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他說他叫陸清。”那城衛愣住了,隨即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猛一拍自己的腦袋,“是了,我早該想到了,月初出來的龍鳳榜。”說完目光看向逐漸消失在人羣中的陸清,那背後巨大的煉心劍在這一刻的城衛眼中,顯得是那麼的巨大。
坊市南角,最近的氣氛十分的凝重,陸家劍鋪中,陸展一臉悲憤地坐在擺放劍器的案臺旁,他是陸家自幼收養的孤兒,被賜以陸姓,到如今已經有了四十餘年,他也已經過了不惑的年紀,雖然沒有劍者資質,到如今也就是個劍奴階,但是由於爲人忠厚老實,所以被任命到這落日城的劍鋪來當主事的掌櫃。
而最近連續發生的事卻是叫他無可奈何,儘管他們奮力抗爭,但包括他的好友,也是陸家供奉的食客,劍者中天位的束元也因此受了重傷,如今整個劍鋪處於被封鎖的狀態,已經半個月沒有收益了。
雖然他已經飛鴿傳書到朝陽鎮陸家,但也知道這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家族唯一供奉的五位劍者都要鎮守五城的劍鋪,而家主母雖然有着劍客中天位的修爲,但是陸家朝陽鎮的祖業之地關係重大,也由不得她出手,所以最多也就易老能趕過來,卻也根本無濟於事。
難道就這樣將這家族經營了數百年的劍鋪拱手讓人,陸展面露苦色,家族的劍鋪即將在他手上流失,這讓他怎麼對得起家族數十年的養育之恩,按照現在這樣下去,最多再過半個月,劍鋪就要因爲沒有生意而癱瘓了。
就在陸展愁眉不展的時候,眼前的光亮突然黯淡了下來,一個巨大的劍影出現在他面前的地面上。
“少主——”陸展的臉上露出震驚的顏色,因爲陸清那煉心劍的巨大實在是太過明顯了,而且當初年祭時陸展也見過陸清一面,當然也識得陸清的樣子。
陸清臉色平靜,但在此刻的陸展看來,卻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威嚴,就像當初他面對先家主陸雲一樣,看着面前一臉苦意的陸展,陸清開口道:“發生了什麼事?”沒有拐彎抹角,陸清直接問道。
“這個——”陸展一臉無奈,不過隨即想到了什麼,忙開口道,“少主還是隨我到後堂吧,我們後堂再說。”
陸清眉頭一皺,道:“我陸家難道就這麼見不得人嗎?說什麼都要到後堂去。”
“少主有所不知——”
“就在這裡說——”陸清的話堅定無比,帶給了陸展一陣無形的威壓,不過陸展反而心中一陣寬慰,少主,與先家主太像了。
“是司徒家,”受到陸清的感染,陸展心中也鎮定了許多,語氣沉重道,“他司徒家窺視我劍鋪生意,想要收購,當初先家主在不好下手,怕引來報復,但現在已經沒了顧忌,雖然沒有強搶,但是也相差無幾了。”
“如今,他司徒家三長老司徒隆,最近剛剛進階劍客中天位,就駐守在對面的司徒家劍鋪,將所有想要進我陸家劍鋪的新老客人都驅散一空,劍鋪已經半個月沒有做成一樁生意了,而且,司徒隆也下了最後期限,半個月後,如果劍鋪還不同意收購的話,就將我陸家從落日城抹殺。”陸展的話中帶着濃濃的怒意。
但是隨後陸展又懇求道:“少主,我們都知道你劍道天資過人,如今就已經成爲了小天位的劍客,但是這一時之氣爭不得啊,他司徒家身爲五大家族,家族底蘊深厚,特別是劍者數量,根本不是家族如今能夠比擬的,我們可以忍的,只要少主能夠進入劍師階,這所有失去的,還可以重新拿回來。”
搖了搖頭,陸清目露寒光:“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自從爹去世後,我見到了太多,我陸家如今並不適合以前的不爭了,只有以爭止爭,以戰止戰,才能遏制住現在窺視我陸家家業的勢頭。”
陸展聞言先是一愣,不過隨即又焦急道:“但是少主那司徒隆你根本對付不了啊,還有那司徒家大長老,是劍師小天位的存在,我陸家根本沒有匹敵的對手啊。”
