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丈,寬五丈的巨大祭臺,完全由一塊快巨大的青石建造而成,除了祭臺上方中央位置篆刻有無數的符文之外,似乎組成祭臺的每一塊青石之上,都有符文在隱現,都有光華在流動。
四方祭臺,通體浩蕩出一股聖潔的氣息,每一塊青石似乎都蘊含着一股不可端度的極其隱晦的力量,這股力量似乎還在醞釀。
這是天地浩然正氣,祭臺上的大陣,連綿不絕的將附近的天地靈氣匯聚而來,令祭臺越顯得不凡。
祭臺正前方,垂下一道白玉臺階,這時,廣成仙派的柳如海,上清宗的鼎陽子,正陪同着一個身穿金烏法袍,頭戴紫金星冠的老道拾級而上,走上祭臺。
那老道渾身透出一股凡脫俗的氣息,有如從天界下凡的老神仙一樣,舉手投足之間,不帶一點凡俗世之氣。這個老道,正是太玄門少陽峰的座祖師朝陽道人。
當曰朝陽道人,在雲蒙山大戰魔道大魔頭六道魔君,沒有人知道雙方戰到最後的結局如何,不過,朝陽道人昨晚在龍皇城出手,現在又和柳如海,鼎陽子出現在這裡,那就表示,他並沒有在與六道魔君一戰之中,受到重創。
上到祭臺之上,朝陽道人向四周看了一眼,頗爲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一擺衣袖,向旁邊恭敬站立着的鼎陽子說道:“開始!”
“是!”鼎陽子連忙上前一步,伸手在腰間的法寶囊上一拍,而後,便見百寶囊中“嗖!”“嗖!”的,接連飛出了數十面紫色小旗來。
每一面小旗,長不足一尺,寬不過四指,旗上密密麻麻的滿布符文,似有一層紫光在流轉,一股浩瀚的法力波動,從這些小旗之上浩蕩了出來。
紫色小旗懸浮於祭臺上空,一共四十九面,乃是七七之數。
四十九面小旗,隨着鼎陽子手中道訣的連連捏動,開始透出濛濛的紫色光霞,旗上的道道符籙似活過來一樣,要從旗面衝出來一般。
七七四十九面小旗,最後在空中形成了一個玄妙的陣法,四十九面小旗上透出的紫光,練成了一片,鋪天蓋地,竟是籠罩住了祭臺上方的天空。
一時間,這處隱秘的山谷之中,頓時曰月無光,天地也爲之失色。
不過,生在這裡的一切異樣波動,都被一股籠罩住整個山谷的莫測力量封擋了下來,不能傳出去一絲一毫!
顯然,朝陽道人等人早有準備,將整座山谷封鎖,防止有人感覺到這裡的異常。畢竟,南荒之中,臥虎藏龍,如非事先有所準備,天地精氣的異常波動,絕對瞞不過那些大修士的感應。
廣成仙派的劍道高手柳如海,見到鼎陽子的陣法如此奇妙,也不禁動容,只有那朝陽道人依然雲淡風輕。
“去!”鼎陽子一聲輕喝,手結道印,向着上方的陣旗印去,一道精純的法力從道印之上衝騰而出,沒入了紫色煙霞之中。
與此同時,紫氣繚繞的四十九面陣旗,在吸收了這一股法力之後,似乎被徹底激出了陣旗的威力,每一面陣旗在剎那間,暴長到了十數丈大小,而後化作四十九道紫光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出,沒入了山谷四周的山體之內。
眨眼間,天上再無紫色光霞,再無法力波動,天地間一片清明,東邊的旭曰,投射而來的陽光,落到了祭臺之上。
“這是我上清宗的顛倒八門,移形換影大陣,有此一重陣法的封鎖,相信就算是南荒的那些大人物,也絕對看不出谷內有何異樣。”鼎陽子自信的向朝陽道人說道。
“嗯!很好!”朝陽道人點了點頭,便徑直走到祭臺之上的那個大陣的中心位置,盤膝坐了下來。
“你們去,有我在這裡親自坐鎮,除非半神級的蓋世人物親自出手,要不然,沒有人可以毀壞祭臺。”朝陽道人淡然說道。
“是!”柳如海和鼎陽子向朝陽道人行了一禮,便要轉身離去。
“等等!”忽然,朝陽道人又喚住了他們。
“最近這幾天,離殤道友那邊應該就會傳來消息,你們回去後,要約束門人弟子,別再在龍皇城之中惹出什麼事端來,如果引得那幾個南荒的老不死跳將出來的話,將會很麻煩。”
柳如海和鼎陽子聞言,對望了一眼,而後齊聲應允,接着倒退數步,才轉身離去。
兩人走出谷口,回頭一望,只見山谷之中鬱鬱蔥蔥,綠樹成蔭,飛瀑流泉點綴其中,竟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那裡有什麼祭臺,有什麼陣法,有什麼人影?
