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焦蘭殿內,朱友貞正高高地坐在龍椅之上,愁眉不展。
就在這時,一名侍衛迅速跑了過來,於殿門外便跪倒在地。
“啓稟陛下,三位閻君求見。”
朱友貞聞言,頓時皺眉道:“蔣仁杰?他們來幹什麼?不見!”
但他話音剛落,蔣仁杰、蔣崇德、蔣元信還有一個黑衣蒙面侍衛四個人,已經來到了大殿之中。
他們見到朱友貞,並沒有下跪拜叩,也沒有山呼萬萬歲。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此時,整個焦蘭大殿中,突然靜的就連一根針掉落地面都可以清晰聽得到。
死寂般的安靜之後,朱友貞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斥道:“蔣仁杰,你們好大的膽子!朕不召你們,你們竟敢擅自進殿?你們這是要造反嗎?!”
蔣仁杰見朱友貞勃然大怒,並沒有像往常一般立馬下跪,而是默默地走向了一旁。
黑衣人頓時從身後走了出來。他看着朱友貞,冷冷地道:“樑國的皇帝陛下,先消消氣。”
朱友貞更加怒不可遏:“來人!將此人給朕拿下。”
殿前的幾個侍衛頓時應聲而上,但旋即卻被黑衣人一招致死。
朱友貞見狀一驚,忙道:“來人!護駕!”
這時,大殿內頓時一片寂靜,卻是再沒有一個侍衛出現,殿內只有朱友貞一人高坐皇位之上。
良久之後,黑衣人戲虐的聲音響起:“殿外的近萬侍衛,恐怕是來不了了!”
“內侍也已經全部遣散了。”這時,一個溫婉的聲音響起,石瑤從殿外款款走來。
“石瑤?”朱友貞頓時從龍椅上站了起來。
他瞪大眼睛,用着不可思議地目光看着石瑤,但旋即還是嘆了口氣:“石瑤,你果然也是來行刺朕的嗎?”
石瑤微微一笑,並不回答朱友貞的話,卻道:“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朱友貞頓時坐下身子,嘆道:“朕是狂了些,但並不傻。”
石瑤看着朱友貞,道:“可你還是沒有戳穿我。”
朱友貞搖了搖頭,又道:“朕心中有個疑問。”
石瑤微微一笑,款款道:“石瑤,知無不言。”
朱友貞擡起頭,目光緊緊盯着石瑤,道:“你到底替誰辦事?”
石瑤沒出聲。
反而是一旁的黑衣人出聲道:“她是什麼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了。”
朱友貞並不理會黑衣人,而是緊緊看着石瑤。
黑衣人見狀,緩緩走到石瑤面前,道:“這裡就先交給你了。”說罷,帶着三大閻君離開殿內。
朱友貞站起身,慢慢走到石瑤面前,道:“雖然朕早就懷疑你的動機,但朕一直不願意相信,你是爲了殺朕才接近朕的。”
石瑤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是天要亡你。”
“爲什麼?”朱友貞不禁脫口而出。
石瑤看着朱友貞,緩緩道:“因爲你倒行逆施,因爲你亂政誤國,因爲你是大梁的皇帝!”
“皇帝?”
朱友貞嗤笑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然後緩緩走向龍椅,雙手不停地撫摸,似是在回憶:“我從小就痛恨皇帝。他自從做了皇帝,就再也沒管過我和母后,但這有什麼關係呢?”
這時,朱友貞臉上露出回憶的笑容:“只要有母后陪着我,就夠了!”
“可是那一天,朱溫奪走了我的一切,是他奪走了我的母后,可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母親死後,我從朱友珪那裡,聽到了龍泉寶藏一事,自那時起,我便決定用這一生做個賭局,我要找到龍泉寶藏,找到不死藥,我要讓母后復活。”
“可我心裡卻知道,這種事情其實很渺茫……”
說到這裡,朱友貞動容地看着石瑤,道:“其實,我早就就該死了,但是因爲你,我並沒有去死。”
石瑤沉吟道:“因爲我跟她長得很像?”
朱友貞頓時走到石瑤面前,不禁道:“真像……”
“石瑤,我還有個問題想要問你,在你的眼中,我是個壞人嗎?”
石瑤微微搖頭,溫聲道:“在這亂世之中,迷路的人,又豈止你一人呢?”
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朱友貞嘆氣道:“石瑤,朕求你一件事。”
朱友貞慢慢走向大殿旁邊的架子邊,架子上,放置的是一柄象徵天子身份的鋒利寶劍。
“朕是天子,天子昇天,自有其道,你先去外面侯着,不會耽誤你太久的。”
石瑤深深地看了朱友貞一眼,然後款款施了一禮,頭也不回緩步離開……
……
焦蘭殿之外。
剛剛巡視完諸軍營,將禁衛軍的兵權,以及汴州城防軍務全部掌控的黑衣人與蔣仁杰三人,頓時回到了這裡。
這時,石瑤緩步走出焦蘭殿。
黑衣人連忙問道:“怎麼樣?”
石瑤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然後緩步離去。
這時,一個禁衛軍將士緩步走了過來,他面上惶恐依舊,卻是不敢望向焦蘭殿。
他躬身走到蔣仁杰等人面前,直接抱拳道:“啓稟閻君大人,據探馬來報,晉王世子李存勖,在數日之前,於潞州築壇拜將,號稱將兵十萬,已經殺向我大梁各州各地……時至如今,晉軍勢如破竹,已經連下數城,打到了衛州之地,恐怕不久之後便會兵臨汴州!”
蔣仁杰沒有出聲,反而是其身旁的黑衣人頓時咬牙切齒道:“鏡!心!魔!”
……
樑國皇帝朱友貞自殺身亡,在汴州乃至整個樑國,都激起了軒然大波。
朱友貞身死之後,其伴駕近侍鍾小葵不見蹤影。而三大閻君蔣仁杰、蔣崇德與蔣元信,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暫時掌管了汴州一切防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