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放搖搖頭,停下腳步,苦笑一下,又嘆口氣,“她告訴我,十八皇子是沐家骨肉……”
這個消息彷彿一個石頭,拋進了蕭玉朵的心湖!還想着十八皇子可能是劉旭的孩子,結果竟然是沐棠的!這個王太妃真是太厲害了,三個男人圍着她轉。
“可有證據?這種事可不是隨便說說就能承認的。”
沐雲放拿出王太妃剛剛交給他的信,遞給蕭玉朵。
她接過來一看,竟然是沐棠的筆跡。打開快速地讀了,裡面都是對於孩子的期待,還有對王太妃的思念等等。
“十八皇子與沐雲廣的確有幾分像,你不覺得麼,朵兒?之前我有這個猜測,但不過是猜測而已,現在從她嘴裡說出,也到有幾分真。”從看見十八皇子,他就感覺出一些異樣,但從沒有對蕭玉朵說過,今日王太后來,也算是證明了他的猜測。
從沐雲放的話語中,蕭玉朵得到了一些消息,沐雲放可能要保十八皇子--他這日就是這樣,即使與沐棠仇怨很大,但對於沐家人他還是能幫則幫。
“你要保他?”
“我覺得最有可能的是,十八皇子被貶爲平民。因爲皇上已經詔告天下,劉旭不是劉家子孫,而十八皇子是他的孩子,所以--他對皇上根本沒有威脅了,現在的情況也是因爲劉旭挾制……”沐雲放說到這裡,頓了頓,“即使不是二房的骨肉,一個十歲的孩子也是無辜的,不是麼?”
蕭玉朵無話可說,他這個人就是重情義,雖然他對沐棠恨之入骨,但對沐棠的身邊人,沒有任何波及。
“那我們盡力吧,畢竟這件事還需要聖意裁奪。”蕭玉朵給沐雲放留了一個後路,就是盡力而爲,如果劉青睿堅持不留活口,他也不要心懷內疚。
沐雲放點點頭,嘴角輕勾,“我知道,我會爭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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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沐雲放與蕭玉朵暗自商量,那邊劉豔豔走到王太后跟前,懷着複雜的情愫看着對方,微微福了福身,“您叫我過來,所爲何事?”
對於這個女人,劉豔豔心情很複雜,她的母親死的早,這個王太后,對她一直不錯,但她與劉旭勾結,擾亂大梁,又讓她痛恨無比。
相比劉豔豔的複雜,王太妃卻神色平靜,甚至還閃着淡淡的笑,“我知道你恨哀家,但哀家也有哀家的難處。今日前來,不是想求得你的諒解,只是想與你做一筆交易,如何?”
交易?劉豔豔不由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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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蕭玉朵與沐雲放轉身回到軍營門口時,發現王太后已經離開,而蘇天寒等也不在營口了。
“不知王太后叫七公主過去做什麼……”蕭玉朵有開始好奇這個小插曲。
沐雲放淡淡道:“據說這個王太后對七公主一直不錯,七公主的母妃去的早,所以她與王太后的感情比較深。之前劉旭本打算叫七公主去瓦剌和親,可七公主不願意,便去找了王太后,是她出面攔了下來、”
