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沒多遠,她就看到了前方有個人的背影比較眼熟。
能夠讓她眼熟的背影,一定是認識的人。
果然,她加快了步子跟上去,居然是何時。
想來他是剛參加完祭祀,手中也拿着兩個糯米糰子。
“何時大哥!”陶知意跟了上來,主動打招呼。
“是陶家妹子啊!”何時見是她,也將自己的步伐放慢了些,見她抱着個孩子吃力的很。
“你怎麼一個人啊?不是說全家都要來的嗎?”陶知意不解地問道。
何時指了指手裡的兩個糯米糰子,“他是來了,但是因爲是難得休息,沒有活幹,搶着時間幫我娘去幹農活去了,這不,將東西放在了我手裡就走了”
“噗嗤!”本來不是什麼好笑的事情,但是陶知意聽他這麼說出來就覺得非常的搞笑,不知道爲什麼。
可能是因爲何時說這話的時候,還配上了那無奈至極的表情,他本就書生氣息很濃,這般表現,顯得格外的幽默。
“你重不重,需要我幫你拿籃子嗎?”何時到底是個紳士的,不僅沒有像那些人一樣見到她繞路走,還看她一個人拿着東西又抱孩子辛苦,提出來幫她拿籃子。
稍作思考,陶知意便點頭同意了,她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若是能有人幫個忙,能夠讓她輕鬆不少。
“好,那真的是太感謝何時大哥了!”陶知意甜甜一笑,將手中的籃子遞了過去。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一聲嬌嫩的女聲。
好像是在呼喚陶知意,“陶家姐姐,陶家姐姐!”
一聽這聲音,陶知意就知道是誰了,因爲會這麼叫她的,除了何雅涵那古靈精怪的丫頭,還能有誰呢?
二人回過頭去,果然是何雅涵。
只見她像是壓低了聲音在喊,但是又怕這兩人聽不見,所以聽起來格外的奇怪。
見陶知意他們停住了腳步,何雅涵才趕緊跟了上來,“陶家姐姐你怎的走那麼快,我差點就追不上你了!”
她哼哧哼哧的喘着氣,突然的又像是想起面前還有一個男子,連忙行了一禮“何時大哥好!”
陶知意這纔在旁邊心裡嘀咕道,她方纔好像沒有跟何時行禮,不知道這個人會不會覺得自己沒禮貌。
沒辦法,她抱着孩子又拿着重物,本也不方便。
“雅涵妹子”何時也對她回以一禮。
“對了陶家姐姐,我來是給你送這個的!”何雅涵跟何時客套完了,趕緊說明自己的來意。
她將方纔就捂在懷裡用一塊布包着的東西打開來,一邊打開,還一邊賊兮兮地左顧右盼,生怕有人看到了。
居然是一個糯米糰子。
陶知意有些驚訝,“這......是給我的?”
“恩恩!你快收好,可別叫人看見了!”何雅涵說着,趕緊往她懷裡塞。
陶知意反應不及,已經被放在了她抱着陶兮的胸口之間,那糯米糰子傳來的輕微熱度,讓她有一瞬間的尷尬,特別是旁邊還有個男孩子在場。
“啊咳咳......”陶知意輕咳一聲,才騰出一隻手來將糰子放在了籃子裡。
見她這個舉動,何雅涵才反應過來自己方纔的舉動有些不妥,忽的羞紅了臉,有些不敢擡頭。
何時這種時候只能假裝自己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聽到,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實則心中也是有些許尷尬的。
“你這是怎麼來的?”陶知意還是要問道。
因爲她娘說,以往每年都會算好了做多少個,每家兩個一個不多一個不少,若是誰家多拿了,那後面來的總會有一戶是少一個的。
擔心這個,所以陶知意必須要問清楚,若是何雅涵多拿了誰家的,她是斷然不會要的。
似乎是猜出了她心中所想,何雅涵連忙說道“陶家姐姐你放心,這個呀是我娘讓我拿來的,今年的糯米多發了一些,就多做了幾個,幾個幫忙的婦人家每人多拿一個。我娘讓我把我家這個多的送來給你”
“你娘?”陶知意疑惑道。
“恩恩,我娘,她說你總是來教我念書辛苦,說......說我這皮猴性子也就你能管得住,往後還得要多麻煩你”說這話的時候,何雅涵有些不好意思,擡眸看了一眼何時,又馬上低了下去。
“噗嗤!那......你替我謝謝你娘了!也辛苦你跑這一趟!”陶知意感恩道。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會是村長媳婦讓何雅涵送來的,一開始她還以爲是何雅涵偷偷拿來的呢。
“我會跟她說的!那我繼續回去幫忙啦!”何雅涵笑着說道,轉身前還嬌羞地看了一眼何時。
陶知意只當她是因爲何時方纔見着了她的窘迫而感到不好意思,沒有多想。
待何雅涵走了之後,她才失聲笑道“村長家真的對我們家太好了,將來若是有機會,定得好好報答他們!”
“知恩感恩,陶家妹子好品格”何時順勢誇道。
“對了,何時大哥,還得麻煩你個事兒,就是方纔.....還請你莫要與他人說,免得傳的不好”陶知意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你放心,此事我是可以保密的”何時點點頭,他也知道輕重。
二人一同路回家,提起的上次的事情,陶知意又是忍不住笑,還再三表示感謝,她調侃,爲什麼每次遇到何時,都是在她窘迫的時候被他撞見了。
何時道“莫不是註定了”
這話惹的兩個人都笑的不行。
他們兩個人倒是有說有笑地一路回去了,殊不知兩個人走在一起,還看看起來那麼親密的樣子,落在了別人的眼中,卻是大忌諱。
畢竟陶知意在大家的眼中視爲不詳之人,而何時則是村子裡唯一有可能考取功名出人頭地的人,被大家寄予了厚望。
眼下有一種髒東西污染了他們心中的聖潔的感覺,有老人看到了,趕緊去跟何時的爹孃提了醒,讓他們注意着點,可別毀了何時的前途。
這些,他們兩個人都不知道,各自回了家。
跟何時道別之後,陶知意玩笑說又欠下了何時一個人情。
何時忙到無礙,不過是舉手之勞。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對於他來說是舉手之勞,對於陶知意來說卻是不一樣的意義。在這種人人都對她避之不及的時候,唯有何時和村長家對她就像是對待一個正常人一樣,怎麼能讓她不感動。