請柬,就算要,柳氏也不會給。夏尋雪進裡屋,提了一壺熱茶,上樓去了。
一天,兩天,三天,茶樓裡的生意不溫不火,倒也是一切平靜。
然而,表面的寧靜之下,是暗潮洶涌。
這夜,天已黑,夏尋雪把茶碗全部清洗,從裡屋裡出來,正看到夏元珊打開大門走出。這麼晚了,夏元珊出去做什麼?夏尋雪放下手裡還拿着的抹布,跟着夏元珊走了出去。
街上,風聲陣陣,寒得很。夏尋雪看到夏元珊越走越遠,身邊還跟着一個身穿藍色錦衣的男人,她只看到男人的後背,不知是誰。
“珊兒,這麼晚了你上哪去?”夏尋雪喊夏元珊。
夜裡的夏元珊,身形一驚,應該是沒想到夏尋雪回突然冒出來。夏尋雪回身,看到站在茶樓門口的夏尋雪。
“不關你事。”夏元珊冷冷的回了一句,她討厭夏尋雪,非常非常厭惡。
夏元珊說着,和那個男人越走越遠,男人始終沒有回過頭來,只留一個身高約七尺左右頎長的背影。
夜闌人靜,冷清的街上已經沒有了路人,夏元珊和那個男人走到街盡頭,左拐,便在夏尋雪的視野裡不見了。
這麼晚,夏元珊要去做什麼?夏尋雪心裡還是挺擔心夏元珊的。但這會再去追,已經來不及了,夏尋雪又在街上站了良久,寒風穿透衣服吹在她的身體上,絲絲涼意從皮膚滲進體內。夏尋雪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回茶樓去了。不過,她沒回三層的閣樓,她虛掩着門,沒有栓上,點着大堂的蠟燭,自己坐在櫃檯裡,等着夏元珊回來。
再到夏元珊那邊,她和那個男人拐到大同街,進了街上其中一座宅子裡。穿過一座精緻的別院,來到廂房。男人已經急不可耐推開房門,然後把夏元珊一把橫抱進了房。
房間帷幔內點了一根紅燭,嫣紅的光亮讓人的心也跟着飄飄的漂浮了起來,暖昧的氣息,輕易的撩起人壓制在身體裡的情.欲。男人懷抱着嬌滴的美人,快步朝着軟榻去。
“珊兒,真是想死我了。”男人把夏元珊放於榻上,欺身,把她整個壓於身下。
“等會,讓我把發上的釵取了。”髮髻上的釵刺到夏元珊的頭部,生痛,她皺了皺眉,動手把釵取下,隨手丟在軟榻的邊上,便和那男人纏.綿在了一起。
整日流連在花色叢中,又豈能一點不沾身?而夏元珊,原本就不是一個能耐得住寂寞的人。或許,她曾經也有真正喜歡過一個人,但那所有的一切,早已成爲過去。她現在需要的是金錢,權勢。
男人吻向夏元珊玉嫩的頸項,雙手更是不安分的在她玲瓏的身子上游走,輕車熟路的解開她的衣帶。昏暗的光線,仍看不清男人的臉龐,只聽得出是一個男輕男子的聲音。
男人厚重的氣息噴在夏元珊的耳畔,她渾身頓時燥熱起來,雙手順勢纏繞上男人的肩膀,動手脫掉他的長衫。凌亂的衣襟落了一地,處處渲染着緋色的氣息。夏元珊輕閉着眼,任夜迷迭在情.欲中。
“我們的關係到此結束,你不要再來找我。”許久之後,房中傳出夏元珊的聲音,溫熱中還伴着喘息,卻很是無情。
“爲什麼,你需要多少銀子,我給你。”男人緊緊的抱住夏元珊,把頭埋進她的胸口,不放手。
“我能跟你,但你能娶我嗎?我可不想一輩子都這麼偷偷摸摸的。”
……
緊接着,房中傳出的是比之前更久更深的一陣低吟聲。微弱的燭光輕輕飄蕩,證明着那一夜的存在。
大約是丑時三刻,夏元珊纔回到茶樓。
燭臺上的蠟燭燒到只還剩下根部,徐徐的風吹在上面,火光來回搖擺。夏尋雪右手撐着臉龐,等太久,她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吱、吱、吱、”聽到聲響,夏尋雪睜開眼,夏元珊已經關上門,人往樓道口的方向去。
“珊兒。”夏尋雪站起身來。
外面的天比墨還黑,此時茶樓裡除了搖曳的燭光,靜得能聽到呼吸的聲音。
“剛纔,和你那個男人?”夏尋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