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大道無情?人有情!

爛漫的山花在原野上,香氣沒有迷醉的味道,很淡,是青春洋溢的氣息。

遠處的山坡覆滿了綠油油的青草,在那裡,有兩抹白色的身影,其中一個就那樣坐在草地上,望着遠山,還有郎朗天際漂浮的白雲。雪白輕紗遮住她那玲瓏的身軀,黑長微卷的秀髮斜披在肩頭,明眸善目,巧笑間透着一股淡淡的溫情,是一個很柔美的少女。

她依舊看着遠方,說着:“玉天,我們相識整整百年了呢!”

另外是一個男子,最顯著的特點就是他那一頭白髮,此人仰躺在坡面的草地上,嘴巴里面叼着一根綠草,緊閉雙眸,似乎在享受這片刻的寧靜,他有些頑皮,嘴裡輕輕回道:“是的,蕊兒,你們初遇到現在剛好三千六百五十天,當年就是在這片草地上,你救起了我!”

“記得百年前,你就憑空出現在碧野千原,我當時還很驚訝,在這翠微星,能來到這裡的人很少,即使來到這裡,第一時間我也會發現然後驅逐。”少女幽幽說着。

“蕊兒,這件事你說了多少遍了,我應該是被直接傳送過來的。你到這邊看白雲,才發現我,就那麼把我給救了,呵呵。”這就是被叫做玉天的人,事實他就是蒼的二師兄玉天子。

當年,蒼和玉天子同時被吸入旋窩,蒼被傳送到了環塵星風嘯谷,這玉天子就被傳送到了這塊山坡上。這裡是木之翠微星。當時他昏迷過去,被這片地域的主人,也就是眼前的這個叫做龍蕊兒的少女救治後,一直留在這裡。

不過,據龍蕊兒說,自己並沒有受傷,只是陷入一種沉睡狀態,根本不需要救治,只是沉睡了幾日就醒了過來。

她還說,自己在沉睡的過程一直喊着師傅等等親人的名字。還有個朗兒的。

玉天子記得穿越之前的一切,可當他醒來之後,卻有覺得很淡,似乎人的生老病死對他來說都太正常。哪怕是親人被殺害,當時會激動,可醒來時,就沒有了那種感覺,彷彿一切都和他無關,這讓玉天子糾結了很久。

這段時間,龍蕊兒一直就陪在他身邊,因爲玉天子即使醒來也不說話,他的心在左右徘徊,一方面有些恨自己無情。另一方面卻不屑於擁有凡俗情感。這樣,那龍蕊兒很長一段時間以爲他得了失憶症或者是個癡呆,所以關懷備至。

慢慢的,玉天子開始放下自己思想的掙扎,開始注視眼前的人和這個區域。

一個少女,悠然嫺靜得讓人都感覺不到她的存在,比天空的白雲還要飄渺,淡淡得,渾然不食人間煙火,這讓玉天子很驚訝。他才發現,這片地域也很奇怪,渾然天成,以少女居住的中心爲原點,百里之外都有着一絲禁制的波動。他很好奇,卻沒有問。

不僅僅是這樣。玉天子神念能察覺到,這百里內,只有一些小型動物和昆蟲,沒有一個人類,包括修煉過的鳥獸。

當他陪着少女走出去,玉天子纔看到這裡面的景色。

山不高,水潺潺,林間也是美輪美奐,蟲鳴獸跑,都無懼他們,而且很多都喜歡圍攏過來,不時在少女身邊打轉嬉戲,樹木翠綠,花兒美麗,這就像是一處遠離人間的仙境。

玉天子雖然沒有迷失在這裡,卻開始產生了眷戀。

這眷戀不知道是對這美麗的區域還是對這個奇怪的少女。

這裡永遠都保持着春天感覺,讓人感覺不到四季的變化,就這麼,玉天子留了下來,無事時候就和龍蕊兒一起喝茶下棋,或到林間漫步,最多的時間就是在玉天子被救起的山坡悠然閒坐,看日升日落,雲捲雲舒,恬靜地享受這片寧靜。

“玉天,你爲什麼不問我是什麼人呢?”龍蕊兒扭過頭,看向還在閉目養神的玉天子。

這一瞬間,陽光照在她的額頭,在眉心處突然反射出晶瑩的光芒,如果細心就可以發現,那是一個符文,透明的像是晶瑩的水晶,很淡,不過生在她的額頭卻很迷人。

“問那幹嘛,你都沒有問我怎麼出現在這裡!”玉天子含混地回答道。

玉天子很喜歡這裡,似乎這種清幽的感覺才符合他,打打殺殺對他來說太無聊,仇恨那些東西在他的觀點裡面更沒有什麼意義。

少女龍蕊兒似乎知道玉天子會這麼回答,她笑了起來,笑容很甜美,不帶一絲妖媚,她把頭轉回去,這次看向地面那些山花,淡淡地說道:“其實我不知道自己真實的身份是什麼,即使你問起,我也回答不出來吧!”