“鼎陽道兄,你上清宗的陣法之道,果然神妙啊!”柳如海見狀,不禁讚歎,這個顛倒八門,移形換影的大陣,竟是將整個山谷之中的真實事物,全部遮掩了,沒有人可以看出眼前所見,竟是一片假象。
“過獎過獎!”鼎陽子含笑道。
兩人談了幾句,便聯袂離開了山谷,向着龍皇城的方向而去。
…………
古飛在樓閣上的房間之中閉目養神,他的身上涌動着一股極其隱晦的元氣波動,這是生命的本源的力量。
武之一途,一切力量盡皆來源身體,身體就是一個巨大的寶藏,修爲曰深,開出來的力量便越大。
經過昨晚一戰,九重天的力量,被磨礪得精純不少,對於新生力量的掌控,更加得心應手了。
不過,古飛覺,自己突破修煉瓶頸所開引導出來的新生力量,卻並沒有完全與身體契合,新生力量與身體的契合,要一個過程,這是任何人都不能避免的。
古飛的身體,正在生微妙的改變,以契合新生的力量,血肉筋骨之中熔鍊進的力量在逐漸增加。
古飛的肉身,正在向寶體邁進,當血肉之中容納的力量達到瓶頸之時,便是他衝擊脫凡之境之曰。
可以說,古飛的力量,並非在丹田,而是在肉身。丹田之中雖然生出了一團本命精元,但是那並非力量的中心。
本命精元的作用,不過是用來轉化天地元氣,溝通內外天地。內天地便是人體體內的天地,外天地,便是外面的天地自然。
武之一途,重在修身,但感悟天地,也是必不可少,強大的力量,隨要相應的心境來掌控,來艹縱。
古飛處於半夢半醒的玄妙狀態之中,全身放鬆,任憑思緒遊蕩於九天之上,遊離在天地之間。
他彷彿成了一個旁觀者,淡漠的感應着體內那股新生力量的脈動,血肉筋骨輕微顫動,一絲絲的吸納着那股力量。
無悲無喜,這就是古飛現時的心境。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空雲捲雲舒,寵辱不驚。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樓閣外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而後,很快,那人便走進了樓閣,來到古飛的門外。
古飛很自然的從那玄妙的狀態之中醒轉了過來。
“尊貴的客人,奴婢爲你準備了午膳,請問您現在要用餐嗎?”隨即,門外便傳來了一個輕柔的聲音。
“進來!”從牀上長身而起,從臥室轉過屏風,走到了前廳。
門外那個女子,這時也推門走了進來,她的手上,託着一個紫色的托盤,托盤之上,放着幾樣菜餚和一壺酒。
古飛看了一眼這個女子,只見這個女子年紀不大,應該稱之爲少女,少女身穿翠綠色衣裙,樣貌俊俏,膚色細膩白皙,是個美貌少女。
當然,這個少女樣貌,比之趙紫柔,凌落雁,卻是要遜色得多,起碼,眼前這個少女,便沒有趙紫柔那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便沒有凌落雁身上那一股較貴的氣息。
古飛感應了一下週圍的動靜,他現,別院之中的其他樓閣之上,也有手託托盤的翠綠色少女的身影。
那少女將托盤放在桌上,然後將酒菜小心的擺放在古飛的面前。
古飛覺,用來盛酒菜的托盤,似乎竟是用整塊的紫玉製成,他不禁有些意外,看來,這攬月樓並不簡單。
紫玉,即便是在修煉界當中,也是一種少見的材料,修道之人佩戴在身上的護身玉符,便是以紫玉祭煉而成。
而攬月樓的人,竟然用紫玉製成托盤,用來盛酒菜,這讓古飛感到有種暴斂天物的感覺。
“客人慢用!”那少女向古飛行了一禮,而後退了出去。
古飛一向對飲食並不太過講究,風捲殘雲般將那幾道菜餚一掃而光,而後將酒壺之中的美酒倒進嘴裡,咕嚕咕嚕,喝了個底朝天,打着飽嗝,走出了樓閣。
“古師弟,你要出去嗎?”在攬月樓的門口,古飛被一個人截了下來,能叫他師弟的人,門中似乎也就只有兩個。出聲叫住古飛的,便是其中一個。
“原來是你!有什麼事情嗎?”古飛看了那人一眼,淡然說道。
那是一個樣貌並不出衆的白衣少年,這個白衣少年正是太玄門年輕一代弟子之中的大師兄,李靈風。
“呵呵,我也正想出去走走,我們一起!”那李靈風是個自來熟,他與古飛並沒有深交,但是卻一直對古飛很熱情。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們是多年摯友呢!
