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羅邪望着身前的黑暗,感到恍惚而迷離,突然精神一振,醒了過來。
他迷濛地看了看周圍,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一下子坐了起來。“少爺,怎麼了?”
一箇中國古代丫環打扮的女人問道,“少爺?”羅邪感到一陣又一陣的迷惑,我咋就成少爺了呢?
突然一股記憶涌了上來,過了良久,羅邪嘆了一口,看來自己是穿越時空了。
而且羅邪也發現自己的精神力竟然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所謂神級也就差不多是這種程度,可是,羅邪十分疑惑,自己怎麼可能就突然變成神級了?
其實,在羅邪被虛無之風吞噬時,他的心境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對生命的渴望,對命運的不甘,對實力的無奈,對死亡的坦然,同時出現在他身上,心境上的突破讓他終於他踏出了那一步。
對人突破成神時,天地的能量就會有一瞬間對他進行臣服、保護,那個時候的金光就是保護他的能量,只是那能量贏不了虛無之風,他的肉體被瞬間碾碎,精神就被金光傳送,穿越到了其他時空。
羅邪整理了一下思緒。不過十分巧合的是,這幅軀體的原主人也叫羅邪,他站起身來,看了看銅鏡,發現自己的樣子總體上沒有變,卻多出一股柔弱的氣息。
也就是,雖然認識前世羅邪的人,看到今世的他,依舊能夠辨認出來,但是卻會感到十分奇怪:這哥們怎麼混的?不是半神級嗎?怎麼跟只病貓似的。
現在羅邪的皮膚,比許多女人還要白,留着長長的紫發,簡直就是一個小白臉形象。
羅邪聳了聳肩,對於原來那個羅邪,他可是瞭解得很,實在是荒淫無誕,而且還沒有實力,只能靠着家世混吃混喝。至於他去哪了,羅邪可不知道,也不愧疚。
畢竟,並不是羅邪自己選擇佔據他的身體的,而是那股力量,不屬於他的力量,所以這沒什麼好愧疚的。
從記憶中得知,這丫環叫阿菊。也知道,自己是江南羅家的三個孩子中的一個,自己15歲,有一個差不多歲數的姐姐,一個才七八歲的妹妹。
羅家,是江南地區的領頭羊,是江南一帶最大的勢力。自己的爺爺羅進是江南的鎮南大將軍,父親是軍事上數一數二的鬼才,叫羅東。叔叔羅忠是富得流油的大商人,姐姐叫羅藍,妹妹叫羅希,母親叫珂琴。
這個世界叫做木時空,修煉的是兵氣。至於等級分化……記憶裡沒有。“唉,這個紈絝,還真是不知道修煉爲何物啊。”羅邪搖了搖頭,喃道:“問世間強爲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唉。”
正當羅邪沉醉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時,一旁阿菊打斷了他的思緒:“少爺,該吃中午飯了。”羅邪隱約聽出一種鄙夷,也隱隱聽出一種害怕。只是現在他也沒心情去管,因爲他想起了火時空還有自己的父親。
父親,對!父親,我還活着!他突然燃起了一種希望,自己還有生命!猛地,他才反應過來,這個不學無術的紈絝,一點武功也沒有……
這麼說來……自己的實力……唉……他的心情此時才真的陷入了低谷。
要知道,突然之間失去了自己唯一的親人,不僅如此,還有無法保護親人的慚愧與痛苦,被逼逃走的屈辱,被虛無之風吞噬的無奈,實力也在一夜之間煙消雲散,自己卻還有尋找母親的責任。
他,這個大部分時間在練功,很少接觸感情的人,這個超級強者,此時有些難以接受了。
羅邪一句話也沒有說,眼神放空了,緩緩地走了出去。阿菊倒是從未看過自己家少爺擺出這樣的神情,他連叫了幾聲少爺卻沒有反應,只好當他是又出去鬼混,不再理會,反正自己只是區區下人,根本管不了他。
羅邪走到了街上,喧鬧,繁華。猶如中國古代的街道,房屋。讓他更顯得寂寞、難堪。
突然,天色驟然轉黑,陰沉的氣氛籠罩住了江南一帶,雨,像針一般落了下來,一滴,一滴,打在了羅邪的身上。
他走到一個簡陋的小棚裡喝起了酒,呵呵……自己苦修幾十年,連自己的父親都無法保護,哈哈哈!自己爲何如此懦弱不堪!他仰天大笑,只是這笑聲讓人鼻尖不禁一酸。
這笑聲飽含了太多的辛痠痛苦。兩行眼淚從臉頰上流了下來。正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時啊……
一口,一口。他喝着悶酒,他解着千愁。人生,又有幾個九十九年?儘管有,你承受得住嗎。
正當他喝得爛醉如泥時,一道極其戲謔的聲音傳了過來:“誒喲,這不是江南三大紈絝中的羅少嘛,最近過得可好啊。”
只見一幫人朝羅邪走了過來,其中帶頭那位油頭粉面的少年譏笑道:“這天可下着雨啊,羅少還不回家,倒是在這喝酒,難道,青樓裡哪個少女又被你迷倒了?”
