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在外,尤其是到一個陌生地方,我習慣帶着大量現金,因爲國內不能刷卡的地方實在太多,有現金在身的話可以預防很多不測。
誠然。身上帶這麼多現金是危險的,但我對自己的實力,對猴子、黃傑的實力很有信心,認爲能偷、搶走我們錢的人還沒生下來。
可我們怎麼都沒想到。會有人在我們的眼皮底下就把這一大包的錢給搶走了。
簡直就是恥辱,奇恥大辱!
猴子第一個奔出了房間。他的腳是最快的。緊接着,我和黃傑也奔了出來。站在院子裡看到猴子已經攀到了房頂,緊跟着消失在重重夜色之中。我和黃傑迅速打量四周,打不死的小強已經不見了,周圍一片萬籟無聲。毫無疑問,我們是被整了,這是一個連環套,從小強在網上聯繫猴子開始,我們就已經進入了一個不太高明的圈套。
--對方是爲求財,想盡辦法要劫我們的錢。
所以將我們引到這個地方,又奪走了我們的包。招數雖然不太高明。但是對方佔盡天時、地利、人和,而且有豐富的作案經驗和嫺熟的作案手段,還有多人配合,拿走我們的錢也就沒什麼奇怪。
不過,有命拿走我們的錢,也得看他們有沒有命花。
甭管他們拿了多少,都得給我老老實實地吐出來!
我和黃傑在四周查探了一番,並沒有什麼多餘的發現,只是在外面的院牆上發現了用粉筆畫的一條魚的記號,那條魚畫的簡陋,卻很嫺熟。而且從所在的高度來看,不是頑皮小孩畫上去的,一看就是道上同僚的專用記號。
比如你在你家門口發現類似三角形、正方形、五角形等奇怪的記號,那就一定要小心了,這是有一夥賊貓在踩點,說你家沒人或是有幾口人吶。
而這畫魚的,我們也有了解,就是專門幹“劫財”勾當的。他們會在某地或是某條路上做記號,告誡同行,這裡是他們的地盤,想發財到別地去,否則撕破臉不好看。
有這魚,對方就跑不掉了,絕對是幫本地的佛爺(黑話,小偷的意思)。
我和黃傑正勘探現場,就聽房頂上有腳步聲啪啪傳來,猴子又回來了,俯身往院子裡一跳,說:“跑了,沒抓住,身上都是油。”說着,他把手伸出來,果然亮晶晶的。
我說我也是,這幫傢伙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然後又指了牆上的魚給猴子看。猴子點頭,說雖然沒抓住,但他一路跟着那賊到了他們的老窩,窩裡頭人挺多的,有幾十號人,都是本地的。
猴子要是衝進去把他們盡數撂翻,再把包拿回來,綽綽有餘,但是他並沒這麼做。原因只有一個,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初到大同,還有事情沒辦,就得罪了當地的混混團伙,實在是很不理智的行爲,以後再開展活動就很棘手了。爲了和平,所以猴子又回來了。
“既然知道對方是誰了,那就問問武師傅,看他能不能給找回來。”猴子說道。
我們沒有選擇報警,沒有誰比我們更瞭解這一塊的黑幕了,對方既然敢這樣明目張膽的下手,必然是和當地警方溝通好了的,沒準還得定期拿錢孝敬他們。
確定方案之後,我們便繞了出去。
要不是猴子沿途做了記號,我們想出去這地方都難,巷子裡七拐八拐的,能把人的腦袋繞暈了。出去以後,我們先回賓館睡覺,第二天才聯繫了武師傅。
武師傅趕過來,挺我們訴說了昨晚的遭遇,一拍大腿說道:“哎呀,你們怎麼能信一個小流氓的話?連我都找不着山西王,他就能找到啦,你們啥時候這麼蠢啦?肯定都是小少爺帶的!”
