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別信她,小白兔是裝的!

第212章 別信她,小白兔是裝的!

“陛下吩咐,庶人離閒雖入宗正寺之罪籍紅冊,但其幼女乃宗室嫡脈女子,現年齡已滿,循宗室公主、郡主及笄慣例,令宮廷畫師,描畫一副,收入宗正寺內庫……”

妙真並沒有賣關子,揚聲宣佈。

宗正寺乃大周朝皇室宗室事務的機構,掌管皇帝九族的宗族名冊,而皇家又是天下千家萬戶的帶頭典範,宗室規矩自然森嚴且極多。

眼下,將蘇裹兒這樣仍舊登記在冊的宗室嫡系女子畫一幅畫像收入內庫,應當也是符合某條繁瑣例文的。

但是這既然是宗室公主、郡主及笄的慣例,爲何等到蘇裹兒十七歲,早過了十五歲及笄禮的年齡,才姍姍來遲?

只能說條例是死的,人是活的。

規矩有時候是否執行了並不重要,重要的找出這條規矩做藉口的人背後的態度。

衆人目光全被蘇裹兒與她手上空白的長卷軸所吸引。

蘇裹兒低頭看了眼空白卷軸,微微偏移餘光,福至心靈般,與不遠處的歐陽戎對視了一眼。

後者似是也意識到了她在看他,年輕縣令微不可擦的點了點頭。

妙真初次見到蘇裹兒,似是也有些意外這副模樣氣質,不禁轉臉多打量了幾眼,聲音裡的冷意稍減,說道:

“這是陛下贈送的禮物。陛下此前聽長樂公主殿下說,遠在龍城的小孫女養在閨中已長成,妙齡模樣十分神似她年輕時候,還有梅花落額的奇特新妝,陛下要瞧一眼。”

只是被下面人提了一嘴,稍微感些興趣,瞧上一眼,派人臨摹繪畫,便算天大的禮物。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蘇大郎看見阿妹待遇,忍不住惆悵嘆氣……那位素未蒙面的祖母重女輕男,區別對待對吧。

與歐陽戎默契對視一眼,蘇裹兒轉而低眉順目,面朝北方,屈膝行禮:

“多謝聖上恩典,裹兒一家皆戴陛下之德,莫不洗心革面,願爲臣民。”

離閒也跟隨着,兩手捧玉,跪朝北面,感激涕零,擡袖抹眼:

“君恩浩蕩,罪民離閒誠惶誠恐,悔恨萬千,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歐陽戎見狀,心裡也有點嘀咕,轉頭北望洛陽,若有所思。

他反應過來什麼,轉頭看了眼妙真。

後者目不斜視,默默注視離閒一家,也不知在想什麼,沒有再去看歐陽戎。

此女沒有我之前想的那麼簡單莽撞……歐陽戎心中默道。

見離閒與蘇裹兒謝恩完畢,妙真偏臉道:

“好了,儘快描摹。”

一位隨行的宮廷老畫師走上前來,周圍聚攏的白裙宮女替其端盤遞筆。

當場作畫。

蘇府門前,場面架勢迅速擺開。

老畫師摸了摸花白長鬍須,朝淑女般輕盈坐在繡凳上的蘇裹兒道:

“小殿下請摘下面紗。”

面紗如牛奶般、沿着臉頰曲線滑下。

老畫師手指捏的畫筆停在半空中,怔色道:

“小殿下還是別畫妝描眉爲好,陛下想看小殿下的真實模樣。”

似是被衆人目光關注,有些不實,蘇裹兒低垂秋眸,微微蹙眉:

“今日素顏。”

她擡頭看了一眼前方,有些誤會道:“點額的落梅花妝也不能畫嗎?那我去洗掉。”

