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於易一路向北, 終於經過幾番打聽,到了柳鎮。
他今番是歷經了艱辛,孫啓宮給他的字條上一個個地點的銜接可是毫無聯繫, 有的就是下一個村口, 有的卻相隔千里。好在秦於易縱然孤身前往其翩翩風度總會博得別人的好感, 爲他指路。
柳鎮是字條上最後一個地名。
秦於易換上舒心的笑容踏步上前, 輕釦小木屋的門。半天沒見迴應, 秦於易在門外佇立了會便推門而入。
木屋簡潔清雅,只有少量的擺設、一副桌椅,確實像是月柳先生這等世外高人居住之所。突匹的是案几上擺了一盞金質的香爐, 嫋嫋青煙徐徐上飄。清爽雅人的蘭花香蔓延了整間木屋,秦於易支手靠在案几上, 不會兒便沉沉昏睡過去。
“嘖嘖——”
竹簾從裡屋挑開, 露出一張熟悉的臉來, 卻不是月柳的。如果喻顏在這裡一定會對他現身於此感到驚異,只因此人正是甚喜金質器件的金倉鼠。
金倉鼠看着倒在一邊的秦於易, 拍手笑道:“公子真是神機妙算,冥姬不殺你你勢要復仇,孫啓宮仁德心善定要你來尋先生……哈哈……妙極,妙極,我捷足先登至此, 只擺了蘭香爐在案几上, 就讓你昏睡。秦於易啊秦於易, 本來要你死何其容易?”
哪知話音未落, 秦於易傾斜的身子一仰, 喝道:“我早就知道此事有詐。”
金倉鼠一怔,又不屑地聳了聳肩:“你倒是比我想的還聰明, 難怪公子知道你沒死就要我來殺你。”
他笑得尤其邪魅,金衣燦燦分外刺眼。秦於易恍了恍神,握緊的雙拳指節發白、青筋暴跳,但吸了不少蘭花香意識已經迷糊,眼中的金倉鼠也好似有了不少人影在晃動、在笑。
秦於易歪歪地站起身子揚手拍在案几上,發出“砰”地一聲,這一下聲音不輕,手上的疼痛延緩了他意識迷糊的時間,也算值得了。他自我打氣般喝道:“金倉鼠,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卑鄙小人……”
金倉鼠眼睛一眯:“我不卑鄙也一樣殺得了你!”
說話的同時他張開五指撲來,身影急速如風。
秦於易身子一軟就要趴下的時候,有個身影破窗而入,不僅帶入新鮮的空氣,也將金倉鼠的五指攔住。
臉色一如那一襲雪色的衣裳,飄飄灑灑落在案几上的竟是廖木傾。
金倉鼠開懷大笑:“好,你們總算是出來了。”
廖木傾蹙眉道:“無恥鼠輩,對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也下這麼重的手!”
金倉鼠道:“誤會誤會,我本不會下這麼大的力道只因我知道你與蒙嵩二人在後面追隨了那麼久,這一掌本是打在那紅須漢子身上的。”
“吱嘎”蒙嵩舉着殺氣騰騰的赤紅刀踹門進來,一臉怒意地看向金倉鼠。
秦於易極不方便地扭頭看了看廖木傾與蒙嵩,輕聲道:“你們,你們……”
“於易,我們擔心你會出事所以一直在你後面跟着……”
“你們何苦!”秦於易握了握拳,痛苦道,“我本不孝之子,如今爹孃俱喪,死亦何懼?只是你二人無端端遭罪,我於心何忍?”
廖木傾回他輕輕一笑,此時她一襲雪裳立於煙霧之中,更如九天仙子,她堅定地道:“既是朋友自然甘願爲他人赴湯蹈火,你也不必在意。”
“好一個赴湯蹈火!”金倉鼠道,“你可知蘭花香中我還加了一味藥,習武之人只要吸入少許就被制住其七經八脈,連五層功力也使不出來。”
廖木傾和蒙嵩一對視線,暗下運了運氣,果然血氣遊走不太通順。
金倉鼠笑道:“如何?”
廖木傾瞪了他一眼:“你果然配得起自己的稱號。”
“哈哈哈……”金倉鼠走過去將秦於易抱起,“附近有個望雲很不錯的峭崖,你這小子有這麼不錯的葬身之地也該謝謝我的。”
廖木傾衝蒙嵩示了下意,表示暫不衝動出手,先一起跟着他走。
柳鎮在一座山上,而月柳先生的木屋在鎮子的偏僻處,因此他的屋子附近就是山的峭壁。廖木傾暗道,看來金倉鼠早已到了這裡,並早已將月柳先生住處的周遭摸了個透。不是這個人可怕就是他背後的人可怕,而跟這樣可怕的人作對手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如此又走了兩步,廖木傾停步道:“金倉鼠,聽聞你做事的原則不是金錢就是美女,現在跟你換秦於易的性命,你想要換什麼儘管說吧!”
金倉鼠聽完之後果真停下了腳步陷入一頭沉思中,半晌才道:“不錯,我金倉鼠做事是靠原則的。但秦於易的命不是我要取而是公子要取,這便有些難度……”
廖木傾一聽事情有迴旋的餘地,不禁喜出望外,急道:“有難度也就是有商量餘地咯?”
“不錯。”金倉鼠掩去眸中的戲謔之意,笑道,“莫不是要成倍的萬兩黃金就是要天仙美女……我看這兩樣當中就算烏山賣了整座山也不夠我所提的萬兩黃銀的一半,但烏山另有一寶我垂涎已久,真好藉此次機會取得……”
如果是烏山所有哪怕是祖傳珍寶還是鎮山之寶都可以拿來換秦於易的性命,蒙嵩看他還要再說無關緊要的話,不由斷然喝止他:“快說是什麼東西?”
他的聲音洪亮,使得廖木傾也是微微一顫。
金倉鼠用泛着金光的眼睛注視着廖木傾:“想必你會做出取捨的吧?”末了,他又故作姿態地嘆道:“誒,其實要我不殺秦於易,就如你此時難做決定一般。”
蒙嵩瞧了一眼顫抖的廖木傾這才明白金倉鼠要的竟是廖木傾,頓時勃然怒道:“你敢戲耍我們,哼!待我先取了你的性命罷!”
盈盈泛紅光的赤紅刀在怒氣正盛的蒙嵩手上揮霍自如,但是他提氣總是受到體內藥物的阻止,金倉鼠身子靈動、跳動迅速,總是早在赤紅刀快到之際再輕鬆地躍開,盡顯對蒙嵩的嘲諷,使得幾個回合下來赤紅刀一直觸不到他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