猴子說你知道個逑,我們什麼時候信他啦?我們壓根就沒抱希望,就是隨便去看看而已,被搶包純屬意外好吧?實話告訴你,我們現在就能剷平了那個盜賊團伙,只是不想節外生枝纔沒這麼幹。你能不能要?不能要就算了,我們自己去要,到時候掀起一陣血雨腥風,可別怪我們了。
武師傅說拉倒吧,你們還想不想在大同呆下去了?然後又詳細問了我們昨晚的地址,點頭說道:“那地方叫烏龍巷子,有點類似於香港早年的九龍城寨,是個不折不扣的三不管地帶,雲崗區有名的貧民窟、罪惡溫牀,好多殺人犯、強姦犯在裡面窩藏。你們可以啊,一來就惹上了這種地方。”
猴子不好意思地說:“哪裡哪裡。”
武師傅黑着臉:“沒誇你們!搶你們錢的,估計就是烏龍巷子裡面的那幫佛爺。我和烏龍巷子的老大飛鷹有過數面之緣,他還向我討教過兩手拳腳,這點面子應該還是賣我的。”
說完,武師傅便給飛鷹打了個電話,說明了昨晚的事情經過。飛鷹果然很賣武師傅面子,說馬上調查一下,如果情況屬實,會把錢還給我們。
過了一會兒,飛鷹便回了電話,說是有這麼個事,既然是自己人,當然會還給我們。便約了晚上見面的地點,是雲崗區一家有名的酒樓。
武師傅掛了電話,說飛鷹這意思,是想咱們請他吃頓飯,再把錢交給你們,有沒有意見?猴子說沒有意見,藉機結識一下這個飛鷹也是好的。
到了晚上,我們便到了這家酒樓。
這是一家海鮮酒樓,價格不菲,但是很中猴子的意。等了一會兒,便來了十多個人,爲首的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三十多歲,一身壯實的肌肉,就是傳說中的飛鷹了。
也只有他這樣的,才能鎮住烏龍巷子了。
一見面,飛鷹便握住了武師傅的手,連聲說抱歉,手底下的人不懂事,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武師傅笑呵呵的,說沒事沒事,一回生二回熟嘛。然後又和飛鷹介紹我們,說我們是龍城道上的大拿,這個是萬柏區的老大,那個是小店區的老大,等等,一一道來。
飛鷹嘴上說着久仰久仰,不過從眼神來看,應該是沒把我們當回事,有點敷衍的意思。估計是看我們年紀小,以爲武師傅跟這吹牛逼呢。
不過無所謂,人在屋檐下嘛。
一幫人迅速入了席,武師傅讓飛鷹點菜。飛鷹也不客氣,說咱們人多,多吃點、多喝點,敘敘感情,便大剌剌地點了好多菜,什麼霸王蟹、天龍蝦之類的點了好多。
我在心裡估算了一下這頓飯的價值,得超出一萬了。
這飛鷹,是逮住我們往死里宰啊?
不過猴子吃的挺開心,一個人能吃三個人的量,也算是給我們掙了臉面。席間,飛鷹又說起昨晚的事,問我們找山西王做什麼?猴子說沒事,就是想找他敘敘舊。
飛鷹笑呵呵的,說山西王失蹤二十年了,還沒人能找到他吶。再說了,你們找那老不死的幹嘛?他現在已經不行了,出來也是恥辱,哪裡還敢露頭?
就這一句話,飛鷹這人的張狂嘴臉暴露無遺。猴子冷冷地說,山西王方千里當年好歹一統山西北部五個城市,就算現在日薄西山,也不失爲一條響噹噹的好漢。
飛鷹立刻就不爽了,說你怎麼個意思,拿他來壓我?
眼看着氣氛要不對了,武師傅連忙出來打圓場,說了幾句緩和氣氛的話,才把席間的洶涌按壓下去。猴子也識趣,只埋頭吃東西,不說話了。看在武師傅的面上,飛鷹也未再多嘴。
眼看着一頓飯快吃完了,武師傅便問飛鷹,說兄弟,他們幾個的包吶?
飛鷹一拍大腿,說你看看,光顧着吃飯,把這事給忘了。又回頭給旁邊手下的人說:“快,叫小強把包送過來。”
過了一會兒,有人走進包間,正是昨天領我們去找山西王的小強。小強手裡拎着個包,過來遞給了飛鷹。飛鷹把包遞給武師傅,說武師傅,讓你的人看看,少了什麼東西沒有?
武師傅便把包遞給我,我一拎,就感覺包輕了很多。再打開一看,裡面的錢少了一半。我沒好氣地說:“少了五六萬塊錢。”
武師傅立刻看向飛鷹:“這……”
飛鷹一拍桌子,衝着小強怒目而視:“怎麼回事?”
小強委屈地說:“飛鷹哥,他們要晚啦,昨晚兄弟們就分了錢,好多人連夜花了不少。我這還是死乞白賴的要,纔要回來這麼多。”
飛鷹點頭,衝武師傅說道:“武師傅啊,你也聽到啦,真是不好意思!花出去的錢,哪裡還能再要回來?我看他們幾個也不缺這點錢,要不就算了吧?”
武師傅沒有說話,轉頭看向了猴子。
猴子也沒有說話,捧着一個大龍蝦默默地吃着,包間裡的氣氛一下就冰到了極點。
飛鷹“哎”了一聲,看着我們幾個說道:“哥幾個,到底什麼意思啊?是不是覺得不滿意啊?”
猴子不說話,黃傑也不說話,我自然也不說話,我都不知道這事該怎麼處理了。我們幾個心裡肯定已經氣的半死,走南闖北都沒受過這種侮辱。
可是武師傅在這,這場子也是他組的,我們又不好說什麼。
就聽武師傅冷冷地說:“飛鷹,給你半個小時,把裡面的錢補齊。不然的話,別怪當哥的不給面子。”池臺歡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