“啊……不用不用。”老畫師愣住,趕忙揮拜右手,結果不小心將畫筆上的墨汁甩到了旁邊宮女的白裙上,墨滴點點。

老畫師連忙止住收筆,歉意四望,卻發現周圍的宮女在原地紋絲不動,怔怔看着摘下面紗、低眉順目的蘇裹兒,一時間都沒有發現身上被濺灑了墨汁。

不僅她們如此,妙真等今日初來龍城的宮廷使者們皆是目不轉睛,被那張素面容顏吸引。

蛾眉曼睩,脣赤皓齒,仙姿佚貌。

素面朝天卻遠勝美妝新婦。

特別是點綴額頭的那一點落梅妝,讓她不愛笑的冷清臉蛋,更顯幾分嬌俏活潑,猶如畫龍點睛之筆。

此刻,蘇府門前陷入了奇異的寂靜。

當然,與佳人見面多了的歐陽戎,還有熟悉她的家人離閒、韋眉、蘇大郎等人,都是見怪不怪了。

宮女們頻頻側目。

“一顧傾城,再顧傾國,古人誠不欺也。”老畫師輕撫白鬚嘆了口氣。

“確實神似陛下。”妙真輕輕頷首。

甚至在美貌方面有過之而無不及,畢竟蘇裹兒是十六七歲的年齡,肯定是嫩得出水,青春美好。

當然,這些涉及陛下的話妙真肯定不能亂說,只是心裡想想。

老畫師提醒一句:“這個叫落梅妝的額飾無需洗去,陛下也想看看小殿下此妝。”

蘇裹兒點點頭,全程未笑。

一些宮女被她額頭的落梅妝所吸引,竊竊私語。

老畫師深呼吸一口氣,聚精會神,嚴肅臉色,描摹繪畫。

老畫師與妙真等宮人們並不知道的,這副畫有落梅妝的小殿下畫像快馬加鞭傳回洛陽宮廷後,竟慢慢流傳開來,爲貴婦宮女們所興起,六宮爭先模仿,使這落梅妝容成爲了風靡紫禁城的宮廷日妝,甚至後來傳至民間,成爲民間女子、官宦小姐及歌伎舞女們爭相效仿的時尚妝容……

歐陽戎此刻當然也不知這些,眼下他察覺到妙真、老畫師等洛陽宮人們的言語反應,忍不住看了眼繡凳上知書達理、淑女氣質的乖巧小女郎,他眼角微微抽搐了下,心中無語。

“喂,你們可別被她模樣騙了啊,這可不是溫順小白兔,都是裝的乖巧假象,你們是沒見到她私下樣子,什麼大膽的話都敢說,內裡性子比男子還要鋒芒剛烈……”

歐陽戎微微嘆氣。

只是忽想到,蘇府一家暴露出的身份,他又有些默然。

……

正午時分剛過,因突訪的洛陽使者而熱鬧起來的鹿鳴街上下。

並不知道鹿鳴街今日有一戶“新人家”入住了。

這一戶新人家只有寥寥兩人。

一個是穿紫色皁衣、勁裝打扮的桃花眼青年,另一個漢子短袖麻衣,留有鮮卑人的兩鬢小辮,背一隻長條木匣。

剛在彭朗渡下了大船,宛若師徒的二人便離開宮廷隊伍,直奔鹿鳴街。

甚至比妙真等人還要更快一步抵達鹿鳴街。

同樣是瞧也沒瞧鎮守此地秩序職責的龍城縣衙,衛少玄與丘七目不斜視的路過。

蘇府斜對面不遠處,有一座房門緊閉許久的大宅子今日忽然正門大開,很快,它就迎來兩道陌生身影,“咯吱”一聲,大門重新合攏緊閉。

衛少玄與丘七步入院中。

院子內空地上,一位早早就暗中買下此宅的波斯商人笑臉燦爛如花,熱情迎了上去。

不只是院子裡,這一整座宅子裡都沒有什麼丫鬟下人。

三人聚首。

“丘先生,六公子……你們瞧瞧這處雅宅如何?不僅距離那座蘇府極近,就在對面,而且還十分適宜靜謐安全,小人已經派人裡裡外外佈置了一遍……”

波斯商人嘴裡滔滔不絕,獻媚討好。

衛少玄自進門後,就左右四望打量,此刻瞥見後宅不遠處,有一座高出外牆不少的高樓,他腳步不停,徑直路過波斯商人身邊,頭不回丟下一句:

“幹得還行,慄老闆。走走走,先看戲去,好戲要來了,都說冤家路窄,義夫—父,慄老闆,去看看咱們這位妙真姐姐會不會借題發揮、幹些出乎意料之事,呵,這樣也省得咱們後面動手了,竟碰到這種好事。”

衛少玄心情不錯,與丘七一起朝後宅高樓走去。

慄老闆愣了下,快步跟上。

一炷香後,某位高樓最頂層,一扇雕木窗扉被推看一半。

此地果然視野極好。

半遮半掩的窗旁,衛少玄低斂眼皮,朝下俯瞰了一眼,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滿意之色。

下方,蘇府門前的鹿鳴街上,景象一覽無餘。

少頃,衛少玄、丘七還有慄老闆三人,便親眼瞧見下方氣勢匆匆趕來的妙真等一衆洛陽宮人、堵在了蘇府門前。

衛少玄津津有味的俯視旁觀。

丘七忽然開口:

“王爺在陛下面前不經意透露、狄夫子等朝中大臣給離閒幼女生辰隨禮一事,陛下不旦不怒,反而還派出宮人給離閒一家賜禮,以往被遺忘到天南海北的這一家,重新被陛下關注,這並不是一個好的苗頭。”

衛少玄臉色嚴肅了點,沉吟問:“義父覺得此事背後另有玄機?”