輕笑一聲,陸清淡漠道:“不試試怎麼知道。”修煉了紫皇劍身經的他,根據葉老的估計,如今第一層的他,加上威力不凡的風雷劍氣與肉體力量,在配合上在葉老看來還算不凡的紫霄風雷劍,只要劍法境界不高於他,哪怕是劍客大天位的劍者都可以抗衡,甚至打敗。
“好一個不試試怎麼知道——”這時,一聲中氣十足且充滿傲氣的聲音從劍鋪前響起。
“是你!”陸展見到來人頓時臉色大變,“少主,他就是司徒隆。”
陸清轉身上下打量了來人一眼,同樣一身青灰色武衣,這司徒隆大約四十多歲的樣子,揹着一柄淡銀色的長劍,渾身鋒芒畢露,在其沒有開口前,陸清就感到了一股氣勢移動了過來,知道這司徒隆是剛剛突破,還不能完全收斂自己身上的氣勢。
而在陸清打量司徒隆的時候,司徒隆也在打量着陸清,數息後,司徒隆冷哼一聲:“本來還以爲新出現的龍鳳榜第十五名是個什麼驚天動地的人物,讓我們大長老也讚歎有加,原來只是個乳臭未乾的少年而已,能接厲護法三道劍氣不死,真是運氣太好了。”
龍鳳榜,不但記錄了上榜者的基本修爲資料,也記載了上榜者的所有戰績,所以這司徒隆也從中知道了當初紫霞峰的事情,當然,他很不以爲然,在他看來,陸清能以這樣的年紀取得這樣的戰績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能達到劍客的修爲已經是頂天了,說他打敗了烈風,接下了劍主強者厲荊笙三道劍氣,那隻可能是兩人惜才,讓着他而已。
每個人,大都有着一顆潛藏的嫉妒心,這司徒隆先天資質不高,能達到如今的修爲以差不多是極限了,對於陸清這樣的年齡取得了如此的成績,心中的不平是難以言明的。
而面對着這出言不遜的司徒隆,陸清當然不會退縮,冷眼看着面前的司徒隆,陸清道:“我沒有時間與你廢話,放棄對劍鋪的一切動作,我可以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大家依舊井水不犯河水,不然的話,立下生死狀,今日你就把命留下。”
生死狀一立,兩方生死,聽天由命,任何人不得報復,這是十萬大山的慣例。
“好!既然你小子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司徒隆怒極反笑,大聲應道,讓此時整個落日街的行人都清晰了聽到了。
“那司徒隆又要挑戰了,陸家劍鋪,快——”
“不知哪個人又要倒黴了,怎麼這點眼力見識都沒有,這個當口,竟然還要往陸家劍鋪跑。”此時落日街一些聽到聲音的宗民嘴中嘟囔着來看熱鬧,而大量的灰衣乃至極少數的黑衣劍者也開始向陸家劍鋪聚集,畢竟,能看到劍客階的高手出手,那是十分難得的。
“少主不可啊!”此刻的陸展是大驚失色,連忙拉着陸清想要勸阻道。
“讓少主去吧。”此刻,一個虛弱的中年聲音從劍鋪的後堂傳出。
“束元,你——”陸展眼睛急切地看着身後走出來的老友,此刻的束元明顯腳步有些不穩,且臉色蒼白,顯然是受了不清的內傷。
咻——
陸清的身體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瞬間出現在出來的束元身邊。
好快!
司徒隆瞳孔一縮,臉上露出凝重的神色,這樣的速度,他只有在大長老司徒重身上見過,這一刻,他想起來了龍鳳榜上對於陸清的一句記載:陸清,劍氣非五行風雷劍氣,速度奇快,堪比劍師小天位。
這一刻,司徒隆在陸清展露出非凡的速度後,終於收起了一分輕視之心,而在他的心中,此刻在答應了陸清的生死狀挑戰後,不知爲何,隱隱地有了一種不詳地預感,不過在考慮到剛剛突破的修爲後,他的信心又壓過了一切。
再看陸清,此刻右手按在束元的背後,在陸展與司徒隆驚訝的目光中,束元原本蒼白的臉色竟然在片刻後就變得紅潤起來。卻是陸清運用紫皇劍身經逼出了體內的半滴血煞劍元液,渡入到束元體內,並轉化成精純的劍元滋潤起他的經脈與內腑臟器。
半柱香後,束元站直了身體,對着陸清躬身一禮道:“多謝少主爲我治傷。”此刻的他,對於陸清是充滿了好奇與敬畏,剛剛他清晰地感受到陸清渡入他身體的那道劍元是多麼的精純,而且還是與他同源的金剛劍元,這簡直是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