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最後沒能如願先去醫院,因爲大寶這頭引人矚目的拉風大老虎,他們被警察抓到局子裡問話去了。
尤其沈焱身上還有傷口,更顯可疑。警察懷疑他們非法捕捉及虐待國家保護動物。當然,主犯肯定是沈焱,天真無邪的小蘿莉怎麼可能是嫌疑犯嘛。
該交代的都交代了,沈焱坦蕩磊落得很。
可警察同志越問越覺得疑點多多,一頭成年老虎怎麼可能跟人那麼親暱呢?還死追着他們不放,說不定是被什麼藥物控制了呢?整整盤問了一上午,才勉強洗脫了嫌疑。爲什麼說是勉強洗脫嫌疑呢?因爲警察同志給沈焱戴了個手環,這個手環不光能定位,還可以隨機抓拍,這明顯是不放心他嘛。
沈焱雖不知道那玩意是幹什麼的,但是把他們拘在這兒盤問了半天,能給他送什麼好東西?不過他沒幹過虧心事,自然也不怕。
“你不要胡扯了,編這麼多瞎話有意思嗎?”年輕的片兒警看神經病一樣看着他,這人奇裝異服不說,身上還有傷,獨自一人帶着個小姑娘,看年紀,也不像是小姑娘的爸爸,沒準是個人販子。
沈焱很生氣:“什麼叫本座亂說?大寶它千真萬確就是我們養的。它不吃人,更不傷人,相對於肉,它更喜歡吃蔬菜。它還會下水抓魚,抓魚的本事還很強……”
這話說完,連剛剛一直耐心聽他說話、臉泛紅暈的溫柔女警嘴角都抽搐起來,用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着他,然後柔柔地解釋道:“爲了確保安全,不給大衆造成恐慌,你們只能分開。”
沈焱看這些人油鹽不進,也沒轍了,懊惱地甩了甩衣袖,動作很是帥氣。他頗爲無奈道:“你們一試便知本座說的是真是假,自然也就能判斷出來它究竟是不是我們養的了。”
年輕片兒警默默翻了個白眼,轉而問小蘿莉司鳳:“那老虎是你們養的嗎?”
小蘿莉司鳳連連搖頭,歡快地擺着兩隻小手否認:“不是的,不是的!我從來沒養過老虎!”
片兒警於是鄙夷地掃了沈焱一眼,那眼神彷彿再說:還抵賴?人小姑娘都不承認呢!
然後因爲沈焱跟小蘿莉司鳳的口供很不一樣,又被盤問了個把小時。還好小蘿莉司鳳說的是沈焱是她鄰居家大哥哥,不然沈焱指不定又有得黑鍋背,確認領取新身份——人販子。
走的時候沈焱還萬分不放心,仔細問了大寶的去向。被女警告知會先送老虎去看獸醫,確定健康狀況沒問題後會送去動物園。至於哪家動物園,暫時也不知道。
來派出所是有車接,走出去可沒車送。
外頭正是烈日當空照,一大一小兩個人苦哈哈地頂着日頭步行。
於沈焱而言,這種低級的肉體折磨已經很久沒有過了,令他很不爽快,可又沒辦法。
小蘿莉司鳳走了一段,在一個便利店前停住了步子,死活也不肯走了。
“叔叔,你帶錢了嗎?”小蘿莉掂着腳,雙手扒着冰櫃邊框,眼巴巴地盯着被玻璃阻隔的各式冰棍雪糕。
沈焱撇嘴,剛剛不還是鄰居家大哥哥麼?怎麼這會又成叔叔了?他在袖子裡摸了摸,唉,除了破風,啥也沒有。值錢的東西都在乾坤袖中,要依託靈力才能取出的,眼下是身無分文吶。
“沒錢。”沈焱言簡意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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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這時就聽到一個破鑼似的聲音在喊:“收長頭髮、舊手機、換牀頭……”叨叨完一遍,緊跟着又是一遍,沒完沒了。
小蘿莉司鳳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專注地盯着沈焱的臉,不,不對,臉不是重點,重點是頭髮啊!
她說道:“叔叔,不如你把頭髮賣了吧?給我買個雪糕,我帶你回家去。”爲了吃雪糕,小蘿莉司鳳也是豁出去了。
沈焱:“?”
賣頭髮?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怎麼能賣頭髮?
小蘿莉司鳳見他神色古怪,繼續開導:“天氣這麼熱,你留這麼長的頭髮不覺得不舒服嗎?你看看周圍,哪個男的不是短頭髮?還有啊,賣了頭髮纔有錢,纔可以買身衣服換上啊,我們穿成這樣挺怪的。叔叔,你就把頭髮賣了吧,等會我們好打車啊,不然今天就靠走路嗎?會熱死的!”她表情生動又豐富,語氣也可憐巴巴的,真是讓人不忍拒絕。這小丫頭,說的還頭頭是道。
沈焱環顧左右,確如她所言,男人都是留着利索的短毛,這種髮型他其實也不是沒見過。第一次見到章淮他們時,他們就是這種短毛造型。
略一思忖,沈焱同意了她的提議。修仙之人不拘小節,雖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剪了……就剪了吧……
沒想到,他來藍星挖到的第一桶金,居然是出賣自己——賣、頭、發!
