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來,是出於對黎亞薰這個好朋友的關心,沒有能夠從黎亞薰那裡問出個所以然來,就想試試能不能在陳小雅這裡找到突破。
再者,唐小萌也很好奇,陳小雅和吳浩宇之間到底出現了什麼問題,早就覺得他們之間怪怪的了,果然還是出事了。
很顯然,唐小萌挑了一個很不合適的時間。陳小雅此刻的心情顯得十分煩躁,壓根就沒注意到唐小萌的存在。
唐小萌就這樣傻傻地坐在陳小雅對面,撐着下巴,等待陳小雅白忙之中抽出一點空隙看她一眼。
沒多久就是插畫大賽了,可她一直不能畫出令自己滿意的作品。到底是對自己要求太高,還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影響到了她的心情?陳小雅咬着筆頭,滿臉愁容。
直到下午五點多,太陽落山,天色漸暗,陳小雅看了看手錶,發現時間不早了,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站起來一口抿了杯子裡涼掉的咖啡,這才注意到唐小萌。
唐小萌像是突然受到了極大的恩寵一般,欣喜地站起來興奮的小臉湊到她面前:“小雅!”
陳小雅只是淡淡的瞥了唐小萌一眼,並沒有多少其他表情,她本就是個沒有多餘表情的人。這些年經歷了太多,早就讓她忘記了怎麼去真心地笑。
“好巧哦……”唐小萌傻呵呵地撓了撓頭,一時間竟然有些語塞,找不到話題開口。
陳小雅點一點頭,沒有做再多的回答。
“要走了嗎?”唐小萌跟上陳小雅:“我們一起走吧!”
“不同路。”陳小雅拉開玻璃門,甩都不甩唐小萌一眼,加快腳步離開。
唐小萌追出去,早沒了陳小雅的影子。
“這人還真是奇怪!”唐小萌雙手撐腰站在門口獨自凌亂。
這時,一束強光打在唐小萌的臉上,唐小萌下意識地捂住眼睛,看清楚那光的來源時,唐小萌徹底傻掉了。
那不是司徒蘭嶼的車嗎?他怎麼會找到這裡來的?
司徒蘭嶼的車就停在不遠處,閃着車燈,而司徒蘭嶼此時正板着一張臭臉坐在車裡,他已經盯着唐小萌看了許久了,看着她傻愣愣地坐在陳小雅對面卻半天沒能有機會同陳小雅說上一句話,看着她追着陳小雅出來,可陳小雅理都不理她一下。
當然,司徒蘭嶼還看到了陳小雅,陳小雅路過他的車,兩人的眼神透過車窗相撞,陳小雅只是頓了兩秒,這兩秒鐘,還不足以讓司徒蘭嶼看穿她心底到底在想些什麼,回過神來的時候,陳小雅已經走得影都不剩了。
唐小萌硬擠出一臉笑容,慢慢走近了司徒蘭嶼的車,司徒蘭嶼緩緩拉開車窗,卻沒急着給唐小萌開門。
“蘭……蘭嶼。”唐小萌雙手扯着衣角,心臟撲撲亂跳,她還沒想好要怎麼面對司徒蘭嶼。
司徒蘭嶼默嘆了口氣:“上車吧。”司徒蘭嶼示意唐小萌自己開門上來。
唐小萌異常乖順地坐進副駕,擡頭偷瞄了一眼司徒
蘭嶼,復又低下頭去“玩”自己的手指。司徒蘭嶼沒說話,側身替唐小萌繫好安全帶,跟着發動車子開離這家咖啡館。
唐小萌不知道司徒蘭嶼的車子到底開了多久,只看到車窗外的景物換了一圈又一圈,從落日餘暉到路燈滿街,這期間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唐小萌也不看他,假裝側着頭看窗外,而司徒蘭嶼則揣着滿肚子的不痛快。
最終,車子停在唐小萌家的樓下。
“我……我到了……”唐小萌顫顫巍巍地解開安全帶,摸着車門,推開後險些滾落下去,下車的第一件事,便是蹲在路邊狂吐不止。
她暈車!他竟然忘記了她暈車!司徒蘭嶼懊惱地一拳打在方向盤上,拿了水奔下車遞給唐小萌。
唐小萌近乎要將五臟都給吐出來,纔好了些,接了司徒蘭嶼遞來的水,猛灌了兩口,整個人纔算回過了半點神。司徒蘭嶼一把將唐小萌攬進懷中:“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不停地說着對不起,可唐小萌此時整個人都懵懵的,她知道,司徒蘭嶼不喜歡她到外邊做兼職,所以早就想到了他知道一定會不高興。可唐小萌沒有想到的是,司徒蘭嶼竟然反應會這麼強烈。
然而,司徒蘭嶼此刻所說的每一個“對不起”都如同鋒利的針一般紮在唐小萌的心裡。他爲什麼要說對不起,他沒有什麼對不起她的。她不喜歡聽到司徒蘭嶼的對不起,也希望過有一天司徒蘭嶼真的跟她說出這三個字。
可這一刻,唐小萌真的怕了。
“不要說對不起。”唐小萌被司徒蘭嶼摟得太緊,甚至連好好說句話都艱難,好不容易將這句話說出口,可眼淚不知不覺也滾落了下來。
