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銀色光劍,出現在郭明濤面前。
那劍光芒萬丈,那劍充滿靈氣。
那柄劍好像有着生命般,在郭明濤面前輕輕顫動。
劍魂,劍之魂。
郭明濤沒有手,可是盧芒卻看見,郭明濤伸出他的右臂,那柄劍立時就到了他的手腕處,劍和手腕,竟是融合爲一體。
這柄銀色光劍,變成了郭明濤的手。
“沈雲飛!納命來!”郭明濤怒吼一聲,邁步就追。
是的,追。
就在郭明濤激發血脈的時候,沈雲飛轉身就走了。他走的飛快,這個時候已是走到沈家的廢墟上,看那樣子是打算穿過廢墟直接逃命。
這讓郭明濤如何能答應?!
自己被逼得激發血脈之力,以後實力永遠無法再進一步,而且血脈會消失,他的真正實力非但不能提升,反而還要下降許多。今天過後,他就沒有資格再被稱爲一名真正的武王。
郭明濤此時對沈雲飛的恨意,已達到了頂點。若是再不能殺了沈雲飛,郭明濤恐怕會瘋。
當然,即便是他沒有受傷,沒有激發血脈,他也不會放過沈雲飛。他今天本就是爲了殺沈雲飛,爲了滅沈家來的。
只是因爲中間發生了太多的意外,才弄到如此地步。
這能怪誰?
在別人眼中,這可能誰都怪不了,要怪只能怪郭明濤還不夠強。
但在郭明濤心裡,他要怪的人,首選當然就是沈雲飛,其次則是盧家四口。
此時見剛剛還說什麼都不肯讓他走的沈雲飛,這時竟是想跑,郭明濤如何能答應?
郭明濤邁步就追。
郭明濤此時的氣勢,強橫的不得了。他每跨出一步,地面上都留下一個深深腳印,腳印四周,則密佈着蛛網狀的裂紋。
他每跨出一步,地面都顫動一下,那氣勢,那威壓,讓人從心底產生一種壓迫感。
感受到這股威壓的沈雲飛,連快速前行的身影,都是頓了一頓。
只一頓,郭明濤的速度便和他接近許多。
“我看你今天還往哪裡走!”郭明濤怒吼,速度變得更快,邁出的腳步也更重。
“轟!轟!轟!”郭明濤每一步跨出,威壓就增強一分。
郭明濤已即將走到沈雲飛近前。
郭明濤忽然一腳邁空,他的人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剛剛他一步踏下,腳下的整塊地面都沉了下去,他的人便也跟着地面沉下去。
在他沉下去的同時,一道金屬所制的門從洞兩旁伸出,把那個洞又封上。
這裡,本來是沈家的書房。
上面是書房,下面是密室。
和郭守哲的一戰中,書房被毀,密室則完好無缺。
不只是因爲密室在地下,還因爲,密室和小樓,和大廳的材料都是一樣的。
武王郭守哲沒能毀掉小樓,自然也無法毀去這密室。
密室困人,這也是計劃之一。
密室的門早已打開,上面只是蓋了幾塊木板而已。便是武士用力跑過,都能把木板踏碎,何況是把地面都踏裂的郭明濤了。
這個計劃本不是用來對付武王的,武王沒有這麼容易被困住。
但此時沈雲飛,卻是用它困住了郭明濤。
計劃會變。
沒有定製下來,就從不改變的計劃。
當郭明濤雙手被廢,當沈雲飛不讓他走的時候,沈雲飛就想到了這個計劃。
“轟轟轟!”地面忽然劇烈的震動起來,那密室內,也傳出一陣陣巨響。
沈雲飛就站在密室門的旁邊,低頭看着那道門。
這個時候,盧芒一家四口也走了過來,盧芒有些擔心的道:“這密室能困住他嗎?”
