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惠仁善如此,還是一種聰明的以退爲進,水千濃說出這番話時,是如此的溫婉又體貼。
可落在袁朵朵的耳際,卻是那般的刺耳。
不僅僅是刺耳,還攜帶着扎心似的鋒芒。
因爲袁朵朵是個自尊心很強的女人,身爲一個前妻,她又怎麼可能恬不知恥的住去前夫的家裡呢!
即便條件是每天都能看到自己的兩個寶貝女兒,袁朵朵也不會連這最後一點兒底線也丟掉的。
現妻和前妻,同住在一個屋檐下,那生活可想而知的辣眼睛。
“不用的,謝謝!我可以照顧好我自己。”
袁朵朵沒有正眼去看水千濃,她怕她們夫妻之間情意綿綿的恩愛刺疼她的眼,也扎疼她的心。
只能眼不見爲淨。
“媽咪,媽咪,回家家住……回家家住……豆豆要媽咪!”
“芽芽也要媽咪!要媽咪!”
聽媽咪說不想住回白公館,兩個孩子也跟着着急了起來。
好在豆豆是個小小樂天派,經歷了一場生死浩劫,對她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心理陰影。
關鍵也因爲袁朵朵的急時營救,纔沒有讓小東西當時的一顆期盼之心落空,最後變成絕望。
但小傢伙還是有一些改變的:比如說,她會明確的表達自己需要自己的朵朵媽咪。她不想離開自己的朵朵媽咪。她的朵朵媽咪可是冒了生命危險才把她給救出來的,小東西自然也會有感恩的心!
一聽兩個孩子說要媽咪,袁朵朵一顆堅韌又要強的心,頓時都柔化了。
聯想起白默說他會放棄兩個女兒的撫養權,袁朵朵突然就哽咽了起來。
“乖,媽咪的乖寶貝!媽咪也要你們!永遠都要!”
“媽咪不哭……媽咪不哭。”芽芽連忙從抽紙裡取了兩張紙巾遞送過來。
“朵朵,怎麼哭了?”
白默蹲身過來,“你要是討厭我,不想跟我住一起……我離你遠遠的,不讓你嫌。但豆豆和芽芽可是你的心肝寶貝,你真捨得離開她們嗎?再說了,你傷得這麼重,真的需要別人照顧的。”
白默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挪蹲在袁朵朵的病牀邊,輕輕的想握她的手。
“朵朵,知道你善良……我都知錯了,你就原諒我吧!常言不是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嘛!朵朵,你大人不計小人過……”
無論是出於對她的感激也好,還是他白默真心的悔過,說真的,要是換作曾經,她袁朵朵怕是早就舔着臉原諒這個禍害了。
但現在……一切都晚了!
他白默已經有了新婚的妻子,而且還是那樣的溫婉賢惠,袁朵朵又怎麼可能做出破壞別人家庭的事情呢。何況水千濃對自己的兩個女兒,還是照顧有佳的。
“白默,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於是,袁朵朵只能說出絕情絕義的話。做爲前妻,她的確應該跟自己的前夫劃清界限。
她不想讓水千濃重蹈自己的覆轍,被動的成爲被白默所拋棄的‘棄婦’。
白默的心間是生疼的,“朵朵,我現在真的不能走……我要是走了,誰來照顧你?年幼的豆豆和芽芽嗎?她們還照顧不了你的。等你體徵平穩之後,我就帶你去美國做植皮美容!”
白默深深的換吸,“我要看着你完完全全的好了,我纔會離開!”
像個任性的孩子一樣,白默一p股坐在了地面上。一副你趕我也不走的倔強樣子。
“有護工照顧我!你出錢出資就行了!”
袁朵朵當然也知道自己後期的費用很昂貴。她也不想矯情着不讓白默出資給自己做治療。她還得美美的出現在自己的兩個女兒面前呢。
不等白默繼續跟袁朵朵爭執,水千濃盛出了白管家昨晚就讓人煲好的生肌潤膚的營養粥。
“豆豆芽芽,快喂媽咪喝粥粥吧。”
“豆豆來……豆豆來……”
“芽芽喂……芽芽喂媽咪喝粥粥。”
兩個小可愛瞬間就爭執了起來。
“都別爭了,爸比來喂!”
白默從水千濃手裡接過了那碗香氣四溢的營養粥。
水千濃還是小小的詫愕了一下:畢竟在白公館,白默這個少主人向來都是要別人伺候的。除了豆豆和芽芽,以及偶爾獻殷勤去討好老爺子,還真沒見他伺候過誰。
白默像模像樣的吹着剛好溫口的營養粥,自己抿了一口之後才喂去了袁朵朵的嘴邊。
“喝吧,不燙嘴的。剛剛好。”
見袁朵朵不肯張嘴,他又嘟噥一聲,“你要真看我不順眼,那就閉起眼睛喝吧!”
“……”袁朵朵真的挺無語的。
講真,這是她夢寐以求的夫妻溫情;可現在,她早已經不是他的妻了!
