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讓她繼續住在原本的艙室裡吧……呦,臉還紅了,是不是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啦?嘿嘿嘿,別怕,我不會和總督說也不會告訴參謀長,其實他們看見之後也是一樣的反應。”
和參謀們的反應截然不同,黃南平面對這位露着大半個胸脯的男爵夫人既不興奮也不好奇,還和三個年輕參謀開起了玩笑。
這就叫閱歷,他當海盜的時候在馬尼拉港見過不少次佛郎機女人,雖然沒男爵夫人打扮得精緻也差不太多。另外在濠鏡澳居住的佛郎機人裡也有女的,裝束是一脈相承。
看來回去之後要和袁總督提一提了,有必要讓艦隊裡的將領和參謀們找機會多見識些場面,以免今後弄出什麼誤會,甚至貽誤戰機。
至於說什麼叫貴族,非常容易理解,有爵位唄。大明也有帶爵位的勳貴,意思應該差不多。以海盜的傳統,肉票地位越高越值錢,待遇也就越好,很合理。
“奧雅妮.德.埃爾南德斯.席爾瓦……”可惜黃南平並沒接觸過真正的西班牙貴族女人,男爵夫人對他的興趣明顯高過了三名年輕參謀,不光自報家門,還揪着裙襬款款行禮。
“……我姓黃,是大明皇帝陛下的船長。你們現在都是俘虜,必須老老實實聽從命令,有任何要求都要等皇帝陛下親自處置,聽明白了嗎?”
這下就連號稱走過見過的黃南平也沒法淡定了,主要是對方的領口太低,靠近之後不光可以看到露出來的一半,連被衣服蓋着的另一半也若隱若現。
爲了不讓自己顯露出任何失態的表情,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繃起臉做兇惡狀,大聲用拉丁語向所有俘虜宣讀今後的命運,別都和這個鬼女人一樣,死到臨頭了還沒事人似的。
“哦,耶穌啊,我真能見到陛下嗎?聽說他是位很年輕的皇帝,太令人嚮往了!還等什麼,可以升帆了,這裡距離皇帝的宮殿還有多遠?”
可惜這一招也沒奏效,男爵夫人倒是不衝黃南平拋媚眼了,卻又有了新的目標,急不可待的想見一見大明皇帝。尤其是從參謀嘴裡得知了皇帝比較年輕之後,眼神裡閃現的光芒已經無法掩飾了。
“周參謀,你負責安排這位男爵夫人在船上的起居。其餘人各就各位,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每名俘虜都要仔細搜身,千萬不可以大意,我不希望在任何一艘戰艦上出現不該有的意外。
走走走,動起來、動起來……王參謀,誰是這裡的船長?讓他帶我去貨艙裡看看。他孃的,別忙活了十多天再搞錯了。”
面對這麼一塊沒皮沒臉的料,黃南平也沒什麼好辦法,只能先扔給參謀。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任務,親眼確認一下這艘船的身份。
雖然皇帝信誓旦旦的說這條航線上只有運送白銀的西班牙大帆船,可心裡始終懷有極大的疑問。如此隱秘的航線,連自己這樣世代在大海上縱橫的海盜都不知道,住在深宮高牆裡的皇帝又是從哪兒得知的呢?
“黃指揮,他們倆都說是這艘船的船長……”
不大會兒,參謀帶着幾名荷槍實彈的陸戰衛士兵把一高一矮兩個佛郎機人押了過來。以他的拉丁語水平還無法聽明白什麼叫船長,什麼是運行船長。“這有啥可奇怪的,一個是綱首一個是船長唄。兩個人也好,走吧,去貨艙!”
其實黃南平的拉丁語水平遠遠不如參謀,但架不住經驗豐富。大明的海商出海通常也是兩個船長,一個是船東或者貨物的主人,一個負責指揮船隻航行。
“我要再次重申一遍,這艘船上的所有人和貨物都是西班牙國王的財產,任何人也無權佔有!船長先生,你這樣做只能遭到西班牙無敵艦隊的報復,不光會給自己惹來麻煩,還會給伱的國家和皇帝招來無盡的苦難!”
艾斯蘭卡特上校的佩劍和短槍已經被收繳了,但身上的氣場並沒弱,依舊高昂着頭顱,語氣裡充滿了趾高氣昂和不屑。
“切,你這話要是早幾年說還真有點用,現在晚啦。老子不是傻乎乎的海盜了,你也別想蒙我。聖上早就說過,西班牙是快落山的太陽,光看着個頭大顏色深,實際上只有屁大點的熱度了。
連尼德蘭那種彈丸之地都保不住,還有臉跑這麼遠來吹牛呢。還無敵艦隊,有英國人的艦隊在,你們的國王睡覺都不踏實。少廢話,我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再敢拿眼角斜楞,信不信我把你扔海里用纜繩綁住腳拖着走!”
此時此刻黃南平覺得不光自己前二三十年白活了,死去的老爹更冤。如果能早點跟着皇帝混,肯定不會讓這羣歐洲人嚇唬住,這裡不敢去哪裡不敢停的,連個落腳的窩都沒有。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自打聽聞了這些歐洲人的真實來歷和所謂歐洲各國的大致狀態,一直壓在心底的畏懼感就消散的乾乾淨淨。
如果不是皇帝說這些人留着有用,別說優待,連人的待遇都不能給,全得被吊死在桅杆上,然後再把屍體綁在船尾後面一直拖到馬尼拉港去,讓那裡的西班牙人看看敢欺負大明人的下場。
“尊敬的船長,我纔是蒙塔尼斯號真正的船長,他只不過是個陸軍指揮官。船上的所有人員和貨艙裡所有的貨物在航海日誌上都有詳細記錄,請允許我帶領您去檢閱戰利品!”
眼見這位矮個子船長要發怒,艾斯蘭卡特上校要吃虧,安傑羅趕緊上前一步把話題岔開。既然已經投降了,就要有戰敗者的樣子,那套貴族的做派放在歐洲可能還有人買賬,換任何一個地方都要倒大黴的。
不多時,一衆人已經穿過火炮甲板進入了貨艙。這裡非常整齊的擺滿了長方形的木箱子,隨便打開一口裡面都銀光閃閃,不是一條條的銀錠就是一層層的銀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