姤瑤說的輕鬆,不過吳良聽她的語氣就知道,絕不會這麼簡單。可是他此時卻毫無辦法,他沒有選擇,他從沒有像這一刻這樣痛恨自己弱小。哪怕是心靈之力的溝通,他的聲音也還是忍不住顫抖起來,“姤瑤,我發誓就算窮盡一生之力,我也一定會將你恢復,無論付出什麼!”
在這種時候,說出這樣的話,連吳良自己都覺得無力而且可恥,難道幫姤瑤恢復不是自己本來就應該做的事嗎?這種時候說這種話算什麼?
畫餅嗎?交易嗎?
不過姤瑤卻似乎並沒有在意,聞言只是微微一笑,淡淡的道:“那我可記住你今天的話了。”
心靈之力溝通雖然比正常的說話速度要快的多,兩人說了這幾句話,其實也就是彼此念頭的相互感應罷了。
但就在這幾個念頭之間,吳良卻已經離元空的手掌不足數寸了。
四周空間的擠壓之力更是讓他身體徹底失去了行動的能力。元空眼中沒有一絲表情變化,就好像神靈在碾殺一個凡塵螻蟻一樣。
不屈服就毀滅!無比的強勢。
眼見吳良已經死定了,冷行策緊緊的咬着牙,眼中神色不住的變幻,身後的星魂也亮起了璀璨的光華,但仍然無法破開元空如山的掌影。
此時此刻,他心中也是無比的無奈,自己一貫自視甚高,沒想到卻連元空的一隻手都敵不過。
這就是星魂榜排名前十的實力,差距太大了。
難道要用那一招嗎?冷行策緊緊抿着雙脣,心中有一絲遲疑。
像他這樣的武者大多都有一招保命的手段,但是如果那一招一用,自己的修爲必然會受到極大的損傷。
所以這樣的招數,如果不到生死危機他是不會用的,眼下自己雖然被元空壓制住了,但就算是元空也不敢真殺他。
但是若是不用這一招,這位吳師弟就必死無疑,說實話,他心裡對吳良還是十分欣賞的。就這樣死了,他心中也於心不忍。
而且帝血獸也還在這位吳師弟手中,他這次來這裡雖然是被那老不死的算計的,但如果失敗了,回去也少不得一頓臭罵。
就在他遲疑之際,一轉頭,卻看見被吳良拼命推開的嶽曉瑩,竟然並沒有逃跑,而是提着斷劍絕然的衝向元空。
她要幹什麼?
所有人見此情景都不禁目瞪口呆。
那隨元空一起來的幾人更是紛紛搖頭,真是愚蠢,這不是以卵擊石,而是拿雞蛋撞萬丈高山。
至於元空,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微塵而已!
嶽曉瑩雙脣緊抿,她當然知道自己應該聽吳良的,她應該跑,因爲她留下來也毫無作用。
但是她沒有……
我怎麼能夠跑,吳師弟是因爲我纔會落入這種危機的,我怎麼能夠逃跑?
她沒有逃跑,甚至沒有像一般女生一樣哭喊,尖叫。
她只是手持一柄斷劍,如撲火的飛蛾一般,衝向高山一般的強勢元空。
在這昏暗的礦道中她恍如一道脆弱的流光,身後一彎新月同樣羸弱不堪。
但是她的眼神卻決然的像一頭自知必死的母豹子。
不過她這番舉動註定只是徒勞,纔剛剛衝出不到十步,周圍的空間便再次一縮。就像
被擊碎的流光一樣,她的身形陡然一滯,如山的壓迫隨之壓來。
嶽曉瑩隱約聽見咔嚓一聲,隨即便覺得胸口傳來一陣劇痛,眼前也是一黑。
一滴眼淚緩緩從腮邊滑落。
吳師弟,我救不了你,對不起!
就在此時,她突然聽見周圍一陣驚呼,隨即無比的壓迫竟然一下子消失了。
她整個人雖然不由自主的先後摔落,但是視力卻稍微恢復了,她吃驚的看見一個人影如斷線的風箏一樣倒飛出去。
吳師弟嗎?不對,竟然是元空!
怎麼可能,宗門有高手來了嗎?不對,武戰宗根本沒有這樣級別的高手,那是……
忽然她眼角的餘光看見一道火紅色的身影,好漂亮,她是誰……
就在此時,她忽然感覺後背被人一把拖住了,同時耳邊響起了一聲關切的聲音,“嶽師姐,你沒事吧?”
嶽曉瑩吃力的轉過頭,看見吳良正滿臉關切的衝她說話,但是聲音卻越來越模糊。
“吳師弟,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嶽曉瑩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旋即眼前再次一黑……
……
嶽曉瑩恍惚間好像做了一個夢,不知多久,她才從夢中驚醒過來,一睜眼卻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自己的閨房裡。
望着熟悉環境,她一時間卻有些不知身在何處,她明明記得自己應該是在南山的廢棄礦坑中,“對了,吳師弟,吳師弟……”
她下意識的想要起身,但只是稍微一動,全身骨頭卻都好像散了架一樣,巨大的痛楚讓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就在此時,耳邊突然響起一聲清脆的聲音,“死丫頭,你終於醒啦,別動啊,給我老實點躺好。”
她一轉頭便看見一個跟她有幾分相像的女子端着一碗藥走進來,看她醒過來臉上雖然掛着驚喜的笑容的,但口中卻罵罵咧咧的。
嶽曉瑩這纔有些恍惚的清醒過來,又左右看了看,確認自己確實不是在做夢,也已經不在廢棄礦坑了,這才忍不住問道:“姐,我爲什麼在這裡,吳師弟呢?”
