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鳳瀾沉默了。
確實。
當年爲了保護秦霸天，九天宮的付出太大了，以至於到現在，很多人都無法接受。
就比如大長老，宮主的隕落，讓他是一直耿耿於懷。
對秦霸天這三個字，也是恨到極點。
“唉！”
片刻後。
上官鳳瀾一嘆，看着秦飛揚道：“已經過去的事，我們就別提了。”
秦飛揚點頭。
上官鳳瀾瞧了眼殷慧，又看了眼雲老，道：“雖然殷慧屢次害你，但我還是想爲她求情。”
“我知道。”
“畢竟是雲老的女兒嘛！”
秦飛揚道。
“對。”
“你可能有所不知。”
“當年爲了保護你的先祖，雲老也參與了和龍族的血戰。”
“並且當時差點隕落。”
上官鳳瀾道。
“差點隕落！”
秦飛揚一驚。
“是的。”
“相信你也看出來了，雲老是一個很不錯的人。”
“我真不希望，他到了這個年紀，還遭受喪女之痛。”
上官鳳瀾嘆道。
秦飛揚沉默不語。
“當然。”
“我也理解你的心情。”
“畢竟她已經不止一次想害你。”
“但我相信，經過這件事，再加上以後雲老的約束，她肯定會慢慢收斂。”
“不說看在我們的面子上，就說看在雲老當年保護過你先祖的份上，你就放了她吧！”
上官鳳瀾道。
秦飛揚皺着眉頭。
“你先祖重情重義，如果今天換成是他，我相信他也會這樣做。”
上官鳳瀾又道。
秦飛揚還是沒有吭聲。
雲老暗中一嘆，轉頭看向殷慧，道：“把匕首給我。”
殷慧愣了愣，狐疑道：“你要做什麼？”
“別問。”
雲老道。
殷慧瞧了眼手裡的匕首，又狐疑的看了眼雲老，便把匕首扔給雲老。
匕首上面，還黏着紫金龍血。
雲老一把抓住匕首，朝秦飛揚走去。
器靈這次沒有大意了，小心防患着。
不過。
雲老並沒有任何加害於秦飛揚的想法。
他走到身前，雙手將匕首，遞到秦飛揚面前。
秦飛揚看了眼匕首，皺眉道：“你這是做什麼？”
“剛剛殷慧，就是用這把匕首，刺殺你的。”
“現在，你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這把匕首，砍下老夫的頭顱。”
“只求在老夫死後，你能給她一條活路。”
雲老低着頭，道。
秦飛揚心頭一震，道：“你真願意爲她死去？”
“無怨無悔。”
雲老點頭，隨後又轉頭看向殷慧，笑道：“等老夫死後，你好好生活下去，別再想着爲我們報仇。”
殷慧面色呆滯。
即便換成一個不相干的人，見對方如此捨命相救，那也會感動的。
更何況眼前這位老人，還是她的生父。
雖然這個生父，來得太突然，一時間接受不了，但她心裡，此刻還是忍不住升起一絲暖意。
“姜皓……”
“秦飛揚，就用老夫的性命，徹底的做個了結，來吧！”
雲老也沒等殷慧回答，便回頭看着秦飛揚，道。
眼神很堅定，沒有半點對死亡的恐懼。
秦飛揚皺了皺眉，傳音道：“慕天陽，別沉默啊，給個建議啊！”
慕天陽無奈道：“這種事，我能給什麼建議？你自己看着辦吧！”
秦飛揚一時間真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殷慧確實該殺。
但當年，雲老保護先祖，也是不爭的事實。
現在。
雲老更是以自己的性命，來換殷慧一命，這種偉大的父愛，也讓他於心不忍。
“這是怎麼了？”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害我，我居然還同情她？”
“難道我真如先祖一樣，藏着一顆仁慈的心？”
“不！”
“這女人，絕對不能留！”
秦飛揚眼中殺機閃爍。
憑殷慧的性格，就算現在放了她，也不會懂得感恩，肯定還會繼續加害他。
這是個禍根！
不除掉，後患無窮！
看着秦飛揚那眼中出現的殺機，雲老心中一凜，看着秦飛揚道：“既然你不動手，那我自己來！”
說罷，他便抓着匕首，朝天靈蓋刺去。
“不要！”
殷慧變色，連忙呼道。
上官鳳瀾也是臉色大變，急忙前去阻止。
秦飛揚挑了挑眉，閃電般擡起大手，一把抓住雲老的手腕。
“你？”
雲老愕然的看着他。
秦飛揚目光閃爍不定。
片刻後，他忽地冷然一笑，道：“既然你成心要死，那就讓我來親手結束掉你的性命！”
說完，他一把奪走雲老手裡的匕首，噗嗤一聲，便沒入雲老的天靈蓋。
鮮血，頓如涌泉般噴出。
“父親……”
殷慧瘋狂的撲到雲老面前，一掌朝秦飛揚拍去。
不過。
秦飛揚似是早已預料到，鬆開匕首，便暴退開去。
