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門下,賓客低語,主人呆滯,而引起這一切情景的葉二哥與空空大少爺,則是一副沒事人般的神情,伸手遞出他們的禮物。
一般來說,像這種喜慶之事,但凡前來的賓客,都是會以紅色錦布,將自己所帶來的禮物包裹起來,以示慶賀。可是眼前,只見葉二哥伸手入懷,如濟公搓藥丸般,摸索了半響,方纔將一隻純白玉石遞與落日門長老。
“這…”本已經是面色尷尬的長老,在看清葉風遞出的物件之後,臉色頓時一陣哄一陣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不知天王盟這是何意?在下大婚,竟是送來一隻手掌?”在後方賓客伸長脖子欲要看清物件之時,鋪就着紅地毯的石階之上,傳來一個略顯溫怒的聲音。
聞言,易容之後的空空突然攥緊了雙拳,就欲動手。
好戲尚未開始,葉風哪能容他如此草率。再次用手肘撞了撞後者,葉風一副笑呵呵的摸樣,拱着手回到“想必這位玉樹臨風,人模人樣的公子,便是王緒了?”
大致聽來,這話好像也是恭維的意思。只是細覺之下,一襲紅色新郎服飾的王緒臉色一變,雙目死死的盯着葉風。若是眼神能夠將人殺死,估摸着眼前這位準新郎,如今已經是榮登神位了。
到了此時,葉風纔是看清自己嘴裡那位玉樹臨風,人模人樣的新郎,究竟是什麼摸樣:
一襲紅袍之下,那如懷胎八月的將軍肚高高隆起,再配上那快要流出油水的肥頭大耳,讓葉風第一時間想到了猴子的那位二師弟。
“來着是客,請貴客入內。”
後方人羣本以爲會有着精彩場面發生,不想在他們左等右盼之時,天南方那渾厚的聲音,飄然而出,傳進衆人耳內。
門主發言,即使王緒,也不好再恆生事端,他狠狠的撇了一眼葉風,萬般不爽的側身讓過。
此刻,早已有門內弟子上前,爲葉風兩人領路。
待葉風與空空讓開身子,後方衆人這纔看清那長老手中所持之物。這一看之下,所有人的臉上的神情再次變得古怪起來。
“送來一隻手掌,這是爲了打臉而來麼?”伸手接過長老遞來的玉掌,王緒那快要被肥臉遮住的雙眼,幾乎不可察覺的露出一絲陰狠光芒。
且說另一邊,葉風似乎全然沒有被方纔的事情所影響,他一邊邁着步子,嘴中還在喋喋不休的誇獎着四周景象,大讚天門主好眼光。
聽着他那天馬行空的讚美,不僅一旁的空空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就連爲兩人引路的弟子,也是打心底裡狠狠對着天王盟表示了深切的鄙視。
終於,漫長的數百石階到了盡頭,引路弟子指了指不遠方的寬闊平地,面無表情的對着兩人道“晚些時候,門主會在此地宴請諸位來客,兩位請隨意。”
“有勞小哥。”葉二哥敷衍的對着領路弟子拱了拱手,而後就像餓虎撲食一般,大步走向一方無人的四方飯桌,拿起桌上擺着的果盤,便是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啪…..
後方,空空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怎麼就跟這麼個夯貨來了呢。
嘴裡塞着一枚野果,葉風就像土鱉般打量着四周,含糊不清的對着對面無奈的空空道“想不到你老子手筆還蠻大的嘛!此刻少說也有數千丈,若是我所料不差,此地以前應該是一座山峰吧,被你老子生生削去半截,變成了如今這副鳥樣子。”
前半句還像句人話,可是越往後聽,空空的臉色便是愈發難看起來。在葉風話語落下之時,空空刻意拉近與他的距離,低聲道“你不要太過分了。”
很顯然,被葉二哥當着自己面調戲自己的老子,一向不知隱忍的空空大少爺也是快要忍不住了。
“暈…像你這樣我們怎麼打臉?知道怎樣打臉最爽麼?在所有人都看不起你的時候,你卻搖身一變,變成一個能夠將所有人踩在腳下的巨人,這才爽!”對空空那陰沉的臉色絲毫不以爲意,葉風臉上依舊掛着賤賤的笑容,低聲道:你看,第一隻小丑出現了。
果不其然,在葉風話語落下不到幾息時間,只見一名瘦的像一根棍子般的青年緩緩走了過來,那人一路上雖然不斷與其餘賓客含笑拱手,但是明眼人都是能夠看出,此人的目的,正是處於邊緣位置的天王盟二人。
“不知兩位可是天王盟的朋友?”終於,經過半天的僞裝,人棍兄施施然來到葉風兩人身前。
“正是,正是!”葉風嘴裡叼着野果,一隻手還不忘抱起果盤,頭也不回的迴應道。只是看其神態,似乎在他眼裡,那位人棍兄是來與他搶果子的一般。
見他如此行徑,人棍兄雙眼盡是鄙夷之色,他緩緩搖着頭,冷笑道“聽說天王盟乃是一羣王侯子弟創建,怎會如此落魄,難不成你只是天王盟一個打雜的角色,故意來騙吃騙喝的?”
“咦….你咋知道的?”人棍兄話未落音,葉二哥便是嘩的一聲跳了起來,激動的看着他道“你咋知道我只是個打雜的?莫非你也是打雜的?哎呀…同行啊…你好你好。”
到了這一刻,那些故作談笑,實則豎着耳朵聽着此地話語的衆人,纔是在心裡真的相信,天王盟原來真是派了兩個愣子前來。
至於那位人棍兄,此刻也是在心裡冷笑連連,暗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估摸着是怕了落日門的實力,只敢派兩個傻子來噁心衆人一番。
“來者是客,既然在天王盟伙食不好,那便請盡情享用,我落日門其餘的沒有,野果可是要多少,有多少。”
“真的?你咋不早說呢?再來十盤,一天都沒吃東西了。”不等那闊氣十足的人棍兄話語落下,葉風再次跳起,一雙也不知道自哪裡沾滿泥污的雙手,死死的拉住人棍兄的衣襟,激動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