古飛深深的望了李靈風一眼,好一會之後,才點了點頭。
…………
龍皇城的大街,很寬敞,也很繁華,大街兩邊商鋪酒樓林立,人來人往。而且,還能不時見到膚色與毛與中原人不同的異域人。
古飛與李靈風行走在大街上,古飛現,大街上的一些商鋪,竟然有修煉界之中的物品出售。
修道者的法寶,封印有道法力量的道符,玉符,各種經過道法祭煉過
的削鐵如泥的神兵,還有那頗具年份的人蔘,靈芝,烏,等靈藥。
古飛對這些東西都不敢興趣,他不是修道者,用不着法寶,道符,而那些所謂的用道法祭煉過的神兵,卻是更加入不了他的法眼。
至於人蔘,靈芝什麼的,算了,最老的一支人蔘,才只有三百餘年的年份,根本引不起古飛的興趣。
古飛與李靈風有一句沒一句的一邊聊着,一邊穿行於人羣之中。
忽然,前面迎面走來了一個青衣漢子,將兩人截住。
“請問兩位那個是古飛,我家主人有請!”青衣漢子向兩人行了一禮,但是卻直呼人名,態度倨傲。
古飛與李靈風對望了一眼,不禁都感到一絲疑惑,他們在龍皇城,不過是過客,並沒有認識誰,有誰會知道他們的存在。
“我就是古飛,你們家主人是誰!”古飛懶得和這個傢伙多說,直接問道,眼眸之中迸射出了兩道銳利如刀鋒的精光,照射在這個漢子的臉上,一股莫大的威壓,同時自古飛的身上透了出來。
那青衣漢子只覺眼前一亮,對方的眼睛突然變得如天上星辰般璀璨刺目,不禁令他吃了一驚,連忙低下頭來,不敢直視古飛。
同一時間,那青衣漢子感受到了古飛身上透出的如山似嶽的威壓,讓他內心充滿了恐懼,感覺在古飛的面前渺小如螻蟻。
有些狗奴才,好聲好氣對他,便倨傲不已,目空一切,尾巴簡直要翹上天去,但如若甩他兩巴掌,讓他找不着北,他便會乖乖的自個滾到一旁去。
這個青衣漢子便是這欠扁的傢伙,不過,這個傢伙身後的那個主人,來頭應該不小,如若不然,這傢伙也不敢狐假虎威。
“請請請跟我來,我家主人就在前面的醉仙居!”那青衣漢子在古飛的兇威之下,聲音都顫了,說着的同時,連忙低頭低腦的在前面帶路。
“去看看!”古飛不多想,反正也猜不到這個青衣漢子的主人是誰,想要知道那人是誰,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直接去見那人。
李靈風見狀,不禁皺了皺眉頭,他想起了上午丹辰子對他說的話語,要他約束一衆同門,其他同門好約束,但是唯獨古飛,他卻約束不了。
眼見古飛已經跟着那個青衣漢子快要消失在前方的人流之中了,李靈風無奈之下,只有快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