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解決我現在的麻煩,別說叫哥,叫聲猴大爺都行啊。
我滿心歡喜地把耳朵側過去,聽完猴子給我的建議之後,卻又苦起了一張臉,說猴子啊。咱別開玩笑行嗎。
猴子說我沒開玩笑,這主意多好,一舉兩得、一家雙鵰!
我說大哥啊,我這情況和你不一樣。你能娶兩個老婆,我不能啊--是的,這破猴子,給我的建議竟然是把王瑤和林可兒都娶回家。
猴子說怎麼就不能了,就因爲我有個大家族的身份?你也可以建個大家族啊,東城左家。多帥?
我還是搖頭,說王瑤那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不可能允許我娶兩個老婆的,你還是給我出出其他主意吧。
猴子笑了一下,說把王瑤和林可兒都娶回家,絕對是上上之策,但你既然不可選,就只好走下下之策了。我問你。你現在想娶王瑤還是林可兒?
我說廢話。當然是王瑤了。
猴子指着小飛說道:“那你兒子怎麼辦?”
我看了小飛一眼,他還在我爸懷裡頭玩兒,時不時衝黃傑他們做個鬼臉。我嘆了口氣,說我要知道怎麼解決,就不會來問你了。
猴子又想了想,說我覺得吧,可兒這次的報復來得莫名其妙。感覺她恨透了王瑤似的。我記得之前她們也見過面,雖然中間也有隔閡,但是並沒那麼嚴重,沒到非死一個不可的地步--你仔細想想,她們中間有什麼問題?
我皺眉想了一會兒,說沒什麼問題啊。三年多前,十三玫瑰重新聚首,王瑤和林可兒之間還挺正常,林可兒甚至主動說她會放棄,還祝我和王瑤幸福。
猴子搖頭,說你只看到了表面現象,其中內裡肯定還有更加深層的原因。這個,需要你親自去找可兒談談,只有找到問題的癥結所在,才能對症下藥、解決問題。
猴子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有點奇怪了,林可兒這次的報復實在太過瘋狂和極端,感覺像是卯着命來的,完全不顧後路,和她以往的風格也不一樣。
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在我和猴子說話的時候,不斷有人過來告別,說要走了。
大家本來是來參加我婚禮的,如今婚禮也砸了,還起了一場內訌,大家也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反而會徒增我的尷尬。衆人告別的時候,還會安慰我兩句,我也故作輕鬆地應答,說沒事的,等我下次結婚的時候大家再來啊。
下次?我都不知道有沒有下次了……
衆人漸漸的都散了,從哪來的就回哪去,現場只剩黃傑、鄭午等幾個和我關係不錯的了。婚慶公司的也跑過來,問我拆不拆臺子,我無奈地說拆吧,你看我現在還結得了婚嗎?
婚慶公司的還問我費用的事,被鄭午一腳就踹趴下了,說你們請的那個司儀惹了大禍,不收拾你們就夠意思了,還敢要錢?
現場一片狼藉,氣球綵帶啥的飛了一地,還有斑斑血跡,確實難以想象這是一場婚禮,我都感覺像是做夢了。同樣都是人,猴子連結兩場婚都沒事,爲啥我就這麼倒黴?
老天不公啊。
黃傑他們還在和我兒子玩,小飛這孩子確實招人喜歡,懂事、乖巧,而且嘴巴甜。
呵,像我。
確定了要去找林可兒之後,猴子又拉住我說了另外一件事。
他說,在過去的五年時間裡,我們以摧枯拉朽的速度歸攏了整個華北的地下世界,可無數的歷史事實證明,打江山易、守江山難。從今天的亂象中就可以看出,到了一些特定的時刻,我們連裘開心都管不住,就更不用說王厲了。
誠然,我們精挑細選出來的這些朋友都是好樣的,人品上面沒得說,倘若有外敵侵入的時候,大夥也能迅速集結起來抵禦。可別忘了,大家也都是性烈如火的性子,彼此之間少不了發生一些摩擦,那時候又該怎麼辦?
就拿鬥倉天那天早晨來說,不是就有兩個分別來自內蒙和河北的兄弟吵起來了嗎--是,後來劉明俊和王厲出面調和了,這是因爲那倆兄弟還有能夠制約他們的人。
那如果劉明俊和王厲吵起來呢,誰又來制約他們?
當然,劉明俊肯定聽我的,那王厲呢?
再往大說開了去,如果是朱老四和斌子打起來呢?毛毛和龍公子幹起來呢?--可別忘了,這些人在多數時候是我們的朋友,而非我們的手下!
大家可以因爲感情聚在一起,但是單憑感情,能走一輩子嗎?