殷慧也沒追擊，抱着緩緩倒下的雲老，臉上滿是痛苦之色。
“你別死……”
“我求求你……”
“你已經拋棄過我一次，別再丟下我好嗎？”
“……”
然而。
不管她怎麼呼喊，也無法阻止雲老那生命波動的消散。
“好好活着……”
雲老無力地抓着殷慧的手，臉上滿是慈愛。
“不……”
“你死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求求你，你一定要堅持住……”
殷慧搖頭，取出一大把生命神丹和神魂丹，塞進雲老嘴裡，然而卻無濟於事。
很快。
生命波動便徹底消散。
“你醒醒啊……”
“我改……”
“只要你醒過來，我再也不找秦飛揚報仇了，求求你……”
“我已經失去了太多，不能再失去你啊！”
殷慧吼道，淚如雨下。
上官鳳瀾看了眼雲老，轉頭怒視着秦飛揚，道：“他都已經這樣了，甚至都給你跪下了，你就不能放過他嗎？”
秦飛揚沒有回答，默默地看着殷慧。
“求求你，醒過來好嗎？”
“我真的知道錯了。”
“以後我一定改過自新，好好做人……”
殷慧不斷的悲呼着，充滿悔恨。
爲什麼……
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啊！
秦飛揚終於開口，問道：“你是認真的，真知道錯了？”
“真的知道錯了……”
殷慧點頭，失魂落魄，猶如一具行屍走肉。
可是。
現在知道錯了，又能如何？
能挽回懷裡這個老人的性命？
秦飛揚看着殷慧，突然一笑，低頭看向雲老，道：“您老起來吧！”
話音落地，雲老當即便睜開眼。
那消散的生命波動，再次出現。
“這是……”
上官鳳瀾眼珠子一瞪。
殷慧和殷家家主，也都是驚愕的看着雲老。
這怎麼回事？
雲老欣慰的看了眼殷慧，起身看着秦飛揚，躬身道：“謝謝你。”
秦飛揚道：“謝就不用了，我只希望以後，她別再來找我麻煩就行了。”
“放心，老夫一定好好約束她，開導她。”
“如果再有下次，不用你出手，老夫親自結束她的性命。”
雲老道。
“這就好。”
秦飛揚點頭。
殷慧聽到兩人的對話，擡頭瞧了眼雲老天靈蓋上面的匕首，迷惘道：“父親，這到底是什麼回事？”
雲老一笑，抓住匕首，直接抽了出來，鮮血如注，但並沒有半點虛弱之色。
他看了眼匕首，看着殷慧笑道：“其實剛纔，秦飛揚並沒有要真的殺我。”
“恩？”
殷慧驚疑。
上官鳳瀾也是狐疑的看着雲老。
雲老笑道：“這一刀，沒有此中我的神魂，只是洞穿了識海而已。”
殷慧一愣，問道：“他爲什麼……”
雲老道：“是不是想說，他爲什麼要這樣做？”
“恩。”
殷慧點頭。
“他是個好人。”
“就在之前，我要自殺的時候，他攔着我，暗中給我傳訊，說要試探你一下。”
雲老道。
“試探？”
殷慧越發不解。
“他說，讓我假裝被殺。”
“等我倒下後，如果你能悔過，那此事就作罷。”
“而若是你繼續冥頑不靈，那就讓我別再管你的死活。”
“老夫也答應了。”
“而結果，你也沒讓老夫失望。”
雲老欣慰的笑道。
“原來是這樣。”
上官鳳瀾恍然大悟。
仔細相繼一下，之前秦飛揚抓住雲老的手腕時，確實停頓了片刻，才從雲老手裡搶奪匕首。
也就是說。
就是在片刻的時間裡面，秦飛揚和雲老暗中達成了協議。
真是虛驚一場啊！
上官鳳瀾看向秦飛揚，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又錯怪了你。”
“無所謂。”
“反正我已經習慣了。”
秦飛揚淡淡道。
上官鳳瀾尷尬一笑。
秦飛揚看向殷慧，道：“如果這次不是雲老，天神下凡也救不了你，希望你能好好珍惜這個機會。”
殷慧複雜的看着秦飛揚，良久之後一聲低嘆，感激道：“謝謝。”
秦飛揚又看向雲老，道：“當年你保護我先祖的恩情，我也算是還了，如果還有下次，我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謝謝。”
雲老也真誠的道謝了一聲。
“至於你……”
秦飛揚又看向殷家家主，殷家家主立馬慌張起來。
“算了。”
“以後你就好自爲之吧！”
秦飛揚搖了搖頭。
“謝謝姜公子。”
殷家家主驚喜若狂，連忙躬身拜謝。
秦飛揚擺了擺手，對器靈點了下頭。
器靈一揮手，死亡之域頓時潰散，那掠奪生機的死亡之力，也隨之消散。
這時，上官鳳瀾幾人才徹底的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