“你這丫頭別是傷到頭了吧,怎麼盡說傻話,這裡是你家,你不在這裡,你還在哪?”嶽曉玉傻呵呵的一樂,說着還伸手去摸嶽曉瑩的腦門,看她是不是發燒。
接着又繼續抱怨道:“要說老爹也真是的竟然讓你執行這麼危險的任務,還有你也是,宗門的事情你盡力不就行了,那麼拼命幹什麼,你看你弄成這樣,萬一要是……”
嶽曉瑩心急如焚,聽她還這般囉囉嗦嗦,簡直頭都大了,不得不打斷她,再次問道:“是誰把我送回來的,是不是吳師弟,吳師弟現在在哪裡?”
嶽曉玉聞言一愣,“什麼吳師弟,吳師弟,送你回來的不是冷行策那小子嗎?說起來,這個冷行策沒想到他竟然是三大宗門的人,而且竟然還是星魂榜上的人物,要我說啊,那小子還真不錯,長得不賴,出身又好,風度翩翩。對了,那小子看起來對你也挺關心的,八成是對你有意思,我說丫頭,你行啊。”
“姐,你能不能說點有用的啊?”嶽曉瑩真是受不了了,自己怎麼會有這麼一個雞婆的姐姐,囉嗦了半天,每一句說到點子上。
見妹妹要發飆,嶽曉玉終於停止了八卦,很不樂意的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吳師弟嘛。你這幾天昏迷中一直唸叨着什麼吳師弟,喂,那小子不是把你給那個了吧?你怎麼這幅表情,難道是真的?混賬小子,果然不是好東西,不但是個奸細,搶奪那什麼珠也就算了,竟然還欺負你,簡直是無恥敗類!不過,你放心,現在各方勢力都在通緝那個小子,他逃不了的。”
“什麼?”嶽曉瑩一聽“臥底”“通緝”兩個詞,吃驚的坐了起來,雖然身體傳來巨大的疼痛,她卻好像沒有察覺一樣。
“哎呀,你這丫頭,搞什麼鬼呀,你骨頭斷了那麼多根,你還,哎,你別……”嶽曉玉見她竟然坐了起來,不禁嚇了一跳。
但是嶽曉瑩卻根本沒理會她,不但坐了起來,而且掙扎着從牀上爬了起來。
“你幹什麼呀?”
“我要見父親,還有冷行策他還在不在武戰城,我要見他!”
嶽曉瑩從未有過如此憤怒,怎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
吳師弟爲什麼會成了奸細,爲什麼還被通緝?
……
武戰宗,戰武堂。
此時武戰宗所有的高層都聚集在此,包括那位主持試煉的魯長老以及嶽曉瑩的父親,也正是武戰宗的宗主嶽鴻飛。
不過主位上坐着的卻不是武戰宗的宗主或是長老,而是一個兩男一女三個中年人。
這裡本來是武戰宗的核心,也是重要的議事場所,但是此時武戰宗的一衆高層卻全都恭陪末座。
一個個低着頭,跟鵪鶉一樣小心翼翼的,一句話不敢亂說。
另外那位冷行策冷師兄竟然也在此處。
“吞星境界的小輩身上隱藏有一道神魂,貴宗上下竟然全然不知,這也未免太失察了。”
說話的正是那三人中唯一的女性,聲音中隱隱帶着冷意。
武戰宗上下一聽這話,頓時噤若寒蟬,宗主嶽鴻飛連忙起身恭恭敬敬的應了一聲,“是。”
心中敢怒不敢言。
此時那兩個男子中年紀較長的長者道:“算了,此事也怪不得嶽宗主和諸位。從冷行策師侄的描述情形來看,那神魂本來的境界頗爲不低,而且在那種情況下,竟然還差點斬殺了元空,可見這神魂的手段也不凡。這樣的存在,便是我等也不易察覺,何況他們。要說也是我們當時去晚了一步。”
另一人也道:“不錯,不過那神魂的出現對我們來說倒是好事,世家那邊這回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他這一說,武戰宗上下頓時鬆了口氣。
那女子臉色也稍微緩和了一些,再次冷哼一聲道:“罷了,此事便不提了,只是那元空竟然沒有死,那神魂也真是廢物。另外那神魂絕不能落入世家手裡,其價值可不比帝血珠低。”
此女看起來也算雍容高貴,但說起話來,卻十分尖酸。簡直刻薄。
衆人心中都暗暗搖頭。
不過她後面的話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那年長的男子沉吟了一下道:“不錯,如今那世家都在通緝那小輩,名爲報仇,其實爲的也就是那神魂。”
冷行策在下方聽這兩人這麼一說,眉頭忍不住一皺,不過這種場合他也沒有什麼話語權,所以他也只能把目光投向自己那位師兄,也就是那三人中較爲年輕的男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