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江拓主僕二人都見過一回鄔滌喝醉,就是去西域之前那夜,但是,沒見過她發酒瘋,也不知道她會耍酒瘋。
所以,當主僕二人趕回客棧裡看到鄔滌正站在榻上迷迷糊糊嘀嘀咕咕手舞足蹈東搖西晃……主僕二人有片刻的傻眼。
褚名寬從氣急到無奈,吩咐杵在一旁的鄭凡去叫人送醒酒湯來,“鄔滌,你最好乖乖躺下醒酒,再胡鬧下去信不信爺將你丟蛇窩裡?”他太擔心她被人識破女兒身。
“蛇?……哪有?!”縱使她醉得一塌糊塗,仍舊被蛇這個字眼刺激得驚恐萬分,腳下被子一絆險從榻上些栽下去,幸好被近在咫尺的褚名寬及時扶住。
“臭老道!有有蛇!快來救我!”鄔滌胡亂揮舞着雙手將自作自受的某人折騰的夠嗆。
墨厭小心翼翼觀看了一下主子的神色……猶如寒風呼嘯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爲了主子他斗膽湊過去插話。
“鄔滌,蛇都被我消滅了,你就別折騰了。”墨厭覺得鄔滌此人變了,厚顏無恥一身匪氣仍在,如今又學會了變着法子折騰人,“再鬧下去估摸我家主子也得被你鬧騰得蠱毒發作了。”他純屬抱怨的一句話沒顧忌太多。
“蠱毒?……”滿腦子混沌不堪的鄔滌竟然捕捉到了關鍵字,突然擡起頭來努力睜開眼睛四處瞅,“大美人兒呢?……我的大美人兒呢?趕車的快給我找來……大美人兒,快找他……”鄔滌張牙舞爪往前爬,爲了防止她掉地上,褚名寬只能張開手臂抵擋她情緒有些激烈的發瘋。
“鄔滌!!你莫要借酒裝瘋!當心爺揍你啊!”褚名寬的憤怒來源於心底深深的妒忌,抓住鄔滌肩頭搖晃,真想搖醒她,讓她看看自己此刻的蠢樣兒。
鄔滌自動忽略了近在眼前的大活人,突然茫然的眸子一亮探手就朝褚名寬右側腋下抓去,他氣急卻被鄔滌忽然貼得太近惹得渾身一震僵硬無措,心跳如雷耳鳴眼花之際猛地察覺右後方有股很強烈的危險氣息。
褚名寬有些僵硬的扭過頭纔看見褚江拓不知何時靠近這裡,此刻鄔滌正死死抓着他的袍袖……下的手腕。
“大美人兒,你爲何又毒發了,快給我看看……”可能是因爲幾次揪扯沒稱心,鄔滌力氣蠻橫用盡全力一拽,就將褚江拓成功扯了過去跌坐到榻邊。
褚名寬眼睜睜的看着某人像沒骨頭的廢物一樣,被醉酒癱軟沒多少力氣的鄔滌那麼一拽,就不偏不倚剛好跌坐到榻邊……
“褚江拓,成天裝死賣活裝傻充愣有意思嗎?!”什麼玩意兒!卑鄙無恥的真小人!
褚江拓撩起眼皮冷冷掃一眼明顯氣得跳腳的某人,一聲不響的任由鄔滌抓着他又是診脈又是翻看眼皮的胡亂折騰。
墨厭站在局外看着此景此情不禁樂開了花,他可是親眼看見主子聽見鄔滌喚他便走了過去,在鄔滌伸手過來時,主子主動將自己的手遞了過去……動作沒多大,可他清清楚楚看見了!主子總算開竅了!這一招真絕!
鄭凡目光從主子身上挪開卻掃見墨厭一臉竊喜的死樣子,他忍不住緊了緊手中劍,真想丟靴子過去。
褚名寬瞪着一對……死男女!胸口起伏心堵的要死,又見鄔滌抓着褚江蘇手臂倒在他腿上迷迷糊糊閉上了眼睛,嘴裡還不停叨叨着。
“大美人兒……我丟下臭老道孤零零一人,下山來就是爲了與爹爹大哥他們在一起……可是爹爹大哥卻有家不能回……我還是不能與爹爹大哥生活在一起……臭老道也變成孤老頭兒……我成天這樣不知所謂四處晃盪……我是不是做錯了……”聽清鄔滌的話,頓時讓張弓弩箭的氣氛變得死氣沉沉。
“大美人兒……我不願相信……自己是不祥之人……太多事情矛頭都指向了我……我有預感……它會給我帶來殺……”鄔滌沒能再醉說下去,先褚名寬一步,鄔滌被褚江拓利索出手點了睡穴徹底陷入了昏睡中。
“去給她準備兩套新衣裳。”褚名寬看了兩眼褚江拓,轉身吩咐一句打發走鄭凡。
墨厭也算是人精,見主子坐那兒盯着鄔滌昏睡的臉沒什麼情緒,他便跟着鄭凡出去,他耳力驚人聽得清清楚楚鄔滌的話,也將主子的舉動與防備看得明白,很明顯二位主子不想讓他們知道什麼。
出乎意料的,兄弟二人各自沉默沒人吭聲。褚名寬本想扶着鄔滌挪去榻裡躺好,豈料鄔滌死死抓着某人手腕扒拉不開,看着她醉意暈紅的臉頰,褚名寬選擇了讓步,不甘的瞅一眼一本假正經的某人,他過去一旁桌椅前坐下來……監督。哼!
褚江拓忽然擡手扯掉了鄔滌綁發的金絲翠綠錦帶,面無表情的丟到了地上,挪腳,一踩一碾。褚名寬看着某人幼稚的行徑不禁冷笑兩聲,用力搖着扇子想翻白眼。
或許從幾人入住這家客棧開始,就註定這裡異常熱鬧。這不,鄔滌剛消停了下來,謝垕的到來又增加了不少戲份。他故意選擇住在了鄔滌所在客房的對門,因爲左右客房住的是二位殿下……
而此刻對屋房門緊閉,門前站着一位柔柔弱弱的姑娘,時不時叩幾下房門卻不曾出聲說什麼,神色淡漠,舉止婀娜生姿,是個惹人憐愛的美人。
但在墨厭看來卻是無感,他覺得還是蘇來香比她顧盼多情深情款款惹人垂憐。
見墨厭盯着不知哪裡冒出來的美人出神,鄭凡不禁冷嗤一聲,雙手抱胸靠在廊道中滿是不屑的看向別處。
墨厭觀察姑娘片刻,經過一番聯想認定眼前這一幕背後定有故事,“謝大當家的,你不是在屋裡嗎?快開門,門口有人找你!”搞事情不嫌大,故意扯開嗓門衝緊閉的房門內喊一聲。他就是看不慣姓謝的那副死德性。
墨厭剛吼完還沒顧來多得意就被忽至的暗器險些見血封喉……他有些後怕的扭頭去看釘入木柱中的暗器,一頭尖銳鋒利而另一頭竟然是圓球狀,很奇特的暗器。
那位姑娘扭頭打量幾眼墨厭,又看了看他臉側那枚暗器,繼而繼續不緊不慢的叩門,很有耐心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