“白默,我自己能喝的。”
當着他妻子的面,喝自己前夫餵過來的粥,她真的做不到。
“豆豆喂……豆豆喂!”
見媽咪不喝爸比餵過來的粥,豆豆立刻爬上了牀,從爸比手裡搶過來勺子。
女兒餵過來的粥,袁朵朵便能名正言順的喝了。不得不說,這營養粥煲得相當的入味兒,好似入口即化。裡面的食材也相當的豐實昂貴,這樣的美味袁朵朵已經有好久沒吃過了。大部分的時候,要麼快餐,要麼回家自己煮麪條。一日三餐就兩個字——湊合!
“芽芽也要喂……芽芽也要喂……”
“好好好,豆豆你乖,讓妹妹也喂兩勺子。”
白默一手端着粥碗,一手抱起了自己晃悠他大腿的女兒芽芽,“袁朵朵,女兒喂的粥,你可要給面子的多喝一點兒!不然她們得多難過啊!”
“是呢!豆豆和芽芽爲了能早早的給你送來早餐,她們自己連早點都沒吃呢!”
水千濃笑意盈盈的接過了白默的話。聽着更像是在夫唱婦隨。
“豆豆芽芽,你們還沒吃早點啊?”袁朵朵心疼的問。
“豆豆不餓,”
“芽芽也不餓,媽咪你吃。吃多多,吃飽飽。”
看着兩個懂事的女兒,和白默那張近乎討好的臉,袁朵朵感覺自己有了片刻虛幻的幸福感。
如果沒有水千濃在他們父女三人後面的話!
水千濃的存在,一次又一次的將袁朵朵拉回了現實!
第二輪的清創手術,疼得袁朵朵像是被剝了一層皮。以爲自己是女超人的,可在白默和兩個女兒不在時,她還是忍不住的哼疼了好一會兒。
然後出來時,就看到白默那張淚眼汪汪的臉……
清創都沒掉半點眼淚的袁朵朵,在看到白默那張哭臉之後,竟然也跟着掉了淚。
這禍害,就不能離自己遠一點兒嗎?就知道幫倒忙!
……
經過一個月的臥牀養胎之後,雪落感覺自己的精神勁頭已經好了很多。
檢查說,雪落的胎盤低置只是暫時的。隨孕周增加,子一宮下段形成,胎盤受牽拉上移,也就正常了。到是真把雪落給嚇慌了神兒。
五個月身孕的雪落,能吃,能喝,能睡。而且還挺有勁兒的。
不過即便這樣,整個封家的人還是把她當成了國寶一樣的保護着。出近門有莫冉冉貼身跟着,出遠門還沒在允許範圍之內。在家的時候,安嬸每隔幾小時就來給她送吃的喝的。還有河屯送來的營養品,把隔壁的別墅都快堆滿了。
現在的雪落,完全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半個月前,雪落給袁朵朵打過好幾次電話。先是打不通,等好不容易打通之後,袁朵朵說她感冒了,而且還是病毒性的感冒,來不了封家看她。
還在保胎中的雪落也就沒有強求感冒中的袁朵朵來封家侃聊作客。一個星期前,雪落又給袁朵朵打電話,不是關機,就說她感冒還沒好,雪落還叮囑她一定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一個陽光明媚的冬晨,送走了可愛的兒子和侄女,吻別了身體恢復了七成左右的丈夫封行朗,雪落尋思着想去舞蹈培訓中心看看袁朵朵。
“冉冉,我們去看朵朵吧。”
這大半個月,一半是出於自願,一半是被封行朗威逼,大部分情況下,莫冉冉一直在封家照顧着身懷有孕中的雪落。
當然,莫冉冉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看……看朵朵?你……你知道了?”
當時的莫冉冉說這話時,也沒怎麼過腦子。在封行朗的‘威逼’和‘恐嚇’下,整個封家的人都對保胎中的雪落守口如瓶。隻字不提袁朵朵被燒傷住院的事。
而袁朵朵那邊,封行朗也告之到位。
總之,他封行朗的老婆懷孩子,那可是普天之下最大的事!
要不是忙吉田的事,他會自己二十四小時守着妻子林雪落的。
“我知道什麼了?”
雪落隨口一問,“朵朵病毒性感冒的事?還沒好嗎?”
“哦哦哦,對對對,朵朵是感冒了,挺嚴重的。你還是別去看她了!”
要是莫冉冉不這麼誇張的附和,或許雪落還真聽不出什麼來。
但莫冉冉的表情……戲精過頭了!
“冉冉,你老實交代,朵朵是不是出事了?”雪落眯着眼問。
那模樣,還真有那麼點兒封二爺的口氣。
“林雪落,我的活祖宗,你可千萬別激動!千萬千萬別又動了胎氣!那我就見不着明天的太陽了,封老二會弄死我的!”
等莫冉冉攙扶着雪落風風火火的趕到醫院時,水千濃莫名的緊張了起來。
她知道:袁朵朵的救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