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交替,燭九陰的一隻眼睛是黑夜,一隻眼睛是白天,更驚人的時候,它的臉千變萬化。
傳說它的臉,由凝視者而決定。
在寧江的眼中,這燭九陰的臉和他一模一樣,在各大祖巫的眼中,燭九陰的臉和他們一樣。
“殺!”
寧江無所畏懼。
激戰,大激戰!
他和十大神獸殺到天崩地裂,殺到癲狂,殺到忘我。
“轟!”
“轟!”
“轟!”
不斷的有這樣的聲音響起,這是寧江被十大神獸轟入地中的聲音,大地崩開,碎石亂濺,他在地上留下了鮮血,砸出了一個個巨大的深坑。
但是一次又一次,他沖天而起,和十大神獸激戰在一起。
“第三十五次了。”
光之祖巫的嘴中吐出一個數字,這是寧江第三十五次被轟入大地之中。
木之大陸,已經變得千瘡百孔,三十五個深坑,每一個都幾乎把木之大陸砸穿。
“你們說,這小子還能堅持多久?”光之祖巫問道。
“我猜不超過百次。”暗之祖巫突然接上了話。
雖然他和光之祖巫有深刻的恩怨,但是但這一戰面前,什麼恩怨,什麼成見都可以放下,這一戰,古來罕見。
在他們看來,只有一萬年前,凌仙女帝主導的那一戰,能夠超越,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百次麼。”
光之祖巫沉默,他難得的沒有跟暗之祖巫唱反調。
也正是因爲他知道十大神獸的可怕之處,明白想要堅持百次以上,幾乎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此時此刻的寧江,已經身負重傷,他全身上下都像是瓷器遭受了重擊,遍佈着一道又一道的裂紋。
更有撕裂性的傷口,遍佈在他的胸膛和後背之上,有青龍之傷,有白虎之傷,也有一條手臂,被鳳凰之火燒的焦黑,手指上的血肉已經消失,只剩下觸目驚心的白骨。
如此傷勢,誰也不覺得寧江能堅持百次以上。
“看來我高估自己了。”
當寧江第四十次從大地之上衝出的時候,他苦笑一聲,原本他覺得自己的勝算,只有百分之一,可是現在看來,百分之一也是高估的數字,真正的勝算,恐怕不足萬分之一!
太艱難了。
實在太難了!
十大神獸,高高在上,它們也都受了一些小傷,但是並無大礙,幾乎跟全盛狀態沒什麼區別。
如果只是一兩頭神獸,寧江堅信自己絕對能贏,可是這十頭神獸,如同擋在螞蟻面前的銅牆鐵壁,不可撼動。
“咳咳……”
寧江虛弱的咳血,他的身體狀況太糟糕了。
一直以來,他修煉吞天魔功,體內靈氣渾厚,從來沒有過難以爲繼的情況,可是當下,他竟然感到自己消耗過大。
“吸!”
寧江站在那裡,運轉吞天魔功,瘋狂的吸收天地靈氣,以此補充能量。但是十大神獸不給他這個機會,再度殺下,一道道的法則神煉伴隨而來,天地巨震。
“轟。”
寧江又一次被轟入大地之中,然後,他又沖天而起。
沒過多久,他再度被轟了進入。
每一次過後,他的傷勢變得更重,他衝出的速度也變得更慢。
當寧江第九十次從天空墜下的時候,深坑之中,久久沒有動靜。
“哥哥。”
夢紙鳶臉色慘白,恨不得能代替寧江,去渡這場天劫。
“不行了嗎?”
各大祖巫對視一眼。
足足十數個呼吸之後,一道全身浴血的身影,方纔艱難的昇天而起。寧江的身體太慘烈了,有貫穿整個身體的傷口,幾乎將他整個人都撕裂。
一條手臂也不翼而飛,小腿也少了一截。
他整個身體,都千瘡百孔,唯一還有神采的地方,就是他的眼神,依然是那麼的堅定,那麼的執着,彷彿天崩地裂,也動搖不了他的信念。
“唰!”
六耳獼猴猛地衝來,一腳踩向寧江,寧江只剩一條手臂,擋在身前。然而,此刻他的力量,早已不能支撐他抗衡六耳獼猴,他被六耳獼猴一腳踩着,一直從天地墜落,最後狠狠轟擊在大地之上。
“噗。”
寧江一口鮮血噴出。
而六耳獼猴依然踩着踩在他的身上,將他死死的壓制。
“要結束了嗎?”
各大祖巫緊盯着這一幕,此時的寧江,明顯已經無力,他的消耗太大了,身受重傷,一身實力,不足全盛時期的十分之一。
十大神獸雖然也有消耗,可比起寧江來說,就是小巫見大巫。
“我要死在這裡?”
寧江的腦海之中,也生出這樣的一個念頭。
這一刻,連他都看不到勝的希望,這種無力,這種絕望,令他有一種回到了十萬年前的感覺。
十萬年前,在“消失的一萬年”的那段旅途上,他在死亡之前,也有過這樣一次無力,絕望。
他贏不了,最終只能一死。
挑戰不可能,他雖然堅信自己,但是不可能,又哪裡是那麼容易被打破?
“凌仙是怎麼做到的?她是怎麼做到……不可能的事情?”
寧江喃喃,想到了洛凌仙。
洛凌仙把他帶了回來,逆轉生死,做到了不可能的事情,洛凌仙,是如何打破的不可能?
他,又該如何打破不可能?
他真的能做到嗎?
六耳獼猴的另一隻腳也擡了起來,這一腳力大無窮,上面神光綻放,對着寧江的頭轟然落下。
“滾。”
或許是迴光返照,或許是面臨死局之時迸發的潛力,寧江猛地掙脫六耳獼猴,逃了出去。只見六耳獼猴一腳跺在地上,粉碎了大地。
就在寧江剛剛逃出生天之後,馬上又陷入絕境。
麒麟再度殺來,踏天七步帶着踏碎天地之威,鎖住寧江,不留活路,更可怕的是,其他幾個方向,也有神獸殺來。
幾頭神獸,封困了一切退路,讓寧江無路可走。
這是絕殺之局!
“嘭。”
最終,一聲巨響。
在無窮的光芒中,寧江化作了一團血霧,這一幕太震撼了,令各大祖巫的心臟都狠狠一震。
“哥哥。”
夢紙鳶呆住了,兩行清冷落下。
寧江是她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這一刻,她的心彷彿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