哦,原來是有這層淵源。蕭玉朵的小疑惑解開了,重新挽起沐雲放的手,進了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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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之後,照例是軍事會議。
近五六個最高級別的將領圍在一起,案上放置着汝陽全境的堪輿圖。
“汝陽處在江水環繞之中,內水,外水,形勢錯綜複雜,你們可有什麼好的建議?”此時雖然有沐雲放在,但蕭玉朵還是元帥,所以她也有模有樣支持着會議,叫大家暢所欲言。
沐雲放沉思片刻,首先發言道:“此時劉旭不過是硬撐,軍心四散是事實。不過,他一直堅持的原因就在這裡,我們不諳地形,而他的軍隊在這裡佔一些優勢。所以,這一仗要慎重。”
“是啊,我們對這樣不熟悉,汝陽周遭有大河環繞,而且水流急,還時不時有回潮流,這一點比較麻煩。”蘇天寒剛剛研究了一下汝陽地理志,才發現這個現象。
劉豔豔目光沒有離開堪輿圖,等衆人說完,才緩緩道:“如此,我們兵分兩路會不會好一些,前後夾擊,讓他首尾不能兼顧。”
蕭玉朵看了看堪輿圖,纖指點了點,“我想這裡劉旭一定會派重兵把守。分成兩路的確比較好……”
沐雲放目光暗沉,看了堪輿圖,聽衆人討論了一陣子,擡眸看着蕭玉朵,道,“我們先統計一下士兵中熟悉水性的有多少,這樣我們將士兵分開調度,也會提高一些戰鬥力,先做這個工作吧。”
“王爺,你覺得劉旭會在內水設兵還是在外水?”劉豔豔目光望向了沐雲放。
沐雲放立刻回答,又將目光繼續放在堪輿圖上,繼續思考着,緩緩道,“讓我好好想想。”
“不管是內水還是外水,我們兵分兩路齊頭並進,可好?”周小英輕抿着嘴脣,說了自己的意見,一路上她的一件很少,這次很難得地發言。
蕭玉朵笑笑,“小英,若是齊頭並進,我們的力量就分散了,若是遇到了劉旭重兵,只怕會吃虧,而且吃大虧。”
周小英吐吐舌頭,笑笑,臉稍稍有些紅。
“沒事,不管如何發表自己的意見是對放。”蕭玉朵拍了拍周小英的手,含笑鼓勵對方。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沐雲放身上,就像押寶一般。
“你們先去休息,容我好好考慮一下。”沐雲放也感覺出衆人的意思,便示意衆人去休息,自己還要繼續考慮。
不管是鄭雲清還是蘇天寒、劉豔豔、小圖,臉上都露出一抹古怪,不過都沒有說話,只起身魚貫而出。
蕭玉朵的俏臉忍不住有些發燒,不過此時假裝低頭與沐雲放一起看堪輿圖, 而沐雲放更是如此,只慢慢啜着熱水,思忖着。
蕭玉朵坐在他身邊,低聲道:“爺,你打算如何進軍?”
“注意也已經有了,”沐雲放閃出一個迷人的笑,拉住了蕭玉朵的手,“不過要保密,你只按照我說的去做就可以。等我們拿下汝陽,爺帶你看看這裡的山水。據說很美,上次我們都沒有空暇觀看……”
蕭玉朵淡淡笑笑,“對我也保密啊,我可是元帥……”
沐雲放將蕭玉朵攬進懷裡,在她耳邊呢喃,“這段日子你太辛苦了,如今爺來了,怎麼可能叫你勞碌?--實話告訴你,爺就打算兵分兩路,你一路,我一路,我們一起在汝陽城會合……”
“我們兩人一人一路,那將領如何分配?”蕭玉朵眼神閃亮,看着沐雲放,想到能與他一起戰鬥,心裡感覺真的很爽。
“我帶着蘇天寒還有周小英、小圖,”沐雲放笑笑,“七公主與鄭雲清跟着你吧,七公主如今也知道分寸,不會給你添麻煩。這一年多,七公主倒成長了不少,尤其是先皇駕崩之後,她隱忍不發,到了關鍵時刻,給了劉旭一拳重擊。這樣安排可以麼?”
自己不是主攻,所以自然少要一些人爲好,所以蕭玉朵點點頭:“我聽你的,對了,我們何時開始?”
