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東西一直都存在,只是她現在才發現而已。
而她對寧東玄的那種在意,和當時的韓凌風又有不同。她和韓凌風一起長大,她喜歡他不假,她也以爲,那種“喜歡”就是所謂的喜歡,所以,韓凌風說要娶她的時候,她便答應了,韓凌風死的時候,她很難過。如果寧東玄沒有出現,她不會知道,喜歡也有着幾種不同的含義。親人間的喜歡,男女間的喜歡,韓凌風是前一種,寧東玄是後一種。
夏尋雪看向寧東玄,她喜歡他的一雙眼,靜則清冷,笑則明亮,黑睛內藏不外露,又透着幾分難以捉摸。
“笑什麼。”寧東玄並不知夏尋雪此刻所想。
“沒什麼。”夏尋雪低頭,把桌上的茶喝了。
有些事,她自己知道便好。
那日,天又紛紛的下起了雪,上次的雪還沒融,不知這場雪下去,又會鋪多厚的一層。
“去年的時候,本王用雪冰鎮酒,味道極佳。房裡不是還放着兩壇堯酒,待會讓司徒弄點雪來。”寧東玄往窗外看去,外面的景緻一下子便被雪色給紛擾了。白雪飄飄,他喜歡雪。大雪配好酒,應該不錯,他對夏尋雪說道。
“我說過,一天最多隻能喝一瓶。”夏尋雪對冰鎮酒全然沒興趣,嚴肅着一張臉,瞪着寧東玄。
“酒不喝到醉,哪能痛快。”寧東玄道。
“太子兩壇便能喝醉?”夏尋雪嚴把着關。
夏尋雪認真的模樣,不是很可怕,有着另一種美。寧東玄打量着她,他想,如果是她,要喜歡上應該也不難。
“不喝酒也行。那你答應本王一個要求。”寧東玄一張臉帶有算計的壞邪。
他是太子,說風便是雨,有什麼是需要她去做的?又是要求。夏尋雪竟不由得想到了當初的蘇老太爺,那時候。蘇老太爺也是要她答應他一個要求。夏尋雪看着寧東玄,四目相對,寧東玄光芒閃爍的眼裡不懷好意。
“什麼要求?”夏尋雪警惕着。
“暫時還沒想好,你答應便是了。”寧東玄說道。
“太子有試過,在酒里加鹽嗎,鹽還有消毒的作用。”夏尋雪沒妥協於寧東玄。
寧東玄喜於和夏尋雪偶爾這麼調侃一下,但他也不擰,總是適可而止。
“本王想到讓你做什麼了。”寧東玄又道。
“酒里加點黨蔘、鹿茸、或是當歸之類的。應該也可以。”夏尋雪像是沒聽到寧東玄說話一般。
“本王不喝了,你可別糟蹋了本王的藏酒。”寧東玄退讓了一步,卻是自得其樂。“你不想知道,本王想要你做什麼?”
“茶涼了。”夏尋雪說着,拿着茶壺走了。
蘇老太爺那次是迫不得已,夏尋雪不會再輕易答應別人的要求。
一個下午,便這樣過去了。
晚膳的時候,寧東玄沒有用雪冰鎮堯酒,卻還是讓司徒疏弄了一盤子雪進來,雪上丟着朝廷裡剛進貢的葡萄。
身爲太子便是這點好。想要什麼,只是一句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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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進貢的葡萄,冰鎮起來。又是一種味道。”寧東玄摘下一顆葡萄,個子比普通的葡萄要大,他剝皮,味道還不錯,他讓夏尋雪也試試。
“冬天的時候,還是吃點暖的東西對身體比較好。”夏尋雪掃了眼那什麼西域葡萄,烏紫的皮上因冰鎮而冒着寒氣,見着便生幾分冷意。
寧東玄也只是吃了幾顆葡萄,便不吃了。而是端起夏尋雪幫他盛好的湯。
變故,便在此時發生。
“磅。”寧東玄左手打在桌前的一隻空碗上。碗受力劃出桌面砸到地面,一聲清響。碗頓時摔得四分五裂,碎片甚至砸到了一米之外。寧東玄則兩手吃力的抵在桌邊,儘量讓自己看起來還好。
他毒發作了。
“太子。”一同吃飯的夏尋雪,立即去扶着寧東玄。
“沒事。”寧東玄調着內息,每次毒發都這樣,只要忍過身體的劇痛便過去了。只是,毒髮帶來的痛楚哪是常人能忍受,即便寧東玄極力剋制,攤開的手作拳,呼吸開始困難,兩鼻間有血淌出。
聽聞動靜的司徒疏進到房內。
“快,扶太子到牀上。”
夏尋雪同司徒疏一塊,扶起太子。寧東玄清瘦,當他的整個重量全往她身上壓的時候,異常的重,還好司徒疏在另一邊使力。夏尋雪和司徒疏一左一右,把寧東玄扶到了榻上。
寧東玄已經有兩天沒有毒發,他體內的毒就像一個不斷鼓起的皮球,瞬間撐破,毒發兇猛,勝過以往任何一次。寧東玄只覺渾身的每一處血肉都像被烈火烤着,被刀剜着,痛不欲生。“啊。”忍到極致的寧東玄,終於嘶喊出聲。他四肢蜷縮,恨不得要抱成一團,用以抵抗體內的疼痛。
“啊。”
司徒疏把手腕伸到了寧東玄的口中,寧東玄用力一咬,只見司徒疏手腕頓時鮮血淋漓。
“救他。”司徒疏顧不得自己的手腕,衝夏尋雪喊道。
要任由寧東玄毒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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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寧東玄劇烈咳嗽,一股液體從體內衝上咽喉,與他口中的腥甜衝撞在一塊,寧東玄想吐。他拿開司徒疏堵在他口中的手腕,頭往牀外傾,“咳、額。”他像吐水一般,把涌到喉嚨的血吐了出去,全是黑血,觸目驚心的黑。
“相信我,一定能救你。”夏尋雪瞥了一眼寧東玄吐到地上的血,竟也有一陣的心驚,不過很快恢復,她取下腰間一直隨身攜帶的一個香囊,放到寧東玄的鼻息處,聞到香味,寧東玄稍微好了一點點,她對他說。
“我信你……”那是寧東玄昏迷前,用虛弱的聲音,對夏尋雪說的最後一句話。
“太子,太子。”司徒疏搖着寧東玄,但寧東玄已暈厥了過去。
“讓他睡會。”夏尋雪一邊說,一邊扶正寧東玄的身體。他已昏睡過去,卻好像還能感知身體帶來的撕裂和絞痛,雙眉緊擰,咬緊着牙關。
司徒疏給寧東玄換了套乾淨的衣服,夏尋雪則是往地上的黑血上撒了石灰,才讓人處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