唐小萌覺得這樣的自己太不爭氣太丟人了。
司徒蘭嶼仍然摟着唐小萌不肯鬆開,後背明顯感覺到有涼涼的液體浸溼了他的衣裳,那是唐小萌的眼淚。
她在哭,他說過會好好照顧她好好保護她,可他卻一直在叫她受傷難過獨自流淚。他這樣的男朋友當得實在是不夠稱職。司徒蘭嶼和唐小萌兩人並肩坐在石階上,唐小萌眼眶紅紅的,司徒蘭嶼不忍心去看。
“爲什麼去做兼職?”司徒蘭嶼問。
唐小萌咬了咬脣:“因爲要生活。”
司徒蘭嶼沉默地聽着。
“爸媽要生活,我也要生活,爸爸的酒錢,媽媽的賭債……”唐小萌堅韌地昂起頭,望着遠方的一抹亮光:“我以爲我可以照顧好他們,照顧好每一個人,可每一個人都過得不開心。我以爲只要我努力,只要我不放棄,只要我還留着期待,有一天就能找到弟弟,這個家就能回到最初的樣子。”
“可是結果呢?”唐小萌轉而望向司徒蘭嶼:“結果是我連弟弟在哪裡都不知道,我沒有辦法讓爸爸媽媽振作起來好好吃飯努力生活,我沒有辦法讓司徒夫人喜歡我,我甚至連和吳小姐公平競爭的勇氣都沒有。”
“司徒蘭嶼……你說,我這樣一個一無是處的人,你到底喜歡我
什麼?”
司徒蘭嶼攬住唐小萌的肩膀,將她的腦袋擱在自己的肩頭,唐小萌沒有反抗,她此刻的確需要一個肩膀好好地哭一場。
但她沒有再掉眼淚,萬般苦楚都隱忍着吞進了肚子裡。
“我知道你承受了太多你不該承受的壓力。”司徒蘭嶼揉着唐小萌的頭髮,可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是我做的不夠好。”
“但你必須相信我,我喜歡你,這和你的家世背景和你的水平能力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喜歡你,只因爲你是唐小萌,無可代替的唐小萌。”
唐小萌凝神傾聽,彷彿能夠清晰地聽到司徒蘭嶼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月光灑下一抹清輝,月下的人兒訴說着這世上最美的情話,這是她們之間最艱難的時刻嗎?唐小萌不知道,但唐小萌知道,這應該是她跟司徒蘭嶼的兩顆心靠的最近的時候。
陳小雅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她不過是在附近多兜了一圈,天竟然已經大黑。開門進屋,沒有急着開燈,循着記憶裡的路線,走向客廳裡靠近落地窗的位子,然而一個不慎,腳下不知被什麼絆了一跤險些栽倒。
陳小雅打開客廳的遙控吊燈,入眼的是地攤上躺着的那個人,除了吳浩宇還會有誰?
一股刺鼻的酒氣叫陳小雅聞着十分噁心,吳浩宇喝得爛醉如泥,有種讓人立馬將他丟出去的衝動。陳小雅上去便是狠狠踹了他兩腳,吳浩宇依舊沒有清醒,嘴裡含含糊糊念着的是“韓笑”的名字。
吳浩宇由於心情不佳,到星夜酒吧找韓笑,然而連續兩天都沒有能夠找到他,問酒吧經理,個個都不肯告訴他,吳浩宇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韓笑消失了,他知道不是陳小雅做的,陳小雅既然將底片交給了他,就不是一個再在背後使小動作的人,那麼唯一剩下來的可能就只有自己的父親了。
果然,當吳浩宇去找到自己的父親想要問個明白的時候,卻被父親臭罵了一頓,父親覺得,即便他們不再生活在一起,但作爲他的兒子,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醜聞被人爆出來影響他的事業,他不得不將韓笑這個人送走。
吳浩宇百般請求父親告訴他到底將韓笑送去了哪裡,父親卻閉口不答,只說是送去了一個吳浩宇一輩子都找不到的地方。
吳浩宇被父親轟了出來,整個人就像是失去了精神支柱一樣,他選擇了借酒消愁,最終的結果便是陳小雅此刻看到的情景。陳小雅蹲下身,扯了扯吳浩宇的領結,真是個癡情的GAY!
隨即,陳小雅鑽進廚房,給吳浩宇煮了碗醒酒茶,也不管燙不燙,揪住吳浩宇的腦袋便往下灌。
興許是真的被燙到了,吳浩宇“哇”一聲驚叫着跳起來,撐開眼看到陳小雅蹲在一旁,手裡還拿着碗,立刻明白了剛纔發生了什麼。
“你想燙死我啊?”吳浩宇不滿地吼道。
“你離死還有多遠,用得着我親自動手?”陳小雅將碗丟到一邊茶几上,雙臂抱胸歪在沙發裡,慵懶輕漫的樣子叫吳浩宇看了十分不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