“哈哈哈!”剛說完,他身後的衆人都是鬨然大笑起來,似是在嘲諷羅邪,似是在嘲笑那所謂“少女”。
“呵呵,還有一個月,我們幾大家族的比賽就要開始了,羅家的廢柴,別以爲你父親是軍神,你爺爺是鎮南大將軍,你就了不起,他們越是厲害,就越顯得你廢物!”少年突然話音轉冷,嗤笑道。
羅邪此時心頭本就是怒火中燒,又是悲傷難堪,自己一個半神級的強者,卻是讓幾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嘲諷!隨即他的臉漸漸黑了下來。
似乎是知道羅邪欺軟怕硬的個性,那帶頭的少年見他不理自己,從後面用力推了他一把。
羅邪摔到了地上,渾身都是泥水和溼塵。“哈哈!”所有人笑得更加大聲,那笑聲,就如驚天閃雷般炸響在羅邪耳邊。
羅邪的眼神緩緩地被凍結,冰冷,除了冰冷,還是冰冷。他真準備站起身子來時,一聲嬌喝傳來:“你們在這幹什麼!”
衆人一轉頭,卻見一個長得傾國傾城的少女,手執一柄花傘,對着幾人大聲怒斥。
帶頭那位少年頓時萎了,喃道:“羅藍,三等兵中階,咱們可惹不起這種高手,走吧。這廢物,隨時可以拿來出氣。”
幾個少年連忙跑開,羅藍沒有去追他們,而是走到羅邪旁邊,扶起了他,羅藍望着他滿是泥沙的身子和似乎喝醉了的樣子,有些心疼,但隨即又恨鐵不成鋼地道:“羅邪,你看你,要不是你每天只顧着鬼混,哪裡會受那些人欺凌啊,哎呀真是……”
羅藍好像也快說不下去,連忙帶着表情木訥的羅邪回家去了。當晚,羅藍只是讓他好好休息,並沒有說什麼。她似乎能感覺到,這一次自己的弟弟好像受了什麼巨大的打擊,變得跟以往不同了。
黑夜中映着一盤圓月,明亮卻如雪霜般的月光覆蓋在地面上,羅邪獨自坐在房外的院落中,自斟自飲着。
他的眼神十分茫然,表情更是有些木訥,如果洞察能力強一點的人,就會發現他身上散發着的那股寂寥,那股無人能明瞭的落寞,還有悲傷。
阿菊和其他侍女們從未看過自己家少爺擺出這樣的表情,望着羅邪那極其寂寞的模樣,心頭卻都不覺地揪了一下。
黑夜寧靜而寂寥。這裡是異鄉,再也不是羅邪喜愛的那個火時空,再也不是那個有自己所愛之人的火時空。黑暗籠罩着他,不斷侵蝕着他,羅邪卻只是望着身前不見五指的漆黑,沒有絲毫反應,似乎一直在思考着什麼,發泄着什麼,周圍都只是那極度的落魄氣息……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一道亮光劃破了黑夜,旋即萬丈光芒籠罩世界,這是第二天了吧。
朝陽緩緩地升起,讓人感到光明。溫暖的陽光毫無保留地灑在了世間,映照在羅邪帥氣而又頹然的臉龐上。
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此時的他似乎變了,眼神裡透着的堅定讓人感到那股屬於他的狂傲和力量。
是的,他已經接受好了,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一個半神級強者,只是昨天的他需要發泄罷了。發泄完了,他也就不會再有這種迷茫。
羅邪確定了自己接下來的計劃,決定,先去看看這一世的家人,怎麼樣,還是自己佔了別人身體,原來的羅邪不負責任,不代表這一世的羅邪也不負責。
“我來了。”羅邪笑了笑,看到院子裡自己的母親正在教妹妹寫字,父親正與爺爺在下棋。而叔叔則是一個人坐在旁邊,左手捧着一本賬簿,右手在迅速地打着算盤,專心致志的樣子真讓人欽佩。
衆人其樂融融的氣氛在羅邪說完話之後,竟然莫名冷了下來。羅進望着他,站起身,走了過來。
他是一個鶴髮白鬚的老人,剛毅的臉上卻竟然只有幾處細微的皺紋,顯得十分精神。羅進昨晚已經聽羅藍說了關於羅邪的事,也是十分心疼,但他在心裡已經放棄了羅邪了,畢竟羅邪可是已經紈絝了幾年,無論怎麼說都不聽,老爺子也是束手無策啊。
他皺了皺眉,對羅邪道:“邪兒,你這個月還是安分點吧,下個月就是家族的大賽了。你可以不參加,但是別再鬧事了。”
羅邪聽着這話中的不耐煩和厭倦,不禁皺起眉頭,道:“大賽?關我什麼事。”隨即羅邪一轉身便準備走人。
“呵呵,不要這樣講話。先去洗個澡吧,你妹妹今天要送去學院讀書了。等下來吃個飯吧。”這時,羅邪的父親,人稱軍事鬼才的他,爽朗一笑,走過來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