誰一輩子還沒個吵架的時候?
別說道上了,就是普通人的世界裡也是如此。拿創業公司來舉例,從穿一條褲子的鐵桿兄弟到見面就紅眼睛的仇人,還少嗎?馬雲起家的時候,身邊聚集了十八羅漢,如今還剩幾個?
無規矩不成方圓。
我們打天下的時候,可以憑感情、憑義氣拉來不少合夥人,那現在天下打下來了,就得想個法子制約住大家。否則,像今天的事情只是個開始,以後還少不了要發生彆扭,最後鬧得分崩離析也不是沒有可能。
打下來江山,該治江山了。
--今天的事發生過後,我還在爲我的感情憂愁的時候,猴子已經想得很遠很遠了。
“你想怎麼辦?”我問他。
“我想等這件事過了以後,將咱們的勢力做個整合,然後正規化、正式化,設立各個分堂,各司其職的那種。尤其是刑堂,類似我家的司法部,專門治理今天這種事情。”
我點頭,說你是黑四代,搞這個有經驗,聽你的吧。
猴子說行,沒問題的話,我就……
話還沒說完,他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接起來,神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我連忙問他怎麼了,猴子放下電話:“我哥失蹤了。”
“什麼?!”我吃了一驚。
大少爺在家躺得好好的,怎麼會失蹤呢?!
猴子說,他家平時負責看護他哥的下人出去打了盆水,回來就發現他哥不見了。調取監控的時候發現,他哥是自己跑出家門去的……
“你哥……自己跑出了家門?!”我都懵了。
我擦,今天是什麼日子,怪事一樁接着一樁啊。
猴子的臉上露出難以言喻的複雜神色,都說不上來是高興還是難過了:“左飛,我得回家一趟了,這邊的事你彆着急,慢慢處理就是,癥結肯定就在可兒那邊,你找她準沒錯的。王瑤,你別看她嘴巴狠,其實心善的很,事情只要說清楚了,她那邊肯定沒問題的。你遇事了不要着急,多和黃傑他們商量商量……”
“成成成,我知道了。”
我推着猴子,說你趕緊走吧,去找你哥要緊,別整個詐屍,嚇着路人了。
猴子罵了我一句,然後和我爸、黃傑他們道了個別,又掐了小飛的臉頰一把,匆匆忙忙地就走了。小飛被猴子掐疼了,捂着臉哭,我把他抱起來,說沒事,回頭爸爸給你出氣。
我爸和黃傑他們都圍上來,我把小飛交給我爸,說我要去林可兒那裡一趟,讓他先帶着小飛回家。
小飛嚷嚷着要和我一起去,我想了想,林可兒現在傷得不輕,還是不要讓小飛看見那場面了,便沒答應。
小飛也懂事,沒再搗亂,跟我爸走了。
黃傑和鄭午他們也分別回家,黃傑好久沒回他那個孤兒院過了,讓我有事就給他們打電話。不過我也知道,這事歸根結底是我自己的事,大家並幫不了我太多。
自己的事還是要自己解決啊。
送走衆人之後,我回頭看看依舊張燈結綵、卻孤零零的別墅,想起我和王瑤一起買這房子、一起憧憬未來、還說要養幾個孩子和幾條狗的情景,不由得悲從中來。記餘見扛。
婚慶公司正在拆卸禮臺,回想不久之前,我還和王瑤站在上面。我穿着西服,她穿着婚紗,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心裡就更難受了。
猴子走了,也沒人和我插科打諢了,一個人更容易傷春悲秋。
我輕輕擦擦眼角的淚水,然後給裘開心打了個電話。
電話通了,那邊傳來裘開心的聲音:“飛哥。”
“你還有臉叫我飛哥麼?”我冷冷地說。
聽到裘開心的聲音,我自然是火大極了。就算林可兒有了我的孩子,就算他想爲林可兒出一口氣,不能私底下和我說嗎,一定要在我的婚禮上大鬧一番嗎?
這些年來,他名義上是我的手下,替我打理着北街,可是他真的有將我當作大哥麼?!
面對我的詰問,裘開心沉默下去。
當然,我現在也沒時間和他計較這些,日後慢慢處理便是。我說你們在哪,我現在過去一趟。裘開心告訴我,他們在北街的一家醫院,林可兒剛做完手術,正在病房調養。
我問清楚了醫院的具體位置,便打了個車過去。
來到醫院的住院部樓下,裘開心和一干人已經在等着我。我本來是壓着火的,不想在這個時候發作,但看到裘開心的瞬間還是沒有忍住,過去就狠狠扇了他一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