“七日後,現在戰船已經來了,明日開始我們就上船練習,你也要好好適應,不要到時候暈船,不然吐一船,叫別人笑話……”說着話,沐雲放的手已不覺放進了蕭玉朵的衣衫中,輕輕揉捏着。
蕭玉朵俏臉漸漸泛起了紅暈,媚眼如絲,“爺,今日是要光明正大留在我的營帳?不走了麼?我剛纔看見衆人的目光似乎有些複雜……我們兩個現在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啊……你我孤男寡女的,之前雖然是夫妻,可現在……”
“平了汝陽,我們回去第一件事就複合,然後爺大擺酒宴,八擡大轎接你回府,如何?--這幾日爺早不爽了,就像一個殲|夫一般見不得人……”沐雲放說着便低頭吻了她的香脣,“爺從今夜開始就住在你這裡了,也算是戰前福利,畢竟吃飽喝足纔有力氣去打仗……”
說着話,他已經不老實起來。
“好了,爺,我們安歇吧。”蕭玉朵忙低聲提醒道,她知道沐雲放已經等不及了,而她也情動了,索性早些安歇爲好。
沐雲放笑笑,打橫抱起蕭玉朵,進了簾子後面。這一夜自然又是如魚得水,不過,因爲大戰在即,所以兩人也都有分寸,稍稍親熱了之後,便相擁安歇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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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沐雲放彷彿沒事人一般在衆目睽睽之下,從大帳出來,開始與蕭玉朵分頭準備各自的事情。
戰船已經來了,蕭玉朵與鄭雲清還有周小英一起騎馬來到江邊觀看。一眼看過去,近百條大船在江邊一字排開,旌旗招展,非常威風。
她興致勃勃與鄭雲清還有周小英一起登上了戰船。
鄭雲清這幾日一直沉默居多,因爲沐雲放來了,蕭玉朵多數情況都會與對方在一起,所以他就孤單了很多--因爲除了蕭玉朵,他幾乎不與別人說話,也不語別人一起出進,很多時候,他都一個人在軍營邊上,發呆,或者在江邊漫步。
今日沐雲放好不容易與蕭玉朵分開了,他的臉色才稍稍和緩了一些,沉默地跟在蕭玉朵身邊,時不時說着自己的看法。
也不知爲何,如今他似乎也習慣了與蕭玉朵在一起,看見她與沐雲放在一起,他的感覺就不好,心裡盡是酸意--可能,自己真的與朵兒呆的太久了吧?
三人立於船頭,蕭玉朵看着前面的江面,這條江是比較洶涌的,據說時不時還有小落差,氣勢恢宏,所以名叫怒江。
蕭玉朵看着眼前景,笑着指向江水對面,“雲清,你水性如何?能不能游到對岸?”
鄭雲清淡淡一笑:“若沒有負重,我應該可以順利游過去--你呢,水性如何?”
蕭玉朵呵呵一笑,自己只能說掉進一般的水裡可以撲騰上來,若是這麼湍急的地方可不好說。
“估計遊不過去,水流很急,這樣也好,最起碼對方想要從水下偷襲我們,難度也大。”
周小英此時收回目光,想蕭玉朵抱拳,“元帥,我們是不是要注意敵人從下面給我們製造麻煩?這裡的地形是我們不熟悉的,小心敵人使詐。”
“這戰船下面是鐵包|皮,安全性還行,不用擔心,這樣,我們每條船設一個聽稍,若是有造船搞破壞的,我們能第一時間掌握。”蕭玉朵腦光一閃,主意就來了,所以她立馬去安排。
不提蕭玉朵與看大船,單說劉豔豔與蘇天寒還有沐雲放重新劃分軍隊,趁着休息間隙,她找到沐雲放,問道:“這次進攻可是要分隊?”
沐雲放正喝水,點點頭,表示她說對了。
“我要和你在一隊,平陽王。”劉豔豔也不拐彎,開門見山表達自己的觀點。
沐雲放一頓,眸光迎上她的視線,“七公主,你就與朵兒一隊吧。”
“不,你知道我與劉旭的仇恨,所以我一定要與你一隊--我知道你一定會走與劉旭決戰的那條路,而蕭元帥不過是迷惑敵人的一路……”
沐雲放手裡的茶杯頓住了,他沒有回頭,只將水一飲而盡,然後道:“七公主,應該知道危險得很,你與皇上兄妹情深,我不打算讓你涉險。”
“我知道,我之前很早就說過,不會給你添麻煩,如今也是一樣。”劉豔豔望着眼前挺拔的背影,咬了咬牙,“你若不答應,我便去告訴蕭元帥你的決定……”
“你威脅我?”沐雲放回身修眉一挑。
劉豔豔閃出一個笑容:“沒有,不過是談個條件。”
沐雲放修眉蹙了蹙,“你隨我一隊,可以,但對朵兒一定要守口如瓶。你對她的性子瞭解一些,若是知道讓她只是虛晃一招,只怕她又會鬧騰。這段時日她太辛苦了,我不捨她再操勞……”
“我知道,你心裡有她。”劉豔豔抿了抿嘴脣,轉了視線低聲道,“我會保密的……”
沐雲放笑笑,沒有說話,轉身將水杯放下,招呼在最近的將領,繼續挑選士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