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鄔滌沐浴更衣後毫無睡意,出門,往左是褚名寬主僕二人的客房,往右是褚江拓主僕二人的客房。她下意識往右拐,走了兩步又停下,不忍心去打擾她的大美人兒歇息。
她想了想幹脆去找小夥計買來兩本民間話本,回屋躺榻上翹着二郎腿翻看打發時間。直到夜深人靜時眼睛發澀,她才丟開話本熄了燈閉目養神,想着積壓的心事。
一室昏暗中,褚江拓面容安然規規矩矩平躺睡着,突然窗外一陣細微的聲響中,他猛地睜開雙眼瞬間褪去了全部睡意。細聽是踩到積雪發出的聲響,雖然動作很輕,還是無法讓人忽略其令人不安的氣息。
“主子,您稍安勿躁,屬下應對。”墨厭已然悄無聲息出現在榻前悄聲說一句,便提劍閃身到窗邊伺機而動。
似乎沒聽到墨厭的話一般,褚江拓面色冷凝倏地坐起身拽過外袍邊穿邊下榻。懂武之人任誰都能覺察出,來人不少帶着殺氣而且武功不弱!鄔滌貪睡此刻未必能有所警覺!
嘩啦!一聲木窗被衝破的響聲後,接着就是一陣混亂急步的腳步聲徹底打破了寂靜的雪夜。
墨厭踢開窗戶便迎上一羣來勢洶洶的黑衣蒙面人,瞬間纏鬥在一起。
褚江拓渾身一震顧不來穿着便閃身衝去門口的同時,嘭!一聲門板被人從外撞開,若不是他反應迅捷鐵定會撞壞他的鼻子。一股熟悉的味道帶着極速的氣流迎面撲來,他提起的心一鬆落下。
“大美人兒?!”鄔滌衝進來乍看到隱約的白色身影便要出手,隨即捕捉到了熟悉感,她急急轉勢收了長笛一把抓住他。
“大美人兒,來人不少!我應付,你躲着點切莫動武!”鄔滌急急忙忙推着一聲不吭的某人躲到牆角4,這樣方便護着他。
鄔滌沒來的及多說什麼,就與門口衝進來一羣人打了起來,同時聽見隔壁屋裡傳來某人急切的喊叫聲,“鄔滌?!……鄔滌!!!你死哪兒去了?!”褚名寬氣急敗壞的聲音與場面一樣混亂。
“紅毛雞!你嚎什麼嚎!趕緊的幫忙殺人啊!”來人如此興師動衆,可想而知殺人動機有孤注一擲的瘋狂。可究竟是衝誰來的?!
褚江拓聽到鄔滌的聲音在隔壁屋裡,不禁忙裡偷閒又心酸了一把,嗖嗖幾下出現在鄔滌面前,險些被鄔滌揮動的長笛敲到腦門。
“你快護着大美人兒躲一旁!”鄔滌隱約看清來人,急忙扯一把褚名寬也推到身後,長笛入遊蛇一般掃倒再次衝上來的黑衣人。
“主子!”鄭凡殺出一條血路追來急切護主,擔心主子動武扯裂手臂的傷處。
見鄔滌全力以赴,褚名寬做不到袖手旁觀,緊緊守在她身旁助攻。鄔滌顧不來罵人,只得圍守在牆角緊護彷彿置身事外的某人。
皇帝派來的十多人與墨厭一起在屋外拼殺。有鄔滌在,墨厭對主子的安危很放心,但也因爲來人屬實不少,多少有些寡不敵衆的纏鬥難以脫身。
黑衣人迅速增多到數百人,使的兵器五花八門奇招倍出讓人防不勝防。
“你也真好意思裝弱雞!快動手幫忙啊!”鄔滌聽到褚名寬沒好氣的話,不用回頭去看就知道定是針對褚江拓的。
“紅毛雞!你要是怕了就趕緊滾!少在這裡添亂!”鄔滌將火氣用來殺敵,雖已橫七豎八的黑衣人倒了滿地,奈何其人多勢衆。
褚江拓繫好外袍,看似很隨意的手隨意的搭在腰封處,目光緊隨着鄔滌移動的身影毫不鬆懈。
突然門口再次衝進來黑壓壓一羣人,各顯神通擁擠着朝牆角三人直接碾壓過來,使其分身乏術來不及一一抵擋。
褚名寬面色一沉,轉一圈摺扇就要出手,卻驚見鄔滌已然金絲鞭在握,熒光乍現中衣袂烏髮翻飛,霸道的氣流聚集涌動驟然甩出,隨着一陣巨響客棧轟然塌陷,氣流所觸及之人全被震飛七零八落非死即傷。
褚名寬邊捂着嘴邊咳嗽邊擡頭……望了兩眼飄雪的夜空,往前幾步扯了扯仍舊一身戾氣的鄔滌,“我來,你去護着那個沒用的就行了。”給她指了指牆角……廢墟里一身潔白的某人。
鄔滌眸色一閃瞬間轉變了情緒,金絲鞭自動消失於掌間,她轉身就衝過去滿臉擔憂的拉住遺世獨立的某人。
“大美人兒,可有傷到你?!”雖然見他安然無恙,她仍舊不放心,藉着白雪的微光動手將他他渾身上下檢查一遍才安心。因爲她對金絲鞭掌控的不好,沒自信。
“冷不冷?”看着滿天飄舞的雪花,她放眼四處卻找不到個暖和之所,只看到……再次撲過來的黑壓壓的人羣。
一枚飛鏢夾帶着凌厲的內功朝鄔滌後腦勺襲來,褚名寬急得朝幾丈外的鄔滌大喊的同時,殺紅眼的墨厭扯開嗓子朝主子急喊提醒。
鄔滌一怔回頭的瞬間被誰一扯手臂,險些避開了擦面而過的飛鏢。她順勢躍身而起一腳踢開極速飛旋而來的利刺齒輪。
看到鄔滌又被一羣人圍攻,因爲護着褚江拓不利於施展身手而節節敗退,褚名寬眸色發出赤紅的血光,突然從混戰中倏地抽身而起,緋紅的衣袍隨着鼓舞,旋身紅光驟起縈繞,隨着摺扇揮掃的同時紅芒四處炸開,炸飛不計其數的殘肢斷臂與廢墟白雪……
墨厭躲避不及被紅芒強大的氣流波及,捂着胸口噴了一口血,長劍撐着搖搖欲墜的身體滿眼急切的去搜尋主子……看到鄔滌與主子好端端的站在十幾丈外一處毀壞的牆頭上,他鬆了一口氣跌坐在地。
鄭凡仍舊穿梭在慘不忍睹的戰場中,出手異常狠辣,將殘留的黑衣人盡力清除,半死不活的都一一解決掉,僅憑一己之力有限,還是被逃走了不少。眼疾手快逮着兩人準備逼供,卻被破空而來的飛鏢一招斃命。
看着廢墟中屍首成堆,雪地中猩紅遍佈,外在滿天大雪中猶如定格的人間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