這種犧牲,對沈焱來說,簡直就跟出賣色相差不多,真是……羞於啓齒。
收頭髮的小販賣下手忒狠,大概是要報復被他硬拖着轉遍了五條小巷子,幾乎給他剪禿嚕皮了。那小剪刀嘁嘁咔咔一陣忙活,沈焱一頭漆黑如墨柔順亮澤的長髮就跟他本尊一刀兩斷了。
沈焱蹲在地上,伸手摸了摸近乎光禿的腦袋,很不習慣,一臉幽怨地看向小蘿莉司鳳:“不是讓你看着點嗎?怎麼剪成這樣了?不用看都知道跟狗啃的一樣。”
小蘿莉司鳳立即對小販道:“你把叔叔頭髮剪成這樣,他還怎麼在小弟裡面混?加錢,加理髮錢,我們一會要去美髮店。”
小販看了看身上傷還沒好,已經站起身、比她高一頭還不止、一臉暴躁的沈焱,心裡激烈掙扎了一番,才問道:“加、加多少?”
小蘿莉司鳳伸出四根手指頭,笑得一團可愛天真:“加到一千二。”
小販急得連連搖頭:“細妹子你莫嚇我,剛剛你已經把頭髮價格從六百策到了八百,現在還要加價,我這不賺還賠!這生意還怎麼做!”
小蘿莉司鳳眼睛一瞪:“怎麼,這生意你不想做了?”
小販點頭。
小蘿莉司鳳道:“不做也行。你把我叔叔頭髮接回去。不然他現在這樣子還怎麼出去見人?就算他寬宏大量,他的小弟也不會饒了你。”話是這麼說,可沈焱那鍋底似的臉色明白顯示他不是個善茬,更不是什麼寬宏大量的大活菩薩。
小販掙扎了好一番,最後咬咬牙,從牙縫裡蹦出倆字:“一千!”
小蘿莉司鳳黑曜石一般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轉,最後點了點頭:“可以。”
小蘿莉司鳳吃了雪糕後還不滿足,肚子餓了,兩人於是先去下館子。吃完後先去一個路邊小診所包紮了傷口,隨後沈焱被小蘿莉推着去了一家理髮店,理了個寸頭,挺精神利落的。理完髮又被拉去服裝市場買了幾身夏季衣服。一通收拾下來,終於從外觀上不再是個異類。
沈焱看着試衣鏡裡的自己,挺彆扭的,不過他顏值過硬,什麼髮型造型都罩得住。比起古裝時有種別樣的風采,簡單的髮型和服裝襯得他少了幾分貴氣,但更顯得他帥氣逼人。
顏值高就是這麼任性。
一時高興,加上對這個世界的金錢沒概念,且一直以來從來沒爲錢發過愁,沈焱出手很是大方,給自己買買買不說,還一口氣給小蘿莉司鳳也買了好幾身夏裝。不過他審美一如既往還是不行,買的小裙子小書包活生生把一洋氣小姑娘整成了個老氣橫秋的村姑,這也算是他的本事了。
小蘿莉果然守信用,帶沈焱回了家。
經過一通揮霍,賣頭髮這一千塊已經所剩無幾。
勞神費力大半天,沈焱困得要命,往沙發上一倒就睡着了。當凡人的感覺就是累,就是麻煩,什麼事都要親力親爲,還得爲了芝麻大點俗事勞神費力。
醒來時天都快擦黑了,還是小蘿莉司鳳把他叫醒的。可憐的高彬一直被扔在黑漆嘛烏的小書包裡,不見天日,一天一夜都沒吃東西。
“你爹孃呢?”沈焱邊操着菜刀跟高彬頭上的頭盔較勁邊扭頭問道。
小蘿莉司鳳道:“不知道啊。我們不是一起回來的嗎,一直沒見他們回來啊。”
“對了,你早上不是說要去念書的嗎?今天沒去啊?”
小蘿莉司鳳頗爲哀怨:“還不是因爲你,耽擱了大半天,不去就不去了唄。”
“先生不會罰你嗎?”沈焱問道。
小蘿莉司鳳:“什麼先生?”
“就是教書先生啊。”
“你是說老師啊,老師就是老師,說什麼教書先生啊。”
沈焱:“……”確實不知道啊!看來,要學習的東西太多了。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用蠻力把高彬的頭盔撬開了。做完了這事,兩張嘴還等着吃。
小蘿莉司鳳可憐兮兮地捂着肚子,眼巴巴地望着沈焱:“叔叔,你做飯給我吃吧,餓死了。”
沈焱攤手:“做飯?不會。”
小蘿莉司鳳:“不會可以學啊。”說着她麻溜地爬起來,從書櫃裡取了本書,屁顛屁顛塞給沈焱,“喏,叔叔你照着做就行了。冰箱裡有菜。”
沈焱接過書翻了翻,又在小蘿莉司鳳的指導下查看了冰箱和電飯煲,最後他做了人生中第一頓飯——蛋炒飯。
可惜沒經驗,放了太多鹽,簡直要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