“是營州之亂的事情,陛下的態度可能變了。”丘七冷冷說道。

衛少玄一時間沒再去看下方街道上的樂子,他收起玩世不恭的臉色,皺眉了下:

“現在朝中局勢確實微妙,陛下態度不明,朝野上下表面風平浪靜,其實暗流涌動,各種試探,誰也說不準離閒一家的事情是不是也是試探,陛下對父王與相王的試探……”

丘七抱胸,忽道:“陛下手裡的天平秤要傾斜了。”

衛少玄擡頭:“所以這枚鼎劍愈發關鍵。”

義父子二人對視一眼,默契頷首。

一旁的慄老闆小心翼翼的打量這兩位爺的臉色,他不禁小聲問道:“六公子的意思是,離閒這一家還有機會?陛下有別的心思?”

“機會?”衛少玄轉頭看了眼波斯商人李慄,忽笑了一下:“可能有吧,也可能沒有,但現在我與義父來了,那他們肯定是沒有了的。”

“呃六公子,這是爲何?”慄老闆皺眉苦思。

衛少玄轉頭,俯瞰蘇府,輕拍欄杆,悠悠道:“呵,本公子這不是替父王前來送禮嗎,這可是一份大禮,就送他們一家下去吧,也算是晚輩我盡一點小小心意。”

衛少玄嘆息了一聲。

慄老闆微微縮肩:“可是咱們出手會不會太……太大膽了?陛下默許了嗎,會不會引起朝野盛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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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少玄眼神奇怪的看了看慄老闆,疑惑問:

“咦,這事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什麼盛怒不盛怒的。

“慄老闆,伱想想啊,某一日,龍城忽生滔天異象,有鼎劍出世,引發雷霆山洪,全城陷入大亂,縣衙官府管理不周,流民四竄,離閒一家倉皇逃避水災,結果不慎死於亂民盜賊之手,這窮鄉僻壤的,又總是發洪水,離閒一家這麼有錢,結果被歹人盯上,捲走財物,野外拋屍,這是江南偏僻一隅的災時常態,難道不是嗎?”

衛少玄手掌拍了拍慄老闆的肩膀,越拍越重,語氣也逐漸幽幽。

慄老闆不禁打了個冷顫,眼珠子溜溜轉了轉,他臉色略微擔憂,補充道:

“有丘先生與六公子出手,他們一家當然是死定了,可是僞裝成山賊劫殺取財,還是不夠保險……萬一陛下與羣臣疑心,派宮廷內的陰陽家煉氣士前來調查,死追不放,逮到了蛛絲馬跡怎麼辦?這些煉氣士太難應付了。”

丘七聲冷忽道:“先取鼎劍,再滅蘇府。”

“義父說的沒錯。”

衛少玄點頭,朝慄老闆微笑道:

“每一口鼎劍的出世,都名留史冊,因爲以往幾乎只有國力鼎盛的大一統王朝纔有足夠氣運、且輸出得了穩定資源,誕生出鼎劍,所以這就是盛世王朝的象徵,若我們衛家能獻上一口最新的鼎劍,且執劍人是衛家子弟,不是天命是什麼?陛下也姓衛,且一向喜愛祥瑞,她會喜歡父王這個禮物的,這就是真正的天命所歸!”

他又搖頭嘆了口氣:

“眼下局勢對衛家很不妙,因爲營州之亂的事,陛下可能要做出決斷了,但若能拿出鼎劍,不僅父王能徹底翻盤,翦除相王和保離派的勢力,還能順勢抵消掉離閒一家人‘意外死亡’的影響,陛下不會去追查的,至於朝廷其他人,誰敢細查?”

“小人明白了。”慄老闆面色一凜,低頭恭敬應聲。

“這是何人?”

窗邊,時不時低頭看一眼下方動靜的衛少玄忽然輕“咦”了聲,手指着下方街道上的某個身姿修長的青年身影發問。

慄老闆上前一步,循着衛少玄視線望去,他不禁苦笑搖頭:

“是歐陽良翰,本地縣令……咱們扶持的柳家被他折騰的不輕,差點影響劍鋪那邊鑄劍,柳子安現在恨不得生吃啖其肉……”

PS:出門在外,人在南昌,賓館碼字,不太方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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