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城內的一處靜室之中。
鬼王朱友文盤腿而坐,運功盤息。
他的周身黑氣繚繞,黑霧瀰漫,一呼一吸,都讓這靜室之中的空氣微微震顫。
自從晉軍攻破了汴州城之後,朱友文便隨着晉軍進城了。在晉王的安排下,他來到了這間靜室潛心修煉武功。
吱嘎……
在一片靜寂之中,李存勖推開了屋門,頓時一道刺眼的陽光照入,這讓朱友文微微皺眉。
“是你?”見到李存勖的身影,朱友文有些驚訝:“你來這裡幹什麼?”
“我父王派我調查軍中疫病的事。”李存勖走到朱友文面前。
“這好像是前些日子發生的事情,本座略有耳聞。”朱友文點了點頭。
很快,朱友文忽有所悟,頓時瞥了李存勖一眼,語氣一轉:“你懷疑這件事與本座有關係?”
李存勖不可否置地點了點頭。
朱友文聞言,不屑地冷笑了一聲:“本座一向不屑於做這等小人行徑之事。”
李存勖微微點頭。他自然知道朱友文的性格,朱友文確實是不屑於做這種事情。
不過,這件事也確實與他有關係。
“鬼王您當然不會做這種事,但您的手下可就不一定了!”
朱友文聽到此處,眼神一凜:“你是什麼意思?”
李存勖看着他,低聲道:“疫病發作的前幾天,有人在軍營中看到了黑白無常的身影!”
“黑白無常?”朱友文語氣微微有些詫異:“你是說,這事是他們兩個人做的?”
“目前還僅是猜測罷了。”李存勖微微搖頭,緊接着又看着朱友文,轉而道:“不過可能性極大。”
聽到這裡,朱友文面色一沉。
目前,他與晉王李克用乃是合作關係。要是在這個關頭,自己的兩個手下黑白無常,在背地裡對晉國的士卒下黑手的話,這會讓他很沒面子。
朱友文倒也不是因爲背棄盟約而感到沒面子,而是因爲黑白無常二人揹着自己擅自行動。
這會給別人一種御下無能的印象!
這時,李存勖卻又開口問道:“敢問鬼王,黑白無常他們去哪兒了?”
“他們被本座派出去做事了。”朱友文心中也在不停思索黑白無常二人的動向。
“去了哪裡?”
聽到李存勖的問話後,朱友文反而露出冷冷地神色:“怎麼?本座做事,難道要向你彙報不成?”
見到朱友文冰冷的神色,李存勖也不計較,僅是微微一笑:“鬼王說笑了,在下只是詢問一下而已。”
“哼!”
見到李存勖一臉和煦,朱友文倒也不再語氣冰冷,很是平淡地敘述道:“本座派他們去乾陵了。”
乾陵有龍泉寶藏這件事,已經是天下皆知,朱友文倒也沒有必要隱瞞。
李存勖微微皺眉,沉吟道:“實不相瞞,我剛剛從乾陵回來,也在乾陵抓了一堆江湖人士,卻沒有看到他們兩個人……相反,有一個指揮使卻說,在軍營中看到了他們兩個的身影。”
“這麼說來,他們並沒有聽從本座的命令前往乾陵?”
朱友文聽到這裡,已經十分肯定黑白無常二人的背叛,神色瞬間冷了下來。
黑白無常二人其實已經背叛過朱友文一次。他們這一次的背叛,直接讓朱友文想起來了舊賬。
朱友文若是再碰到黑白無常的話,恐怕就要新仇舊賬一起算了。
“不排除這個可能。”李存勖點頭。
“他們竟然敢背叛本座……”
朱友文面露冷光,顯然胸中已經有了怒火。
不過,朱友文憤怒了一會兒,隨後心情竟又淡了下來,只是在心中不停思索:‘如此說來,黑白無常二人並不在乾陵……’
在朱友文這裡沒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李存勖便不打算浪費時間,於是一抱拳道:
“在下就不打擾鬼王雅興了,先行告退。”
李存勖剛要離去,卻聽到朱友文突然說道:“本座要去乾陵。”
李存勖聽到朱友文的聲音頓了一下,便知道他可能要說些什麼。
“那就祝鬼王一路順風……”
朱友文突然打斷李存勖的話:“當初盟約的時候,你們父子曾經說過,要幫助本座拿到龍泉寶藏中的武功秘籍,你們沒有忘了吧?”
“自然沒有。”李存勖搖了搖頭,然後看向朱友文道:“不知鬼王的意思是……”
朱友文頓時站起身子,雙手背於身後,一副很是自信的樣子。
“本座不需要你們幫我找到龍泉寶藏,本座只問你們要幾個可以使喚的傭人!”
李存勖看了他一眼,道:“這件事,我需要向父王請示,並不能擅自做主,還請鬼王稍候幾日。”
……
李存勖回到自己身在汴州城的庭院之後,就見到張三一臉興奮地求見。
張三就是李存勖從乾陵收服的那些老者。他押過鏢,對大江南北的地形比較熟悉。
“殿下,您要的地圖,我大致已經畫出來了。”
張三畢恭畢敬地呈上來一副圖紙,上面畫滿了曲曲折折的點與線條。
“殿下,汴州西南乃是許州,再往南,就是陳州、蔡州……”
在張三的一陣言語描述中,李存勖也漸漸地掌握了汴州以南各個州鎮的大體方位。
他不得不承認,這張三的確有見識,只要是稍微有名的州縣與軍事重鎮,他都能答出大概的方位。
甚至,這些州鎮之間有哪些山頭,山大王是何人,他也能說的出口。
而他的圖,也是十分有講究工整,各個州鎮的大體位置與他所說的都對得上。
但是,這些州鎮之間的一些小路和隱晦地形,這張三卻是不甚清楚。
而且,張三畫的這張圖,是沒有比例尺的,這也就無法得出各個州鎮之間的真實距離。
此圖呈上的話,可能會讓李克用能夠少憂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