很柔和,說完她伸出如玉般的手,輕輕愛撫着身邊的花朵。

“何必去問,我很喜歡這裡,可以讓我不去思考任何問題,包括我自己是誰,與蕊兒你相同,我玉天也沒有明白自己的真實身份!”玉天子依舊沒有睜開眼睛。

緊接着他順帶補充了一句:“哦,對了,他們說我是自然道體!”

“自然道體?他們是誰!”顯然,玉天子第一次說出了在這裡之外的經歷和事,龍蕊兒好奇問道。

“蕊兒,最近發現你像只好奇的小貓咪啊,那些事情對我來說,很無聊,你想知道?”玉天子不忍拒絕回答龍蕊兒,只是他不想去記憶,覺得很沒趣。

龍蕊兒點頭。

感受到龍蕊兒那好奇的心態,玉天子緩緩睜開那明亮的大眼睛,也做起來,順手把嘴巴里面叼着的草兒取下來,拿在手裡擺弄着,開口說道:“一羣很無聊的黑衣人,他們殺害了我的師傅,還有師兄弟姐妹!”

他說得很淡然,平靜得像無風吹過的湖面,靜得不帶一絲感情。

龍蕊兒一句話沒有說,只是轉頭看了玉天子一眼,又轉回去,等待下文。

無奈地搖了搖頭,玉天子纔開始講述起來,很多事情,應該是從玉天子記事開始,就一直在講述,他沒有停下,龍蕊兒也沒有打岔,一講一聽,就這樣玉天子講述到了穿越到這翠微星,遇到龍蕊兒。

他的口氣淡然得可怕,似乎不是在講述自己的恩怨情仇,好像一切事不關己,從道上來說,就像那種堅持大道無情的修者一樣。

“蕊兒,你有什麼想法嗎?”玉天子看到龍蕊兒輕顰,以爲她有話要說。

龍蕊兒沒有說話,卻獨自站了起來,看着夕陽漸落,很平靜地說道:“我不懂你,也許你我不同吧,蕊兒在這裡生活卻渴望外面的精彩,渴望能經歷愛恨情仇,難道是我沒有體會,纔會渴求?你有過經歷纔會淡然?!”

玉天子依舊沒有反駁,等待龍蕊兒繼續。

“天,你棄人世情感,可否會喜歡我?”龍蕊兒沒由來的問了一句,不等玉天子說話,她繼續說道:“這只是隨便說一下,你不要當真!”

玉天子悠然站起,更加靠近龍蕊兒,輕聲說道:“外界繁雜俗世,很無趣,情仇更顯鄙俗,充斥各種。你和這片景緻融爲一體,玉天難以分辨是喜歡這裡的與世無爭還是喜歡你,也許是二者兼有。”

“哦?玉天是喜歡我了,怎麼個喜歡法?”龍蕊兒語氣中帶着一種悵然的味道,欣喜夾雜一種莫名的情愫。

“應該說是一種迷戀吧,玉天我希望能和蕊兒在這裡度過一生一世,不再踏足外界,這樣終此一生或許纔是我想要的!”玉天子靜靜回答。

他卻沒有注意到,龍蕊兒額頭的光華閃動,一抹黯然出現在了她的臉上。

事實,龍蕊兒在心裡低喃着:天,我很喜歡你,從你進入這裡開始的那一天,可我在你的心裡看不到一絲情感。試問你可以放下多年人世的情感陪我避世,也許有一天,你也會放棄對我的喜歡和迷戀,走上另外一條道路。

“蕊兒,蕊兒?你怎麼了!”顯然,玉天子看得出龍蕊兒瞬間的失神。

百年了,二人淡然相處,情愫已經根植在舉手投足之間,一顰一笑雙方都非常熟悉,沒有想到第一次涉及塵世的交談,就會讓龍蕊兒失神。

這是她在百年裡唯一一次,玉天子很茫然地看着,他只是顯得好奇,而不心急。

龍蕊兒在短短一瞬就看到了玉天子的神態,她輕輕一笑,看着山林草地披上一層緋紅,撩起發跡說道:“沒什麼啊!玉天覺得蕊兒今天漂亮嗎?”

“很美!”玉天子沒有感覺到龍蕊兒話中的一絲悵然。

“對了,今天是我們相遇的日子,應該慶祝一下,天心筍現在應該長出來了,記得上次我給你做筍羹已經是百年前了,那時你還在昏迷。我們雖然不需要吃東西,今天我再做一次給你嚐嚐吧,味道很美!”龍蕊兒岔開話題,略顯興奮地說道。

“好,那我去採!”

話語一落,玉天子不等龍蕊兒回答,就已經向着遠處跑去。

看着遠去的背影,龍蕊兒心中暗歎,夜風吹過她的髮梢,竟然帶着一絲微寒,接近着,一股莫名的失落感覺襲遍她的全身。

讓我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吧,龍蕊兒嘆息着轉身向着自己的茅舍走去。

這就是玉天子的百年,他沉淪在了這個世外桃園。

也許玉天子本來就是那種人,“大道無情!”,不知道他有沒有想過,“人有情!”,但他到底是什麼人?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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