“連郭守哲都破不開的防禦,他也一樣破不開。”沈雲飛道:“我研究過這建築密室的材料,他出不來。只有達到武尊境,才能破開這密室。”
聽得沈雲飛的話,盧芒一顆心立時放了下來。他對這個小師父,有着無條件的信任。沈雲飛說郭明濤出不來,那他一定就出不來。
“不過我還是很奇怪。”盧倩然眨了眨眼,忍不住道:“他是武王,而且激發血脈後,實力更強,怎麼就會掉進去呢?憑着武王的反應和實力,他完全可以在沒有沉下去之前反應過來纔對啊。便是我一個武師,都未必會掉下去吧。”
“正是因爲他激發了血脈,所以纔會掉下去。”沈雲飛說道:“他有了更強的實力,卻沒有掌控這實力的經驗。這個時候,他的反應他的敏捷他的其餘能力,反而會下降。”
“我明白了。”盧倩然道:“就如山羊和獵豹。倘若山羊有了和獵豹一樣的力量,或者力量比獵豹更強,那麼山羊首先要做的,應該是去找獵豹打一架。山羊這個時候一定是隻想打獵豹,它會失去原本的小心,會忘記警惕,它這個時候,應該只想着展示它的力量。”
“嗯,沒錯。”沈雲飛點了點頭,“雖然郭明濤不是山羊,我們也還不夠格做獵豹,但意思是差不多了。”
幾個人說話間,地面的震動卻是越來越小,直至完全沒有了聲息。
郭明濤還在流血,即便它的劍和他的手腕融合在一起,好像成了他的一隻手。但該流的血還是一點也不會減少。
他越掙扎,他越用力,血就流的越快。
他本就已經支持不了多少時間,被困入密室,他的下場就只有一個。
沈雲飛擡頭望了望天,夕陽已經沉下去。
黃昏已過,又是一天。
“時間差不多了,只要路上小心一點,不走太偏僻的路,不太顛簸,沈紅他們也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盧芒接口說道。
“嗯。”沈雲飛點了點頭,“我們走。”
沈雲飛說出這句話,院子裡很快就多了很多人。原本他們都是隱藏在附近的,沈雲飛對每一個人都有安排,沈雲飛想到了各種可能會遇到的情況。他做了很周密的一個計劃。
有武王強者來尋仇,沈雲飛一點都沒有意外,這些他都想過。甚至他還想過比這更麻煩的事情。
“飛叔,我們要去哪裡?”劉飛一過來,就忍不住問道。
劉飛的身後,緊緊跟着付迪。
付迪也在看着沈雲飛,付迪的眼中全是欽佩,那是聰明人對聰明人,從心底發出的敬意。
長這麼大,付迪沒有服過任何人。但是現在,她服沈雲飛。
天上地下,付迪只服沈雲飛。
“去青嵐山吧。”沈雲飛雙眸微眯,道:“我們只對那裡熟悉一些。”
當初,沈家從青嵐山下的青嵐小鎮走出來。
世事無常,人間險惡。
拼搏過後,他們還得回到那裡去,回去避難。
現在的沈家,還經不起太多的磨難,還經不起太大的劫。
……
是夜。有八個能魅惑蒼生的女人走進了天一城。她們去了酒館,她們談笑間便迷惑住了酒館內所有的男人。
她們笑着問出了她們想要知道的答案,她們笑着殺了十七個,想要對她們動手動腳,和對她們言語不敬的人。
是夜,她們去了沈家,她們站在一片廢墟上,看見了一棟孤零零的小樓,和一個很大的大廳。
她們走進小樓內,她們走進大廳內,她們還找到了一間藏在地下的密室,她們還在密室下看見了一個失去雙手的死人。
但也只有這些。她們沒有看見她們想找的人,她們來晚了,沈家人去樓空。
“呵,今天黃昏還與人大戰,這還沒兩個時辰,人就沒了?”站在最前面的女人笑着說道。
“跑了又如何?他既上不了天,也入不了地。跑又能跑到哪去呢?”又一個女人也是笑着說道。
她們好像永遠都在笑。吃飯的時候笑,走路的時候笑,說話的時候笑,殺人的時候也笑。
……
是夜。
五個人從黑暗中走出來,走到沈家小樓前。
他們也走進了小樓,走進了大廳,找到了密室,看見了死人。
“趙奎應該就是在這裡被殺死的。”這是一個年輕人的聲音,說話的人,是一個二十二三歲的年輕人。
他的皮膚白皙,白皙的缺少血色。他的眼神陰沉,好像永遠都透着一股殺意。
他身後的四個人,則都是年紀很大的老者。
“是的,已經調查清楚,殺死趙奎的,就是沈雲飛。破了九連環絕殺陣的沈雲飛。”
“我是應該感謝這個人,替我除去了競爭者,還是應該仇視這個人,是我們家族的仇人呢?”年輕人說道。
“不管是感謝還是仇視,我們都要殺了這個人。他活着,是家族的恥辱。還從來也沒有人,讓影子家族遭受這麼大的損失。”
“那就,查吧。”年輕人輕描淡寫的說道。
……
是夜,沈雲飛帶着沈家人來到了青嵐山頂。
原來,這裡有一座桃花幻陣。
但現在,沒有了桃夭夭,陣法的功效早已消失,滿山的桃花,也都變成了光禿禿的枝幹。
花已不在,不知道三月還能不能再開。
明天的事,沒有人知道。
花敗了未必會開,人走了,未必不會再回來。
桃花不在,那座隱住山頂的護山大陣卻還在。
山頂的一切都沒有變化。
一個很大的湖,湖的四周,圍着一座又一座的小木屋。
一行人輕車熟路,很快都尋到了自己的住處,不過是兩刻鐘,一切便安頓妥當。
沈雲飛把沈紅等幾個病號,全都安排在一個大的房間內,讓盧芒和詩琪照料。
等到都佈置好了,沈雲飛的心纔算是放下一些。
他看了看詩琪,看了看孫桓,看了看劉飛等人,沈雲飛道:“現在沈家儲存的元靈丹不少,我出去佈置一個陣法。佈置完之後,我就回去。”
“回去?”詩琪一愣,“你要回去?”
“是的,我要回去。”沈雲飛道:“我不能不回去。”
“爲什麼?”詩琪的眼中,又有了水霧,“好不容易纔離開,爲什麼又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